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牀頭會
水靜對於不能和大師兄一間表示有些遺憾,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水臨回屋洗漱一番,只覺心裏越來越煩躁,水新的一顰一笑都在腦子裏循環往復地浮現,鬧得他靜不下心練功,也坐不住,於是從屋裏出來,偷偷溜達到水新和大師兄的屋門外。
照這兩人往日的相處模式,呆在一個屋裏,水新絕對安生不了,多半會想出些損招來對付水漸,比如剃光他的頭、在他臉上畫烏龜……之類的。但水漸也不是傻乎乎任人宰割的人,光武功就比水新高出幾百倍,要是發現水新這麼暗算他,肯定要揍水新。
可是水臨在他們屋門口偷聽了一陣,裏面很安靜,連說話聲都沒有,水漸不會真的在給水新打通全身穴道吧?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近了?
水臨的大影子投在門上,水新好奇地坐在牀上看,問對面的人:“大師兄,你看水臨那個傻帽兒在那兒幹什麼呢?”
水漸微笑道:“他是關心你吧。”
水新撇嘴:“關心我幹嘛不進來?”
水漸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麼直接。”
水新奇怪:“我很直接嗎?”
水漸沒答話,起來按住水新的肩膀,兩人對視一眼,知道打通穴道的艱鉅工程開始了,不約而同嚴肅起來。
水漸的手指看起來很漂亮,骨骼修長,皮膚白皙,指甲修剪得乾乾淨淨,好像書生的手一樣,這隻手劃過水新胸口的穴位時,他總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也跟着它走了,又好像有一根羽毛,不輕不重地搔在心裏頭,癢癢的。
水臨方纔說的話還在水新耳邊迴盪:“打通全身穴道可是相當耗費精神的……”
綿綿不絕的純陽內力從胸口膻中大穴涌入,水新急忙集中精神,不再去想雜七雜八的,敞開了懷抱接受水漸的內力,既然他要給,自己一個接收的還想那麼多幹嘛,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這次時間並不充裕,水漸收功時,只打通了四分之一的穴道,而剩下的十幾處穴道,都是很難衝破的,大約還要花費一些功夫。
水新覺得很舒服,像溫泉按摩一樣,眼皮子裏面都暖洋洋的,他睜開眼睛,環顧四周,驚奇道:“嚯,夜裏看東西都這麼清楚!”
此時已是三更時分,屋裏沒有點燈,一片漆黑,窗戶外面淅淅瀝瀝地下着雨,一點光線也沒有。
一陣溼漉漉的涼風吹進來,水新縮了縮脖子。
水漸保持打坐的姿勢,調息了一會兒。
水新看看他,那張熟悉的臉孔上彷彿蒙着一層銀色的光輝,這種夜視的能力,也是在打通穴道之後才獲得的,不知爲何,看着黑暗中靜靜閉目調息的水漸,水新竟然感覺很好看,很舒服,想一直看下去。
水漸緩緩睜開眼睛,問:“怎麼不點燈?洗漱一下,睡了吧。”
“你累了嗎?”水新從牀上跳下來,點起燈,“估計沒熱水,先拿涼水洗洗。”說着,從架子上端了銅盆來,湊到水漸面前。
水漸見此,有些意外,水新一向和他對着幹,這時候卻突然轉了態度,讓他有些奇怪。
“嘿嘿,你放心啦,我沒有在盆裏吐口水。”水新歡樂地說。
水漸伸向銅盆的手僵在空中。
夜裏的雨一直淅淅瀝瀝下到四更天。
水新睡下之後,依然精神頭十足,忍不住就想說話,但又怕打擾了水漸睡覺。
不過,有話憋在嗓子眼裏,真是太難受了,必須得說出來才能睡着啊。
“大師兄,大師兄~”水新試探着叫。
水漸本來不想搭理他,被他叫魂兒似的叫了半天,只得“嗯”了一聲。
“哈,大師兄你還沒睡啊,上回咱倆不是聊到我的身世嗎,你說在寒鐵崖下撿到我,當時具體是個什麼情況?我身邊有沒有什麼東西,比如刻着名字的玉佩之類的?”水新問。
水漸知道不把情況跟他說清楚,他就會一直問,於是道:“信物倒是沒有,不過你身上的衣服是魔教弟子纔會穿的玄錦。”
“噗——”水新差點被自己的唾沫嗆死,“魔教弟子?”
“是,玄錦是西崑崙黑蠶吐的絲製成的,魔教女樓用它做成特質的服裝,提供給魔教中重要人物穿。”水漸道。
水新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哈”笑起來。
水漸沉默。
“你在耍我吧?如果我是魔教的,你們還不就地把我解決了?帶回來養虎爲患嗎?”水新一連串地反問。
“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師父他老人家寬大爲懷,說你年紀尚小,應該有改過自新的機會,所以才把你帶回玄正派。”水漸道。
水新又愣住:“什麼?”
水漸道:“其實師父並不是不記得你,而是一時想不起他給你取了什麼名字,他只想你像一個普通弟子一樣,在玄正派裏好好地長大。”
水新心中很不是滋味,對着牆發了一陣呆:“我真是魔教的嗎?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水漸道:“是我疏忽大意,以爲這次魔教中人是來找我的,這兩天仔細想了想,覺得沒那麼簡單,也許他們以後還會找上門來,這次去江南盟比武,你一定不要離開我到處亂跑。”
水新揉揉腦袋:“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水漸道:“睡吧。”
水新自語:“如果我真是魔教裏的人,武功爲什麼會這麼廢柴呢?”
水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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