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對簿公堂也不孬

作者:明末逐鹿
大理寺在秦漢時期,是位列九卿之一的廷尉府。

  南北朝之後改名大理寺,隋唐、宋延續此名。

  大理寺主管掌刑獄案件審理,主官爲大理寺卿。

  秦烈不過是一個從九品的中縣縣尉,而他牽扯的案子,又是當朝太尉高俅之子被殺這樣的大案。

  爲此負責這起案件的大理寺推丞李盛,在接到上司授意之時,滿口便答應了下來。

  他相信只要自己一出馬,必能把秦烈這樣一介小吏,以及案件相關人員給嚴辦了。

  大理寺之所以會突然插手這起案件,有兩個原因,一是大理寺少卿溫平,是高俅一派的人。

  二是不甘心兒子這樣白白死了的高俅,通過派遣手下,走訪重賞之下,找到一個證人。

  那人當時也在現場的一個角落中,正好看到秦烈、雷橫救人的一幕。

  雖然他也表示,秦烈和雷橫沒有殺人。

  但在高俅看來,兒子高世德的死,秦烈、雷橫仍然需要負責。

  如今兇手魯達既魯智深已經逃離,一時又無法抓捕歸案。

  所以高俅思來想去,兒子現在死了,這事必須得有人償命。

  就這樣秦烈、雷橫這兩個在高俅眼中的小蝦米,自然付出代價。

  高俅也知道開封府,不會受理這個案子,主要是開封府少尹盛章,跟他不是一派的。

  但這汴京城中,能夠審理這起案子的衙門可不少,既然開封府不行。

  大理寺自然也有資格,而大理寺少卿溫平,又是高俅一手提拔起來的。

  所以在有證人作證的情況下,大理寺少卿溫平,自是大筆一揮,直接讓手下的推丞李盛,派人把秦烈、雷橫帶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推丞本就是主管審訊之責,這不被帶到推丞衙門大堂上的秦烈、雷橫,直接就被李盛下令,戴上了手鍊,腳銬。

  “這位大人,吾乃朝廷命官,汝打着詢問之名,卻用私刑加諸我等之身,難道想要一手遮天不成?”

  秦烈一把推開帶着手鍊的衙役,眼露寒光的怒視着大堂上的李盛。

  “小小從九品小吏,安敢咆哮公堂,來人啊,給我上枷鎖。”

  面對秦烈盛怒的目光,李盛並沒有退縮,當即拍案而起。

  “我看誰敢動我家大人。”雷橫見狀,雙拳緊握的他,大喝一聲,擋在了秦烈面前。

  “你們莫非要造反不成?”李盛看了下堂下三十名衙役,也是絲毫不怵。

  在他看來秦烈、雷橫二人要是膽敢反抗,他自是可以找理由,直接把秦烈二人廢了。

  畢竟他得到的授意,就是把秦烈、雷橫判個行兇殺人之罪。

  “我看是大人你要造反纔是。”

  秦烈盯着李盛申斥道:“我乃堂堂朝廷命官,你卻不分青紅皁白,就要給我定罪,難道大理寺就是這樣審案的?”

  “還是說你仗着自己是大理寺推丞,就可以如此草菅人命?”

  “如此糊塗審案,這纔是誤國誤民之舉,秦某雖然只是一介小吏,但也不是任人欺負的。”

  面對秦烈的斥責,早已經橫了心,要法辦秦烈的李盛,哪裏聽得進去。

  “好一張伶牙俐齒,給我大刑伺候,我就不信,到底是他的骨頭硬,還是嘴硬。”

  李盛之所以會有這般底氣,自是他的頂頭上司大理寺少卿溫平告訴他。

  這起案子辦好了,高太尉必然會給他請功,到時候他就可以外放去一州府擔任提刑官。

  也正是有着背後的利益關係,李盛纔會明知道秦烈的小吏身份下,依舊違反審訊制度,直接強加刑罰。

  目的就是要快刀斬亂麻,只要最後來個死無對證,加上又有高太尉壓着,這事也就辦成了。

  “慢着,拿枷鎖便是。”

  秦烈眼看情況不對,倒不是他怕了,而是他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好漢不喫眼前虧。

  現在李盛明顯就是故意要懲治他,若是他反抗,亦不過是徒增皮肉之苦。

  再說他現在這幅軀體,戰鬥力那也是相當有限,靠雷橫護着自己,最終的結局,也還是一樣。

  除非秦烈真要造反,然後與雷橫一路殺出汴京,走上梁山反叛的道路。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首先不說殺出汴京城,就是這大理寺衙門,那也是有幾百衙役,其中也不乏好手。

  事情一旦鬧開,喫虧的實際上還是勢單力薄的自己。

  而秦烈也早已經安排好了後手,相信朱家一定會插手,就說朱家家主不想插手,但小丫頭朱鳳英,最後也會把朱桂納拖下水。

  因爲這事終歸是跟他們有關,他們即便想躲,那也是躲不了。

  所以這個時候,與其硬抗喫虧,不如伺機拖延時間,這纔是上上策。

  “雷橫,記住了,咱們都是身份的人,豈能向街頭市井一般打打殺殺?”

  秦烈平靜的舉起雙手,在李盛遲疑的目光下,接受了衙役給他戴上的枷鎖。

  “大人,現在是不是該審訊了,你來問,我來回答。”

  戴上枷鎖的秦烈,身上的氣勢並沒有弱小來,反而喧賓奪主的率先開口說了起來。

  “大膽犯人,本官還未發問,哪裏輪到你開口?”

  李盛一拍驚堂木,頗有些惱羞成怒。

  “怎麼,大人覺得威風受到了挑釁?”

  秦烈不屑的一笑,蔑視道:“吏不畏吾嚴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廉則吏不敢慢,公則民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

  “這位大人,你說說你有那條,能讓下官尊重?”

  “我大宋自有制度,有功名、吏員身份者、除非犯謀反之罪,否則上不處以死刑,其次上堂受審,無需行大禮。”

  面對秦烈的這一番反問,李盛發現自己根本無言以對。

  因爲這事他本來就屬於利用權力,給秦烈加以私刑,又如何能夠在公理之上,壓得過秦烈?

  “來人啊,帶證人,我倒要看看在證據確鑿之下,你如何抵賴。”

  李盛氣急之下,也顧不得什麼章程,當即吆喝着,把證人帶了上來。

  “證人李二郎,你仔細看看,當日在大相國寺的西房湖泊走廊上,可是這二人,把死者高廉,以及他的隨從打入湖泊的?”

  李二郎實際上就是大相國寺外,菜園子外那幫潑皮之一。

  當日他確實看到了高衙內攔住朱鳳英主僕,也看到了秦烈和雷橫出手救人,把高衙內打入湖泊一事。

  但同時他也親眼目睹了,魯智深把高廉沉溺水中的一幕。

  對於魯智深他是真的又敬又怕,若不是貪圖重賞,加上魯智深現在已經逃離汴京,被朝廷懸賞捉拿,給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把當時看到的場景說出來。

  “李二郎,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

  不等李二郎開口,秦烈嚴肅的盯着他道:“不怕告訴你,秦某好歹也是堂堂的一縣縣尉,屬於朝廷的命官,你可知道誣告朝廷命官。”

  “那可是重罪,輕則流放,重則抄家殺頭……”

  “秦烈,你好大的膽子,敢威脅證人?”李盛見狀,自是氣急敗壞的連忙阻止秦烈的話音。

  “我只是據實告訴證人本官的身份,敢問大人我有那句話威脅證人了嗎?”

  秦烈目光平靜而面露威嚴的平時着李盛,淡淡的笑道:“反倒是大人隱瞞證人,舉證的目的。”

  “企圖混淆視聽,構陷與下官,其心可誅也。”

  “你,你個大膽狂徒,來人啊,給我拖下去打,給我打……”

  被秦烈說中心思的李盛,惱羞成怒的拍案而起,聲嘶竭力的大吼道。

  “我看誰敢打我家大人。”

  面對大堂左右衝上來的衙役,即便是帶着枷鎖,雷橫依舊絲毫不懼的再次擋在了秦烈面前。

  “雷橫退下,區區殺威棒,又豈能奈我何?”

  秦烈淡淡一笑,目光掃過一衆衙役,道:“諸位衙差兄弟,我相信你們一定與這狗官,斷然不是一夥的,現在不過是執行上司命令。”

  “所以本官不會怪罪你們,但你們記住了,這天下是大宋皇帝的天下,可不是某個人的天下。”

  “拖出去,打,給我狠狠的打……”李盛聽到秦烈竟然罵他是狗官,當即暴跳如雷。

  “狗官,你會爲你今日的愚蠢,付出代價的。”

  秦烈在衙役的拖拉下,面不改色回頭冷冷看了眼李盛,朗聲大笑的喊道。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

  “大人,卑職願意替你受罰。”雷橫看到秦烈被按在木凳上,被一旁的衙役舉起的殺威棒打下之際,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的衝了上來。

  撲在秦烈身上的雷橫,虎目之中盡顯悲慼之色的喊道:“要打就打我,吾願意替我家大人受罰。”

  “嘿嘿,找打是吧,那就一起打,給我狠狠的打。”

  李盛目露兇光,猙獰的吼道。

  大堂上一旁負責記錄審訊過程的書吏,雖然沒有發言權,但這一刻他卻把李盛、以及秦烈雙方過程中,交涉說的每一個字,都被他盡數的記錄在案。

  “哈哈,好,打得好……”殺威棒落在屁、股上,那當真是屁、股開花,那種痛楚秦烈這幅軀體,根本難以承受。

  當他又不可能慘叫求饒,所以只能咬牙高呼着,來減輕身體的痛楚。

  剛打到第七棒,秦烈的額頭臉上的冷汗就開始直冒了起來。

  也就在這時,一名身穿甲冑的禁軍大將,領着一隊甲冑鮮明,手持閃閃發亮長戈的士卒衝進了大堂。

  “住手,立即給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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