第98章 二合一
整個防線每隔開一段距離就有一顆明亮倔強的星子,時不時有規律的閃爍一下。
那是每個小隊用於回覆指令的信號燈。
小棚的位置在這條防線的最高處，周圍視線開闊,足以將C區景象一覽無餘,頂上放着一盞碩大無比的探照燈，像這片洶涌浪潮裏指路的燈塔，搖搖欲墜。
一顆顆星子由着這座燈塔連成一條細細的光帶,狹窄的光帶吝嗇的分出一點亮光到前方,一座座巨大的炮臺和鋼鐵巨人肅穆的佇立，組成一道看起來牢不可摧的防線。
突然。
雷琛目光定在某個點。
他撐在桌子上，身體前探,半眯起眼睛努力看去。
孟武及時按住傾斜的桌子：“幹什麼？”
雷琛優秀的視力穿透密集的雨簾,穿透那一團一團翻涌不定的黑雲，準確地鎖定到星獸潮的上方。
巨大到足以遮天蔽日的暗紅色翅膀,無聲無息得幾乎和黑夜融爲一體，飛速行動間露出來的金色豎瞳和偶爾泄出的啼鳴，在極低的能見度裏也能很有效的辨認它的身份——S級星獸，赤炎鳥。
雷琛瞳孔有一瞬間的收縮,伸出一隻手把住探照燈的控制儀。
營地內的探照燈往上掃去，赤炎鳥躲也不躲,就那麼囂張傲慢地迎上去，向整個防線昭告它的存在。
衆人順着探照燈光束指達的地方看去，心中皆是一沉。
孟武眼中混亂的光線浮浮沉沉。
“有把握嗎？”
雨滴聲和嘶吼聲在沉默中發酵。
良久，雷琛低沉的聲音響起。
“……把握不大。”
科學家們熱衷於給所有的物種進行排名,人類有代表天賦的階梯金字塔，相應的，星獸也有。
幾百年前，達文西斯教授提出將星獸按照人類使用的實力等級階梯進行分級排名。
經過上百年的探索和努力,拉通目前所知的所有星獸，按實力劃分，可以排成一個金字塔，一個等級一層，而經過細化後，同一個等級不同種類的星獸也可以列出一個階梯，塔頂和底層的星獸之間存在着天差地別。
但是同爲S級，人類的S級計算和星獸的S級計算出來的實力並不能畫上等號，前者的S級一般只能和後者S級的中底層對等。
赤炎鳥，是星獸S級中金字塔頂尖的存在。
浪潮帶着轟天震地的嘶吼聲逼近，警鳴聲劃破防線的寂靜，催促着士兵們趕赴前線。
雷琛在模糊的光暈中朝外面走去，在漸漸顯出身形的龐大星獸面前顯得異常渺小。
“防線這邊的調動交給你了。”
孟武看着雷琛的身影消失在黑夜裏，挺直脊背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直到桌上的數據顯示屏慢慢暗下去，小棚內最後一點光亮也消失殆盡。
他閉上眼睛，掩住滿是血絲的眼白。
“保重。”
瓢潑大雨傾盆而下，士兵們站在防線上眺望，遠處翻涌的黑暗連成一片，那是涌動成浪潮一樣的星獸。
哪怕在雨天，這羣星獸踏在地面上的力道都彷彿掀起了浩浩蕩蕩的灰色煙塵，嘶吼着、咆哮着，攜捲起來的恐怖氣勢勢要壓垮這條剛剛立起的鋼鐵“城牆”。
不安的氣息蕩在整個防線上空，每個人都在心底默默祈禱。
惶恐，害怕，憤怒，絕望……哪怕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在面對數以萬計的星獸“軍團”時，也很難不產生負面情緒。
然而，從營地各處匯聚起來的負面情緒即將到達頂點時，全部潰散在了半空中的一團暗紫色的光點裏。
一臺暗紫色的機甲迎着下砸的雨點飛出營地，安靜地懸停在防線上空，雨水劃過流暢的機身線條，身影在半空中被無限拉長，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峯。
狂風呼嘯，帶來遠處不知名的嗚鳴聲，仿若悲鳴。
所有的不安燃燒殆盡，防線下的戰士們同時擡起炮筒。
星獸浪潮奔騰而至，大地震動。
繚繞着紫色雷電的□□刺破雨幕直指蒼穹，亮色的弧線在空中挑起，攜帶着駭人的力量“轟”的一聲齊射而出，彷彿無數煙花綻開，拉起一場盛大的開幕式！
雨水從眼前劃過，在黑沉沉的夜幕就着一點微小的光折射出一大片邊緣模糊的光團。夜風颳在臉上有些疼，越靠近D區C區的交接處，星獸震天的咆哮聲越密集，混雜着連續不斷的炮擊聲，連空氣都彷彿在顫動。
硝煙攪在雨水裏向外傳播，聞起來味道有些許奇怪。
藤檀一路狂奔，身影在黑暗中快到劃出殘影。
身邊水形墨蓮的根莖在半空中狂亂的舞動，掃開一切擋路的障礙物。
藤檀在湖底炸掉水形墨蓮時留了一點，這種時候剛好派上用場。
大概是不想再回憶被炸的感覺，就算藤檀不怎麼用心的去控制，根莖也舞得異常討好，近乎討好。
近了，已經能看見大批量炮火聚能時閃出的紅光。
“砰——！！”
藤檀陡然停下腳步。
張牙舞爪的水形墨蓮以扭曲的姿勢靜在空中。
震耳欲聾的出膛聲響起，藤檀捂了捂耳朵，她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直面機甲的炮筒聲音。
竟然這麼大。
藤檀潛在黑暗中望出去。
是一支被星獸包圍的六人小隊，看機甲的配置，應該是後勤部的。
藤檀緩慢的眨了下眼睛。
後勤部的機甲大多數是用於運載物資的特殊機甲，後勤部、指揮和信息部門在戰場上都是重點保護對象，常年待在防線後方，少有正面迎戰的機會，所以機甲上除了一些炮筒以外，並沒有搭載什麼特別高殺傷力的熱武器。
這隻小隊原本打算給前方部隊補給彈藥，沒想到這麼倒黴，被D區衝出來的星獸攔住了。
那些在雨夜中反常爬出洞穴的星獸，大半都匯聚在了防線內側，對後勤部發起進攻。
D區C區兩面夾擊，還要想辦法引D區的星獸克服等級間的天然壓迫力往C區走，看來這場獸潮計劃了不少時間。
“嗙嗙嗙！！”
連續的炮擊聲在黑夜裏炸響，幾頭星獸紅着眼睛，兇悍地朝包圍圈內的士兵發起進攻。
一頭星獸猛然前撲，一口咬住機甲手臂，另一隻星獸趁勢上前，揮起尾巴直襲駕駛艙！
機甲當機立斷，直接斷掉半截手臂，機身擦過飛上來的星獸，向後彎折九十度，躲過掃來的尾巴，炮筒斜出，對着星獸的尾巴根開出一炮！
尾巴根部遭受重創，星獸慘嚎一聲，在空中穩不住身體，直線下墜。
原本就是艱難維持的向後下腰高難度動作，再被炮筒的後坐力一震，機甲保持不了平衡，和星獸在一條豎線上同步下摔！
在星獸即將砸上機甲的前一秒，側面一顆炮彈出膛，對着半空的星獸直射而來！
星獸被這一炮轟得血肉模糊，側飛出去，連帶着旁邊準備攻擊的星獸一起倒飛到圍攻的獸羣裏，砸倒一片。
這臺機甲則迅速爬起身向同伴奔去。
六臺機甲背靠背抵在一起，視線緊緊鎖定在周圍蠢蠢欲動的星獸上。
“老三。”其中一臺機甲的外放擴音器傳出聲音，“怎麼樣？”
那臺機甲動了動還剩半截的手臂：“……沒廢，能動。”
“靠！明明前面防線全部都隔開了，爲什麼D區也出現了星獸聚集現象？”
“大概……它們想喫夾心餅乾？”一道聲音有些遲疑的猜測。
如此緊張的情況下，幾個人也不由得靜了兩秒。
兩秒後，不知道是誰咬牙切齒地說：“……老六，你可真是個老六。”
藤檀看着這幾個人，心想這種情況下開出來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後勤部的裝載機甲被這麼多星獸合圍，幾乎是必死的結局。
在空中揮舞的根莖僵硬一瞬，紛紛下滑至地面，藉着草葉的掩蓋向前縮進。
星獸們擠挨着推進包圍圈的同時，幾隻星獸湊近剛剛被轟斷尾巴、站立不穩的那隻星獸附近，趁其不備一口咬上它的咽喉，血腥味刺激着其餘星獸的感官，星獸們越發狂躁。
幾臺機甲圍成一圈，中間隔開一個很謹慎的距離，足夠反應過來相互支援，但彼此間動起來也不會受到影響。
側身躲過右側星獸的進攻，其中一臺機甲舉起手上的炮筒射出一炮。
攻來的星獸被正中胸膛，飛出一長段距離砸在後面的樹幹上，炸翻的皮肉染紅了毛髮。
同類的慘狀星獸們毫不關心，盯着眼前的獵物垂涎不已。
老四拿炮筒當錘子，揮得虎虎生風，兩隻星獸迎面襲來，他一錘砍向眼前一隻星獸的腦袋，星獸喫痛滾落，手中炮筒調轉正要趁勢橫掃，卻感覺手臂一墜。
老四轉眼看去，臉色突變。
右手臂上吊了一隻星獸。
兩隻星獸同時起跳，另一隻星獸卡在前一隻的視線死角處，在前一隻被打傷後迅速上前，趁此機會死死咬住了揮出的機甲右臂。
尖利的牙齒在金屬外殼上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拉扯聲，外殼瞬間被咬得凹下去一大塊。
“艹！”老四罵了一聲，右臂受制，行動力大減，幾隻星獸立刻從不同的方向朝他撲了上來！
小型彈藥庫第一時間翻上，槍管震動，對着圍上來的星獸半弧形持續輸出！
半空中星獸不好轉向，槍彈掃射威力雖然不算強，但是範圍足夠大，第一批星獸在一連串的彈藥中落地。然而還來不及喘口氣，後面的星獸立馬補位，依靠數量突破火力線，狠狠咬上老四的機甲！
旁邊的老五見狀，舉着炮筒過去支援，原本緊密連接的防線出現漏洞。
三頭星獸抓住機會，在兩臺機甲忙着對付前側星獸時飛身躍過去，硬生生擠進了六臺機甲的防護圈，聯合外面的星獸形成一個小型包圍圈，將這兩臺機甲隔開推入星獸羣內！
防護圈被破，星獸們彷彿接到信號，沿着三隻星獸開出來的道路一擁而上，將兩臺落單的機甲與小隊之間隔得更遠。
數只星獸擡起前爪朝機甲所在的方向蓄勢起跳！
千鈞一髮之際，底下的根莖猛地竄出，纏住準備起跳的星獸腿往後一扯！
起跳時後腿蹬地衝力最大，猝不及防之下重重摔落，大張的嘴巴上下一磕，彈出兩顆牙。
由於星獸擁在一起，施力點不對被後面的擠到也有可能，幾人瞄到了這次不正常的摔倒也沒多想。
老五推進器打開，拉起老四，向後踩着摔倒的星獸撤出，轉身朝小隊裏奔去。
其餘四人立即變化陣型好接應兩人。
在兩臺機甲即將進入隊內時，頭頂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長鳴！
兩人猛然擡頭。
一團黑影直衝向下，薄膜一樣的翅膀高高揚起，扇動時產生的氣流捲起落下的雨滴，旋轉着飛濺出去。
還有飛行類星獸！
不等兩人回防，這隻星獸張開獠牙對着還在回撤的兩臺機甲強襲而來！
小隊內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炮筒連開，對着飛行類星獸的下行路線進行攔截。
星獸翅膀輕微振動，S形規避射來的炮彈，長長的尾部成波浪形延展，加速下衝！
四周全是隨時準備進攻的星獸，兩臺機甲無路可退，擡起炮筒拼在一起，準備直擊硬抗下這一咬。
然而，飛行星獸在靠近兩人時尾巴像個方向盤一樣想左猛打，身體扭曲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繞過炮筒像下襲去，直接掀了一臺機甲的一塊外殼！
泛着淡淡光亮的防護層暴露在空氣中，機甲內部響起急促的損毀度警報聲。
飛行類星獸一擊得逞，叼着嘴裏的外殼上飛，追着自己的尾巴在天空蓄勢打轉，在轉出光盤一樣的殘影時，外殼脫口而出，隨後立馬毫不戀戰地飛會安全位置。
在雨水的澆灌下冒着“滋滋”熱氣的橙紅色外殼徑直砸向底下的小隊，外殼本身重量不輕，再加上飛行類星獸加註其上的速度、力量和利用嘴裏火焰燒就的高溫，完全可以媲美一顆中等威力的炸彈。
飛行類星獸的鳴叫聲好似衝鋒的號角，星獸們加大攻勢拖住小隊四人。
還被拉扯着奔跑的老四咬牙扛起炮筒，在顛簸中對準衝來的外殼，按下發射鍵！
外殼炸裂，帶着高溫的碎片在衆人頭頂散開，無差別攻擊底下所有生物！
幾臺機甲的外殼直接被鋒利的機甲碎片刺入，留下深深的刻痕，離得近的幾隻星獸被炸了滿臉，哀嚎着伏到地上。
半空中的咕嚕聲越發清晰，在喧鬧的夜色裏傳遞出奇異的頻率。
藤檀半眯眼睛，望着雨簾中有力煽動的半截骨節分明、覆着膜翼的翅膀，緩緩笑了。
還在苦惱該怎麼越過防線，交通工具這就自己送上門了。
骨翼鳥，身體細長，牙齒尖利，口中可噴烈火，是星獸內極少數可以通過成長來實現等級跨越的頂級成長類星獸。它外表形似古籍中記載的西方龍，且肌肉薄少到幾乎可以看清楚骨骼走向的程度，所以也常被戲稱爲骨龍。
這隻骨翼鳥看樣子還在B級，屬於這一族中的幼年期。
骨翼鳥的種族教育是典型的自生自滅類型，說得直白一點就是，每一隻鳥都只管自己和伴侶，很多骨翼鳥幼崽小時候貪玩自己跑出去冒險結果被宰了，它們的家長也根本不會管。
這就導致了骨翼鳥的數量非常稀少，而這稀少中的大多數又是成年鳥，幼崽幾乎絕跡，絕跡到幾十年前學校已經將它從必修課本中移出來了一次，只不過後來一些冒險者在某顆星球上又很幸運的碰見了成年形態骨翼鳥，學校才又將它加在了高級星獸生物課的最後一頁上，從原本的一整頁介紹縮減到了一張圖片和寥寥兩三行字。
所以如果不是非常喜歡鑽研星獸生物學的人，基本上不會知道這個一旦能夠順利跨進成年期就可以雄踞一方的星獸種類。
而藤檀爲什麼會知道。
——因爲她見過骨翼鳥。
研究所曾經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組建過一個項目，用來破解成長類星獸等級變化的奧祕，以期可以在普適的原理下使人類也能實現體能和精神力等級的跨越。
骨翼鳥，就是其中一個研究對象。
只不過藤檀當時見到的是已經看不清楚原貌的**樣本、和一對被鋼釘穿透固定在鐵板上的，脆弱到近乎透明、奄奄一息的翅膀。
她當時就在想，這對翅膀的骨骼那麼流暢，要是能扇起來，該有多漂亮。
現在她見到了。
藤檀瞳孔中出現一個小小的黑色漩渦，漩渦極速旋轉。
此時被包圍的幾臺機甲陷入苦戰。
後勤部本來就是技術人員居多，機甲戰鬥並不是強項，而且後勤部的機甲能源續航能力比戰鬥類的機甲差一截，在這樣密集持續的戰鬥中，能源的損耗速度更快。
現在被大羣B級星獸圍攻，幾人很快就露出頹勢。
一臺機甲舉起炮筒打偏一隻壓過來的星獸。
星獸越來越多，在這樣下去，死在這兒只是時間問題。
“我們必須想辦法把D區的情況報告給孟長官。”一道低沉嚴肅，一聽就是隊長的聲音響起。
現在的位置離防線還有一段距離，但已經並不遠了。
雷達探測和聯絡儀不能用，前方部隊全力攔截C區星獸，炮火和咆哮聲掩蓋了D區的動靜，D區星獸的異常情況現在根本沒人知道，如果毫無防備之下被星獸襲擊防線後方……等待他們的就只有全軍覆沒這一個結局。
多年培養出來的默契很容易就能讓其他五個人猜到隊長的打算。
死保一個人逃出去。
“讓老六出去！”老三單手舉着炮筒掃射，毫不猶豫地說，“他的機甲改裝過，動力系統和推進器配置傾向於輕型機甲，速度更快，機會更大。”
其餘幾人沒說話，但是沉默中的行動全都默認了這個做法。
只有被點到的老六繃着臉，眼眶通紅。
“集火攻六點鐘方向！”隊長啞着嗓子發出命令，“陣型按老規矩排，我們的火力不足，就算強行撕開口子也堅持不了多久，老六你動作快一點！”
幾人當即調轉炮筒，兩人斷後，四人向前開路。
不計能源，炮火傾斜而出，將溼潤的泥土炸向空中，掀翻最內側的星獸。
小隊維持速度向包圍薄弱處移動，沉悶的氣氛在蔓延，一時間炮火聲，嘶吼聲不絕於耳。
星獸數量太多，彷彿源源不盡一般。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的打算，星獸們慢慢交換位置，加強六點鐘方向的阻攔力度。
隊長看着隨着他們的移動而補足的包圍圈，抹了把臉，汗水潤溼了手心，他舉起炮筒，抽出背部最後一隻，兩隻炮筒口相對，金屬也擋不住紅光的映射，無法溢散開的雙倍恐怖熱量將炮筒口的金屬融化，在熱能即將到達頂點時，隊長揮起手將兩隻炮筒擲出！
炮筒在到達星獸羣上空時，熱量膨脹，炮筒中間的金屬漲開，能量瞬間蜂擁而出
“轟——！！！”
“快走！”隊長聲嘶力竭地大喊，“快走！！”
橙紅色的火焰爆裂而出，映亮了這片天空，熾熱的高溫燎燒着土地，迸射出扭曲的金屬片倒插入土地。星獸濺出的血液混雜着雨水，在高溫下瞬間蒸發，背部皮肉翻卷，無法動彈的星獸在灼燒下漸漸漫出熟肉的味道。
爆炸餘**及太廣，視野裏出現一瞬間的紅茫色調，星獸滲人的嚎叫穿透駕駛艙直擊耳膜，刺得人兩眼發黑。
老二見老六沒動，直接上前動用蠻力擡起機甲，掄起來直接扔了出去！
老六晃了晃頭，拉開推進器穩住機身，側過頭，深深看了眼身後的的隊友。
隊長晃動的機身剛穩住，擡頭大吼：“走！！”
老六抹了把臉，分不清手裏的是汗水還是淚水，打開動力系統，機甲速度開到最大，向一顆流星一樣奔向前方。
剩下的五個人還沒喘口氣，躲過爆炸的星獸迅速回過神來，像是着了魔一樣，瘋狂朝中心點的小隊涌來！
耳鳴聲剛剛退去，馬上被憤怒的咆哮聲斥滿耳朵，爲了撕開包圍圈機甲用掉的炮火和能源太多，面對星獸兇猛的反撲，小隊幾人幾乎沒有更多的抵抗力。
沒有語言交流，大家都默契的連續按着發射鍵，炮筒，彈藥庫，所有能發射彈藥的地方都空了。
星獸在減緩的彈藥防守區前興奮的閃爍着眼睛，一雙雙貪婪又殘酷的眼睛盯着他們，連在一起彷彿變成了一片噬人的沼澤。
倖存下來的星獸更加冷酷，察覺不到疼痛一樣，拖着斷腿殘肢擠在星獸羣中向他們靠近。
幾個人靠在一起，疲憊喘氣的聲音隔着機甲艙都能相互聽到。
“希望老六能順利。”
“嘖，放心吧，小老六一直都是跑得最快的。”
“MD，老子今天殺的星獸可以抵之前殺的總和了！”
“算算我的炮彈裝載，我覺得我殺了能有一百隻了！”
“你沒有吧，你彈藥庫當時又沒有裝滿，我才應該殺了近百隻纔對！”
“屁！你那近百隻怕不是蹭的隊長的！”
“你這是毀謗、毀謗！！什麼叫蹭！我是那種人嗎？！”
……
橙紅的光芒散去，視線內全是漫上來的泥淖，從四面八方想要把人淹沒，在最後一束光線即將消失時，幾人調侃的聲音卻越發輕鬆。
“我覺得部隊裏怎麼也得給我們評一個英雄小隊吧？嘿嘿。”
“是不是以後我們還能作爲戰爭相關考試中的填空題？”
“那我這也算得上‘光宗耀祖’了。”
光線漸漸暗淡，在被吞噬的一剎那，視野中陡然漫出無限綠意！
“臥槽！”老五第一時間感慨出聲，“TMD以前誰告訴老子天堂是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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