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6 銀鬚金眸鶴髮童顏（上） 作者：未知 寅山君緊了緊腕子，晃了晃腦袋，摒棄掉腦海裏沒來由的出現某些不忍、敬畏的情緒，一刀劃破唐僧胸腹間油皮…… 呆愣了一小會，澎湃難忍的饞意終於剋制住了各種古怪思緒，一刀用力刺下。 見着第一縷血光，他身氣運直衝數丈，身後一隻巨大黑虎虛像昂首大吼。 只覺全身氣血如沸騰滾動，真元激盪，法力如潮……啪啪連聲，衝過了往日裏未曾碰觸過的隱元關穴，一身修爲再次進步了些。 尖刀閃過一絲幽芒，眼見得要一刺到底。 突然，洞響起一聲長笑。 雲煙起處，他的眼前出現一根金色手指，屈指一彈。 “鐺……” 巨大力量震盪衝擊之下，化爲燦燦金圈波紋。 牛耳尖刀瞬間碎爲千萬片，向着四面八方濺射……無巧不巧的避開了石臺的三藏長老。 四周衆妖一片哀聲，十數只小妖眨眼間化爲血沫。 首當其衝握着牛耳尖刀的寅山君，在尖刀崩碎的一剎那間，如同被大風吹起的塵灰一般，整個半身被衝擊成錐形血霧，嘩的一聲散落滿地。 黑煙起處，原地只餘後半截巨大斑斕虎身，從腰部往不見了，斷口整齊光潔，像是被最鋒利的寶刃斬過一般。 虎妖后腿仍在不斷的抽搐，顯得生命力強的樣子。 不遠處一隻牛頭，一隻熊羆面色大恐。他們還沒從剛剛將要品嚐盛宴的喜悅回過神來，見到這一幕。 條件反射的一聲痛叫，顧不得被餘波碎刃打得身佈滿瘡孔，淒厲怪叫着與衆小妖一起望洞外奔逃。 “轟隆隆！” 撞翻了山君洞府的幾顆石柱。 尤其是那熊首人身的胖大妖怪，身體一個不穩，竟是把巨大石門都撞成了兩截，沿路還踩死了數只小妖。 “啊啊啊啊……” 虎血如瀑一般灑落，唐僧被劈頭蓋臉的灑滿全身，他瞪圓雙眼，偏偏又暈不過去。 蘇辰猜測着這傢伙應該是因爲金蟬元神躲在靈臺之，日夜壯大肉身元魄，弄得意志也變得十分堅韌，承受刺激的能力極強。 當然，這其還有着天天誦唸佛經，不知不覺培煉了元魂的緣故。 不過，元魂強不強大，肉身是否潔淨無垢，跟個人膽量卻是沒有關係的。 唐僧被嚇得半癡半傻，完全分不清狀況，只是大聲叫嚷。 他張着嘴，被漫空血水灌了滿口，一時不防，進了喉嚨，只覺滿嘴腥臊，一股嘔意再也遏制不住了。 他顧不得赤着身子，一翻身爬了起來，趴在地吐得天昏地暗。 “噗哧……” 雪女在一旁看得真切，捂嘴輕笑。 心道自家師尊大人肯定是故意如此作爲，整一整這位唐長老的，否則的話，憑藉那力量的精妙控制，保證一滴鮮血都不可能濺射到唐僧身的。 不過，這番景象，怎麼會如此大快人心呢？ 這位三藏長老人倒是老實，只不過嘴皮子有些多。 一路行來，剛開始的時候，雪女還會有一搭沒一搭的與他說說話。 蘇辰更會與他談談佛經義理，交換一下天意民心之類的看法。 但是，在路走得久了，雙方的分歧漸漸出現。 蘇辰和雪女在路途但凡稍有親近，和尚像是見鬼一般，躲在一旁唸叨着:“若諸世界六道衆生，其心不淫，則不隨其生死相續。”、“淫心不除，塵不可出。”、“當觀**，猶如毒蛇，如見怨賊。” 太掃興了有沒有。 每當蘇辰兩人喫着大魚大肉，珍禽異獸之時，唐僧會放下手齋菜，湊前來，一臉眼淚鼻涕的大念往生經、揭齋咒…… 嘀嘀咕咕的能讓人食慾全消。 當然，蘇辰心腸寬大，終歸是不跟小和尚一般計較。 雪女到底還沒有修練到太忘情境，有些受不了。 這一次出來本是抱着看看風景，四處走動歷練遊玩的心思。 誰成想這個沒趣的和尚在身旁打擾着，偏生沒有半點自覺，自己還不能發怒，早心煩躁得很。 此時見着和尚喝了虎血，哪裏還忍得住笑意。 見着唐僧捂着要害地點，嘔吐得肝腸寸斷的樣子，一時間，雪女只覺鬱心全消，笑得花枝招展。 “別看了，沒見人光着身子嗎？非禮勿視懂不懂，太不禮貌了。”蘇辰聽着笑聲，見雪女在一旁樂不可支，也跟着笑了起來，揶揄道。 “呸！小和尚身沒有幾兩肉，有什麼好看的？”雪女紅了耳朵，被羞臊得連忙出洞。 緊走兩步，還不忘問道：“老爺，現在可以殺妖了嗎？” 她還念念不忘呢？ 因爲在大唐王朝掌控神策府太久，多少年來誅殺妖魔鬼物，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雪女一見到害人妖魔，那是必殺之而後快。 “殺吧，時機已到，小妖小怪也不必多加追殺，但那牛頭和熊羆害人太多，身煞氣太盛，卻不能讓他們跑了。” 蘇辰又發現了一件事情，只是殺了寅將軍，破了唐僧之劫難，把這位長老救出虎穴之後，有龐大氣運洶涌而來。 那股蒼青色光流，起自整座山林，無論那些妖怪跑向何方，他們頭頂有一團晶瑩光輝，匯聚成河洶涌而至。 光流分爲兩大股，一股約有七成模樣，直接被自己得了。 另外一股，卻是二成有多，直入唐僧靈臺。 不一會，三藏長老儀容更顯俊秀雍容，肉身熠熠煥發出寶光。 尤其是他那靈臺深處蟄伏着的六翼金蟬，身簡直是光華流轉，極顯神異。眉心一點青金色光漩，磅礴浩然，隱隱透出一絲壓迫。 蘇辰只是看過唐僧一眼，不再觀瞧，默默體悟了一秒自身變化，心裏是大喜。 這股氣運從數量來說，其實並不算十分雄渾，按以前人道氣運來計量，總共只有兩萬餘。 但是，蒼青色光芒撲入靈臺，他的元神感覺到如同吃了補藥一般，蓬的一聲急驟增長起來。 無數妙規則顯現…… 日月星辰運轉痕跡，以及五行陰陽生克變化，種種樁樁象是流光一般在心掠過。 像時光突兀推進千年萬年，天地滄桑變幻，空間逐漸演化。 世界從一個圓如雞子般的巨大天體，散落成漫空無數光點，每一個光點生成一個小世界，各有規則不同。 但是，在無限擴展的諸天世界之，又生出了重重疊疊的相類又相似的同位世界來。主次分明，相互影響，發展壯大。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這是天道運行、世界演化的基本規則，原來根源在此。 感受着元神的壯大，觸摸到元神蛻變的瓶頸，蘇辰心裏升起一絲感動。 沒有經歷過古時候，很難體驗到這種本源規則，只是靠着歷練紅塵，踏破諸方世界，也只是從小處着手。 少了宏觀層次的眼光視覺，絕難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