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遇定方太僕惡新人

作者:水魚要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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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李成引着段雄一行潰兵偷偷摸摸過了酸棗時,東郡告急的信使已然奔過虎牢關。

  八百里加急有多快,這一直是個很空泛的概念。

  打個比方說,如果普通的驛站運輸屬於郵局的話,那八百里加急就是順豐速遞。

  而實際上,告急信使的速度可能比順豐小哥們還快些。因爲都是點對點的傳送,不需要線下分揀,也就是傳說中的“p2p”。

  自東郡到洛陽五百多裏,沿途二十多個驛站,換馬不換人。清晨發出的急報,傍晚便已送入東都紫微城。

  而此時,楊廣纔剛看完蘇威的奏摺,正在和裴蘊發牢騷。

  “朕原以蘇威乃先帝舊臣,又精熟典章,當爲本朝棟樑。可不知近年來是老邁昏聵還是恃寵而驕了,整日爲諫而諫,枉顧朕的苦心!”

  將奏摺扔給後者,皇帝陛下虛指點了點,哼道:“你瞧瞧,說的好似朕不知兵一般!”

  裴蘊原本正要打開奏章瞄上兩眼,但一聽他這話反倒又合上了,只拱手笑道:“蘇閣老見識博雅,氣度宏大,乃我朝邵公也!許是近來接見使節勞累,陛下應多多安撫賞賜纔是!”

  作爲近臣,裴蘊的馬虎眼打的還是很嫺熟的。畢竟是在御前,絕不能給皇帝留下一個奸佞小人的印象。要落井下石,也不能親自上場。

  實際上,這彩虹屁還是楊廣他自己吹的。前年朝廷剛平了楊玄感叛亂時,皇帝派蘇威安撫關中。這幾句話,就寫在加封他開府儀同三司的詔書中。

  果然,這邊話音一落老楊便想起來了,忍不住笑指他道:“愛卿沒的耍滑,這夸人的詞彙還用朕的!”

  便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隱見有翊衛手持紅漆信函快速奔至。內侍不敢怠慢,直接就給送進來了。

  “定是有捷報至!”

  楊廣笑着命內侍送上前來,但裴蘊卻早瞧見門外那翊衛神情忐忑,心中一突,難得的沒捧皇帝的臭腳。

  待內侍打開信函,取出一封甚至還沾了血跡的書信時,便是楊廣,也笑不出來了。

  “臣劉長恭泣血叩首,涕零再拜……”

  誰也沒想到,蕭懷靜這邊的黑鍋還沒造好?北面的一盆髒水就先潑了老裴一臉。

  徐世勣並沒有想錯?劉長恭官至虎賁郎將,和老李的副手一個級別?相當於中央警備團團長?怎麼可能是個鬍子都不長的小年輕。

  實際上早在右驍衛的殘部被瓦崗軍圍困之際,劉長恭就與親衛互換了盔甲?藉着夜色悄悄逃了出去。而矇在鼓裏的右驍衛兵卒,爲了保護中軍那位“劉將軍”?前赴後繼?最終盡歿。

  這種事,肯定不會寫在奏報裏的。

  劉長恭在信中說,他與房崱謹遵皇帝的旨意,從北路直奔瓦崗寨大本營。但沒想到西路的裴仁基竟不顧大局?裹足不前?坐視瓦崗軍集中兵力圍攻於他。他與房崱面對重兵包圍,苦戰三晝夜,最終寡不敵衆。右驍衛全軍覆沒,房崱也死在亂軍之中,只有他僅以身免。

  “砰!”

  厚厚的木製御案在一拍之下發出震耳之聲?上面的筆架顫動,鎮紙翻倒?可見有多用力。

  殿內的內侍盡皆跪倒,就連裴蘊也彎下腰去?顫聲道:“陛下請息雷霆之怒。”

  “僅以身免……僅以身免?”

  楊廣沒理會他,只眯着眼睛喃喃自語?聲音似笑非笑?有些尖銳。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爾真該死!”

  這當然不是在說裴蘊,但具體指誰,在場的表情各異。

  皇帝自己當然是在說劉長恭。

  所謂“僅以身免”,也可以理解成他把皇帝派給他的兩萬兵馬全禍禍沒了,自己卻還活着。這大概是楊廣生氣的最主要原因。

  但要說他罵的是裴仁基,好像也沒毛病。

  貽誤戰機,導致友軍潰敗,這無論在哪個年代都是上軍事法庭的下場。

  不過要裴蘊說,皇帝其實是在暗示他,要搞蘇威。

  沒錯,不管別人怎麼理解,反正他就覺得老楊是被蘇威掃了面子,惱羞成怒了。

  即便不是,眼下搞蘇威估計他也不會反對。誰讓他戳皇帝心窩窩來着!

  軍事上的事不歸他管,作爲御史大夫,當然是負責搞人啊!

  於是乎,等他忙活完了下班回到家,便連夜找來大理寺正劉子翊,躲進書房裏嘀嘀咕咕起來。

  瓦崗軍的強勢,出乎了皇帝的意料。

  這邊中書省正派了欽差急詔左武衛退守滎陽,而與此同時,蕭懷靜上奏的密摺也在路上了。

  誰也也想不到,皇帝的兩路夾擊之策,捱上的居然是裴仁基。

  自張須陀、宇文述的接連去世,大隋對內的軍事行動便開始透着詭異。大業十一年一共派出的五路兵馬,沒出正月就沒了一路,另有兩路的監軍副手都在忙着揪主將的小辮子,黑材料。

  好在還有兩路靠譜的。

  楊義臣這邊沒出什麼幺蛾子,順利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監軍的緣故。

  他同蘇威一樣,都是文皇帝的舊臣,但二者又不可同日而語。因爲楊義臣是隋文帝的幹孫子,本姓尉遲,賜姓楊。不僅如此,隋文帝甚至把他給加到了老楊家的族譜裏。

  以這種資歷,看起來也的確不需要什麼監軍了。

  就在右驍衛兵敗韋城,劉長恭化妝逃奔時,他率領的右武衛纔剛剛打完一仗,滅了一小股不知道誰家的義軍,殺奔館陶。

  沒進河北,就不知道這邊的局勢到底有多複雜。

  自大業七年以來,三次東征,無數起義,盡皆繞不開河北一道。逃兵、亂匪、探子、鄉勇充斥在十郡之地,單是有名號的義軍便不下數十股。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都不好好過日子。

  結果楊義臣進武陽的時候,壓根就沒找到張金稱的主力,盡是些小股賊兵,打得很是茫然。

  大軍總這麼瞎轉悠,空耗糧餉也不是辦法。不把義軍主力打殘,他連收復的郡縣都不敢守。

  不過就在行過永濟渠,進入清河境內準備紮營時,卻迎面撞上了一股打着隋軍旗號的騎兵。巧的是,對方也是去打老張的,且知道後者去了何處。

  “你是何人?某怎不知朝廷在此還駐有兵馬?”

  楊義臣看着帥帳中的青年小將,說不上來是欣賞還是無奈。

  勇氣固然可嘉,但問題他只有兩千兵馬,連人家的零頭都不夠。也不知道是莽還是傻。

  “稟將軍,在下蘇烈,字定方。家父蘇邕,添爲信都尉。去歲家父歿于軍中,府君命在下暫領鄉兵,以拒叛軍。”

  叫做蘇烈的青年行了個軍禮,語氣貌似謙恭,但其實對他不感冒。

  河北已然亂的太久了,朝廷始終也沒個章程,卻不忘來收賦稅。信都郡的府兵逃的逃,死的死,眼下一郡之地都靠鄉勇自守。他是去打仗不假,但卻不是爲了朝廷。

  “也就是說,你無官無職,私聚兵馬,還打着朝廷的旗號?”楊義臣眯了眯眼。

  蘇烈愕然,心說你踏馬(一種動物)有病吧!老子招你惹你了,上來就找事?

  “某非私聚,乃奉郡守之命。”

  解釋了一嘴後,越想越氣,便忍不住又道:“若將軍不喜,某也可撤去朝廷的旗號!”

  “放肆!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子!”

  楊義臣一拍桌子,佯做生氣,指着他道:“你卻說說,這張賊去了何處?若是誆騙於某,兩罪並罰!”

  “此事又非隱祕,三郡四地盡知!”

  蘇烈本是年輕氣盛,這會兒被激起了火氣,壓根就沒聽出前者是想擡舉他。又或者說,他其實也並不稀罕楊義臣的擡舉,說話的語氣便有些衝。

  不過就像他說得那樣,這事兒還真不是啥祕密。即便楊義臣沒遇到他,待行至清河郡城,也能打探得到。

  說起來很無語,就在前不久,張金稱才集合了兵馬西進武安去揍楊公卿去了。

  至於蘇烈,則是看上了對方囤在平恩大營的輜重糧草,過來搶劫的。因爲信都郡守只讓他領兵,卻不給他補給。

  “將軍若不信某,可遣人去清河府衙求證,那皆是有官身的!”

  說到末了,蘇烈又加了這麼一句,像是挑釁一般,卻是讓楊義臣皺起眉來。

  如果說之前他是假裝生氣嚇唬他,那這會兒就有點真生氣了。

  能被文皇帝賜姓,足見他對大隋的忠誠與自身的驕傲。可眼前這小青年滿口諷刺朝廷的語氣,讓他極不舒服。起初的愛才之心也漸漸冷卻。

  “你先下去吧!”

  楊義臣的表情變得冷淡,揮了揮手道:“暫就駐紮某營中!沒有將令不得擅動!若壞某軍機,定斬不饒!”

  蘇烈張了張嘴,本想拒絕。但到底在前者身上感受到了殺意,便略一拱手,轉身離開。

  而楊義臣,已經在翻找地圖了。

  他還不知道平恩在哪呢。親貝小說閱讀值得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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