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5 有我無敵（上） 作者：未知 “燕赤霞，休得多管閒事，你難道想跟妖鬼沆瀣一氣嗎？速速讓開，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 蘇辰一看那個大鬍子中年人，還有手中那柄御空飛劍，立刻就明白了來者是誰，對他的出手更不意外。 在他的印象之中，這傢伙做人做事十分自我，不問青紅皁白就橫插一手的事情，完全做得出來。 他看起來象個道士，用的是道家劍術，實際上一身本事根本又是佛家的，行事全憑心意，很少理會什麼妖鬼人之分。 看不過眼就出手，看得對眼也出手，是不顧場合、不顧立場的典型代表。 與其說他殺妖伏魔的名聲極大，不如說他最是享受那種御劍乘風起，伏魔天地間的一種救世主般的快感。 在百姓的崇拜尊奉之下，燕赤霞偶爾也會對得起自己的聲名，他會管一管閒事，那種高尚偉大的虛幻快感讓他迷醉。 這種人很難搞…… 如果換做平時，蘇辰說不得還會跟他討論一下劍術，論一下佛道之別，切磋切磋本事。 因爲他跟燕赤霞在修習武學方面的經歷，其實也頗爲相似。 都是野路子出身，都沒有學過正統的道家或佛家傳承，一路走來全靠自己。 但眼前的這個時機卻是不適合的。 靈魂三花化虛爲實之後，蘇辰靈魂心光掌控身周十丈方圓一切，更是向着四面八方輻散而去。 他已經察覺到山嶺之上有一個龐大的思維被驚醒過來。 在這片山嶺下面，無數如長蛇般的粗大根系長江大河般急涌而來。 山峯頂上，更有千萬藤條齊齊搖晃，似乎全部生出靈智一般，穿林過葉，並沒有帶起多少風聲，疾撲而下。 若是讓那女鬼帶着小倩避入山林，或者說再耽擱一會，他肯定就會失去主動，被這數都數不清楚的樹根和藤蔓圍攻。 因此，蘇辰開口就扣了一個大帽子，說燕赤霞跟妖鬼勾結，在此攔路是居心不良，也實在是想要搶一搶時間，讓對方反省自身，暫時不要動手，等到他救人成功，離開此處再說。 硬拼一招之後，蘇辰也發現了，那大鬍子的一般功力很是不凡。 尤其是其獨門御劍術，十分難纏。 他竟然可以操控飛劍遊弋進攻，四面八方倏忽來去，無孔不入，沒有死角。 那婦人也感應到了地表下面的異動，臉色先是一喜，緊接着就向燕赤霞求懇道：“道長，妾身母女二人途經金華，就被這寧文靖無故截殺，還望道長援手，斬此惡徒。” “寧文靖？” 燕赤霞仰天哈哈笑了一聲：“這名字我也聽過的，最近傳得沸沸揚揚，說金華出了個狂徒，不但藐視朝廷官府，還隨意欺壓商紳士人，在城中作威作福，嶗山道都被逼得退避三分……” 他冷笑一聲，空中舞動的飛劍卻沒有收回，劍上焰光更盛三分。 人的名，樹的影，這些日子蘇辰的名氣傳得很快，在金華地界，想聽不到都難，知道對方不是什麼弱雞。 尤其是兩人剛剛對了一劍之後，就更是明白，眼前的白衣書生是個勁敵。 不過，越是如此，他就越不可能示弱，否則傳將出去，天下人還不當他燕赤霞怕了？ “年輕人，把劍放下，好好的說清楚這事的來龍去脈……誰是誰非我自有分辯，還望你不要自誤。” 這話鏗鏘有聲，配合着那把伺機待攻，鋒銳無比的飛劍，有着極強的威懾力。 在燕赤霞的心中，無論對方有着什麼樣的憑恃，此時都得安份下來，老老實實的分說個清楚。 這話沒什麼毛病。 他前半生身爲武者，投身朝廷官府，尊奉律法，對蘇辰這種目無王法者十分不待見。 待到家裏突生變故之後，他心中鬱郁，心道什麼都靠不住，一切還都得靠自己。於是遍房名山，求道拜佛，希望獲得一身本事，掃平世間妖氛。 可惜的是，一個年紀太大，心懷戾氣的三十餘歲的中年，在佛道門派眼中，卻是沒半分培養的價值。 無論他怎麼求懇，都沒有得到想要的。 一腔激憤之下，燕赤霞就變了方式。 他四處尋找遺蹟道場、荒廢寺廟，並且從一些故紙堆裏獲取道藏佛經，終於有了收穫。 在一次探險之時獲得了半部劍經，於是勤苦修練，從不懈怠。 十年之後，行走四方，天下揚名。 可以說，除了一些佛道高人、鬼王大妖他不願去招惹，其餘人等，他根本就沒放在眼裏。 見到蘇辰追殺女鬼，佔盡了上風，還窮追不捨咄咄逼人，燕赤霞自然是看不過眼的…… 這些年來，他見過的妖鬼太多，有善有惡，更有專心修行不問世事的純真貨色，眼光早就超越了種族之別。 見到看不順眼的人類，他會揮劍斬掉。 見到看得順眼的鬼類，伸手救助也沒什麼奇怪。 兩人對峙片刻，只是聊聊兩句，就已說僵了。 在蘇辰心裏，這大鬍子太過不知好歹，難道是在山野之間呆久了，腦子壞掉了？ 樹妖就要攻到，他還在講什麼好好分說，似乎還想學一下清官斷案的橋段。 他哪來的大腦袋。 “小倩，動手！” 蘇辰一聲清喝，根本不去理會燕赤霞的自說自話。 本就一直低伏着頭，被婦人緊緊抓在手中控制的聶小倩聞聲動了起來。 因爲被小陰山印一擊毀了肉身，小倩只剩下琉璃般透明的鬼軀。 身體雖是純淨無暇，氣息卻是極其微弱，實在沒有什麼威脅。 把她抓在手裏的婦人，也都忽略了小倩手中其實是有着武器的。 那片被蘇辰灌輸了大半炙陽劍氣的蝴蝶玉墜，一直被她牢牢抓在掌心。 先前只是被打擊得狠了，各種慘事讓她心情大亂，完全沒想到自己還能反抗。 經過追逐之後，再到幾人當場對峙，她的心思才重新恢復了幾分靈動。 聽到蘇辰叫喊，她手掌一翻，一道細小的金色劍光閃電般直刺婦人。 婦人被那劍氣餘勁打在身上，身體晃動悶哼一聲，急忙鬆手踉蹌後退，再也控制不住小倩的身子……心裏暗道不妙，失掉這個護身符，自己就危險了，那書生定然會趁機動手。 她想得沒錯，在一聲清喝之後，蘇辰立刻就出手了，完全無視了大鬍子假道士那直指自己全身要害的飛劍。 一動風雷起。 靈魂覆蓋四方，山間每一寸空間的元氣走向，場中每一個可能出現的變化，都在心中演化。 “看破”技能全面發動。 他搶先一刻看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何種事情，心中自有底氣。 長劍起處，清光化做五彩。 金青赤白黑五道雷光扭曲着一聲震鳴，就變爲一道暗色雷芒，在劍鋒上尤如光絲般遊動纏繞。 緊接着，蘇辰身形一動，原地留下一個幻身，真實身影已撲到那婦人身邊。 紫色雷光挾着惶惶之威，有如天神行法，劍光一閃，就繞過聶小倩剛剛擡起頭顱的身體，絞過婦人剛剛止住退勢的身形。 “哧”的一聲輕響。 那婦人張嘴嘶吼，只是吼了半聲，就化爲青煙消散。 “五雷天罡正法，嶗山道的雷術……當着我的面也敢殺人，實在太狂妄了。”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斬！” 燕赤霞怒喝一聲出劍，已是動了真怒。 天空之中火紅飛劍一變十，十變百，排山倒海般帶着無邊氣勁洶涌壓下，似乎把寺院前面方圓裏許的元氣都抽取一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