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4 大風乍起（下） 作者：未知 船行平穩，詩會仍在進行着，卻已經少了先前的幾分熱火，變得有些索然無味了。 先前大出風頭的幾位書生，此時是說不出的謙遜抑己，再沒有咄咄聲勢，互相吹捧之，讓人不得不感嘆一聲，全都是溫潤君子。 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場面，似乎有着一座無形大山壓在衆人心頭。 歐陽敏終於還是發現了自己尿褲子的事實，在衆人鄙夷嫌棄的眼神，逃也似的回了艙室，再不出現。 如此種種，蘇辰根本沒有去理會。 摒退送門來的可口丫環，在謝秋瑩古怪神情之關門窗，盤膝靜修起來。 因爲離岸還有段時間，又是一人獨處，他把精神力沉浸入體內明珠，研究起自己的收穫。 至於那些秀才的詩會，對他來說其實沒什麼意思的，本不是一條路的人。 在別人眼裏，科舉求仕，光宗耀祖，當官發財，這都是夢寐以求的事情。 在他心裏，這些事卻是可有可無，只是人生旅途的一個小小浪花，順手而爲之。 得到好的結果固喜，失去了機會也沒有什麼值得惋惜的。 癸水精英是前任婺江水伯經過無數年收集起來的寶物，本是爲了打造一件好兵器法寶所用，這東西的品質，在明珠小丫頭的眼裏，只不過是還算可以。 但在蘇辰眼裏，卻是很難得的一件好東西。 他看着七八塊晶體在七彩火焰之，漸漸的沒入自己丹心劍之，心裏有些雀躍。 劍光少了以往的厚重沉實，金色劍鋒面帶着絲絲蒼翠紋路，如今又多了一道碧色流光。 三種顏色微微閃耀，並不顯得雜亂，反而有一種靈動飄逸的感覺出現。 蘇辰拿在手，揮了揮劍。 只覺劍身又重了許多，如今約毛達到百八十斤模樣。 抓在手裏，雖然仍感覺輕如鴻毛，但那種骨血相連的親切感，直讓人捨不得放下。 只覺得一劍在手，可以斬殺一切敵人，有一種莫名妙的豪氣在心出現。 按小丫頭的話說，如今的這把武器已經升爲七品法器，因爲這癸水精英只是在江水之採集而成，品質並沒有高到哪去，只能算是七品寶材。 能把寶劍升到這個地步，很不錯了。 而那剩下的，還有一小堆，大約十七八塊癸水精英，明珠也給了個提議。 那是可以煉成精粹返本歸元融入到身體裏面去，以九轉玄功妙法運轉起來…… 讓元神和肉身吸收其精華。 雖然不能讓九轉玄功立刻更進一步，達到二轉，但至少能在一轉的道路走得更遠一些，能讓這門功法更推進一步。 而那些神力，也是百姓的香火願力，這次都不用明珠小丫頭提醒，蘇辰動都沒動，只是留在了符召之。 他算是看出來了，萬民願力雖然含有極強精神力，但本質，卻是被無數雜亂的念頭所堆積出來的。 吸收了雖然有着一定的好處，會讓自己的精神力強大不少，卻會污染到元神。 事後少不了要花費大量時間去清除潔淨，保持元神純潔如一。 其花費的時間得不償失。 還有一種情況是，在元神法相成之後，再來吸取念力，冥冥之會承擔因果，得到了好處，會受到一些牽絆。 因果的推動在無聲無息之，完全避不開來。 到了此時，蘇辰元神強大起來，高屋建瓴，方纔看得明白。 他破滅普渡禪院之後得到了一顆精氣願力舍利珠子，當時吸收得十分暢快，讓功力和靈魂快速增強，事後卻是不知不覺的爲了金華百姓做牛做馬。 還因果還得不亦樂乎，而不自知。 殺滅白虎和樹妖，讓金華重歸繁華平定，保得一方平安。 雖然出自本意，又何嘗不是形勢所逼。 這一借一還之間，有誰能說得清楚。 當然，在這過程，蘇辰實力大進，自己也得到了許多好處。 但是，這願力他卻是不再準備去碰了。 尤其是婺水兩岸已經結成神力的百姓願力香火，裏面有着無窮血腥氣息，更有着深深的怨念。 更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留待後用吧！” 拿着符召看了一會，蘇辰隱隱間決定了用途，也不再去理會，好好的收了起來。 當然，明珠空間之還有一個收穫，蘇辰卻是不會忘記。 他熟門熟路的走到本源池邊，看到裏面重鋪滿池底的一汪金泉，心裏十分喜樂。 氣運，等於自己實力的增長。 手有糧，心不慌。 這些本源氣運，在蘇辰眼裏甚至糧食還要重要一些。 以他如今的體質，算是數年不食，只是餐風飲露，也仍然餓不死。 而若是沒有氣運的供給，實力會停步不前，他會急得死掉…… “嘩啦……” 如暮歸之時，看到湖水映着天邊斜陽，柔和金光之又帶着一色硃紅。 紅色的自然是金鯉，背有着赤色火線，十分迷人。 這一種魚蘇辰喫過兩條了，爲他增加了20%的破邪之光，此時見到，仍然十分激動。 半是因爲其實質性的強大妙用，一半是爲了那種令人感動落淚的美味。 這是破邪之魚。 蘇辰強忍興奮，緩緩伸手， 一條披着金鱗，呈流線型的肥嘟嘟鯉魚躍出水面，被蘇辰一把抓住。 那魚一躍到了掌心，跳動着，帶着絲絲水跡。 也顧不得還在手彈動掙扎，蘇辰滿面笑容的一口咬下，感覺到一股濃鮮直入肚腹。 每一個細胞，每一分心念都在歡暢歌舞。 他閉目良久，才緩緩睜開眼睛，無限滿足的長長吐了一口氣，嘆息道：“這些魚實在是好東西，可惜也未免太少了一些。” 元神和肉身又強大了少許，也更精純了一些，但卻不是最大的好處，最大的好處而是他身力量的攻擊屬性。 “破邪之魚，洗煉陰邪，還天地浩然，揚天地正氣，種因得果……出水即食，增加破邪能力10%！” “衆生平等，萬物和諧，青魚倒行逆施，慫恿婺江水匪血祭一方，不敬天地，不恤孤弱，令人心思邪，弱肉強食，有違自然發展延綿之道，誅之應天順人。君子善人，當福澤綿長……” 蘇辰身那道淳和金光陡然出現，在他的天眼目光之，無聲無息從20%跳動到30%，身的威嚴又深重了一些。 看着這道金光，他的腦海有着一個個人影在哭泣哀嚎着，處處鮮血火焰。 有着無數的凶神惡煞的漢子在那裏燒殺搶掠，並把童男童女送祭臺，割血生祭。 無數人跪地疾呼吶喊，老天無眼吶…… 到最後，看到那無數兇徒，被斬去腦袋，而那條極其醜陋的青魚，被一道金光打成飛灰，連同那片空間破碎成一片漆黑深洞…… 第三次喫魚，第三次看到這種場景動畫一般的情景，再聯繫喫魚時的解說詞，蘇辰隱隱的明白了一些什麼。 這是獎賞，其實也是教導。 是本源池對獲得氣運和寶魚的一種推詳指引。 也是以後的行事方向。 有些事該做有些事不該做，能得到氣運的多與寡，明珠一句也沒說，其實什麼都給祂說完了。 “明珠揭示的是順天應人，說起來，已經有了許多偏向，並不單純的站在世界意志、天地立場來看待的。”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如果只是以天地意志的角度來看待氣運的獲取，那麼，野獸喫人，妖怪殺人，是應該的。 甚至人類打獵伐木，其實都是有罪，會破壞世界，達不到和諧共存的目的。 但怪的是，在明珠這裏，幫助百姓安居樂業，殺妖除害，都能獲得氣運。 這並不是萬物平等的姿態，而是對人類頗爲照顧。 “是因爲人道得天地眷顧，還是因爲人類是氣運所鍾？” 這些事看不懂，也猜不出來，但不妨礙蘇辰實實在在去做。 他出身人類，自然對這種情況也更歡喜一些。 笑了笑不再糾結於那些玄奧的道理，蘇辰出了明珠空間，站起身來，聽到艙室外面一陣喧譁驚呼聲。 似乎有着一絲恐慌情緒在蔓延。 他推門而出，見到謝秋瑩按劍守在門外，臉色有些焦慮。 “怎麼了？” “隊長，浪潮漲，烏雲壓頂，你看看，是不是有些像青魚怪出場的情況？而且，我心裏也覺得隱隱有些壓抑，恐怕有不開眼的東西，找門來了。” 謝秋瑩柳眉一挑，有些疑惑的猜測。 她扯下過道布簾，指了指江水出現的一道道高聳水浪。 此時正翻涌沸騰。 蘇辰微閉雙目，輕輕吸了一口江風水汽，忽然笑了起來：“你猜得沒錯，的確是被盯了，不知來的是何方神聖？” “走，甲板看看。” 蘇辰緩步前行，心裏有一些怪。 在他的元神感應之，一種深沉惡意出現，滔天水浪，以及茫茫暴雨，這並非自然現象，而是有着某種力量在操控着。 他眼眸泛起金光，更能看到水下深處，遠遠跟隨着一些魚蝦鱉鰲，成羣結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