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異常的刺眼
寒雲列陣，山頂上鵝毛大雪已經連下了三日。城外遠處的山脊，御樓夾道兩側，以及那綿延的宮殿上全是積雪。
嚴源海擡眼望去，朱牆碧瓦橫貫在眼前，那未消融的積雪鋪撒其上。時不時拂過的微風將雪屑吹下，在空中旋轉直至消散。宮牆上的浮雕千姿百態，飛龍異獸昂首挺立於上。遠處的霞光刺透重雲，嚴源海看着那投過來的光芒，感到了異常的刺眼。
這地下世界，就如同是一汪死水，而嚴源海知道自己就是其中的一條魚，如果攪動不起波瀾，那麼就只會身死其中。
嚴源海閉上了眼睛，在暗處待久了，光芒也會顯得可怖。
“大少爺，老爺還等着您呢。”身後有個聲音輕柔地催促道。
嚴源海低頭，看着自己這身緋紅色的服飾，不禁笑了起來，自己一生奔波，到頭來卻是此般下場？此時光芒打在他的身上，他清瘦修長的身軀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投下了自己的影子。迎着金光，他是笑着，但他那秀美的面容卻顯得更加冷清。
“父親終究是要忍不住對我下手了吧。”嚴源海，收斂了笑容淡淡地說道。
虎毒尚且不食子，而今日卻不是這樣。
“大少爺您說笑了，大少爺年輕有爲老爺愛惜還來不及，怎麼會殺大人呢。”引路的僕從輕聲說道。
這僕從似是討好，故此捏着腔調說話，但嚴源海越聽越覺厭惡。
但現在再厭惡又有何用？
人生如棋，嚴源海自以爲技高一等，可誰料一步生錯，全盤皆輸！老二是個靠不住的廢人，他沒有找到嚴寒山就算了，還殺了其一院子的人，現在鬧得滿城風雨，這種事情嚴寒山又如何能夠善罷甘休？
嚴源海想到這裏不由的長嘆了一口氣，彷彿千斤的重，壓在他的肩膀之上。使得他原本清瘦的身體顯得更加羸弱。
一念之差，立見生死之別。
但他最終也釋然了，什麼也不再說了，提步往前走去。
嚴文朗的眼中從來只有利益二字，至於血緣親情就是一個笑話。
他當年爲了當上族長，可是連親兄弟都殺了，所以還會對他們留情嗎？
畢竟凡可以登上高位的，又有哪個不是踏着屍山血海緩步而行。
厚重的宮門在嚴源海面前慢慢打開，那旭日所現的金光自他的身後爭先恐後地涌了進來，在他的前方那座黃金化就的王座上，坐着的不是嚴文朗和是嚴寒山。
嚴源海見狀，一股莫名的惱怒之情，便涌了上來。
“嚴寒山，你好大的膽子，族長的位置你也敢做你莫不是想謀反不成？”
他原以爲是嚴文朗在等着自己，可不曾料到，坐在這裏的竟然是嚴寒山。
而嚴寒山聽到嚴源海不住的咆哮後，竟然不由得笑出了聲：“哼，好你個惡人先告狀。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訴你，我爲什麼會坐在這裏。”
說完，直接嚴寒山一擡手，一枚金燦燦的令牌就出現在了嚴源海的眼前。
瞧到這裏，嚴源海在也無話可說總覺得憤憤不平的一撩衣服，跪了下去，隨後高聲道：“拜族長！”
因爲族長令在前，見此令如見族長，所以就算面前的是嚴寒山，他也不得不跪。
他俯身叩地，頭上的冠佩磕在金磚之上。響聲順着地面向外淌出。
“哼，難得你竟會向我行禮？”上頭那人輕輕說了一句，然後死死的盯着嚴源海。
“嚴源海，你指使嚴奇屠戮我一門二百餘口的時候，可想過會有今日？”
嚴源海聞言渾身冷汗直流，因爲他不曾想到，這嚴寒山竟會發難的這麼快。
“三妹，你且莫聽信讒言啊，一定是小人離間我們兄妹之情，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啊！”
嚴寒山聞言不禁冷笑，她蹲下了身子去看那跪伏在地面的嚴源海，而其彎着的身子甚至湊到了嚴源海的耳邊，“大哥我猜你還沒看到掛在後山的屍首吧？那你想不想知道那是誰？”
嚴源海聞言，眼前不禁涌出一團血肉的猩紅，以及那瀕死的猙獰蒼白的臉。
嚴源海似是由於突來的驚愕，渾身的氣力消散待盡，但他還是強撐着自己跪穩了，那後山掛着的不是嚴奇又能是何人？嚴源海起先還以爲嚴寒山會找顏文朗爲其出頭，不過現在看來，一切也都不竟然了：“三妹，我們無論如何也是手足情深啊！”嚴源海的話語中已經多出了一絲哭腔。
瞧見嚴源海，這副慫包模樣，嚴寒心裏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厭惡。
“好了，你也不必要在這裏惺惺作態了，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畢竟你是我的好大哥嗎？但你想活着，不付出點代價，你覺得現實嗎？”
聽到這話後，嚴遠海的大腦就開始了飛速的運轉。
在短暫的權衡了利弊之後，他將自己的頭顱俯得更低了：“我嚴源海自今日起，願爲三妹馬首是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這一番話說得言辭懇切，眼角中似乎還滲出了一些淚光，要不是嚴寒山清楚這傢伙的爲人，恐怕都有可能覺得他是什麼大忠大善之輩。
“好了，你這些個廢話，也只能騙騙老二你個傻子了，我告訴你，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麼想的，但現在這族長令只要在我手上一天，那麼你的性命，也都在我一念之間，所以我還是希望你好自爲之的好。”
聽到這話後，嚴源海的頭，就如同是小雞啄米一般不住的點着。
其實說到底，他怕的也只是那族長令而已。只要現在能糊弄過去，那麼之後會發生什麼，又有誰知道呢？
“好了，你可以走了。不過你要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我府院中二百餘口人的性命，我用嚴奇的命去償了，但我告訴你，這依舊是遠遠不夠，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好自爲之，別再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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