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寶象寺
衆人移步至花園,園中池塘內荷花,已枯萎了,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方婷抿嘴輕笑道:
“陳鈞哥哥,還記得你上次在荷花池邊詠的那首詩嗎?”
陳昭一愣,擡頭看向了沈峻。
沈峻搖搖頭,隨後看向了天空。
擺出了我不知道啊,別問我的表情。
陳昭嘴角抽了抽,心中無語。
他又不是陳鈞,怎麼知道那首詩的內容?
陳昭略作思考,咳嗽了聲,道:
“哦,我最近想到了一首新詩。”
“也是詠荷的嗎?快點說來聽聽。”
方婷笑了笑,急忙催促道。
陳昭清了清嗓子,說道:
“荷葉生時春恨生,荷葉枯時秋恨成。深知身在情長在,悵望江頭江水聲。”
“哇!這首詩太棒了!”
方婷滿眼驚喜,拍手叫好。
沈峻等人也略顯驚詫。
嚴汝銘哈哈一笑,道:“陳少卿,不愧是翰林出身,這詩文果然一絕。”
陳昭搖搖頭,道:
“慚愧慚愧。在嚴大人面前班門弄斧了。
嚴大人,聖命難違,我想盡快查案。”
嚴汝銘捋着鬍鬚,笑了笑,道:
“你一路奔波,也不休息兩日,就急着查案?”
方婷走到陳昭的身邊,挽着陳昭的胳膊,笑道:
“陳鈞哥哥,要不陪我玩兩天嘛。我帶你好好看一下安州的風景。”
陳昭搖頭輕笑,道:“不用了。”
方婷微微一愣,凝脂般的小臉上頓時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嚴汝銘道:“那我現在就派人帶你去那個糧庫吧。”
陳昭點頭致謝,道:“有勞嚴大人了。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出發吧。”
方婷只能依依不捨地放開了陳昭的胳膊,輕聲道:
“陳鈞哥哥,那你查案歸來,一定要來找我哦。”
陳昭微笑着點頭。
嚴汝銘吩咐安國生,讓他帶陳昭前往糧庫。
糧庫並不在城中,而是在城外。
安國生帶着他們前往。
秋風輕拂,帶着幾分涼意,陳昭擡頭望向遠方,忽然目光一轉,看向安國生,道:
“安大人,最近安州有些不同尋常之事發生?”
安國生聞言,微微一怔,旋即發出爽朗的笑聲,反問道:
“陳少卿,您何出此言?我們安州還算是太平,並未發生什麼事情。
哦,倒是半年前,長寧縣那邊發生了一場地震。
唉,死了好幾千人呢。”
張弛一愣,開口問道:
“長寧縣?咦,莫不是寶象寺所在那個長寧縣?”
安國生點頭確認道:
“正是,長寧縣還是長寧公主的食邑呢。
這次出了地震,長寧公主還派人過來,賑災慰問。”
陳昭一愣,道:“長寧公主的食邑爲何在如此偏遠之地?”
安國生笑了笑,解釋道:
“這長寧公主是太皇太后最小的女兒,據說是太皇太后五十歲生產得之。
這位長寧公主出生時,還有異象呢,傳聞她是口含明珠託生。
所以京城內有傳言說這位公主是菩薩轉世。
恰好當年寶象寺的無相法師當年入京,爲太皇太后講經。
長寧公主與無相法師極其投緣,便拜無相法師爲師父。
等到長寧公主八歲的時候,先帝便將寶象寺所在的長寧縣賜予了她。”
薛平點點頭,道:“不錯,確實如此。京城內確實有這樣的傳聞。”
嚴映雪感慨道:“這長寧公主還真是善良。”
陳昭話鋒一轉,開門見山地問道:
“安大人,我聽聞近日裏,有個名喚夜刀門的江湖組織遭遇了滅頂之災,可有此事?”
安國生面色凝重,點了點頭,答道:
“確有此事,發生在東平縣。據當地衙門上報,夜刀門涉嫌與土匪勾結,侵吞了田家大批物資,最終遭到了清除。”
沈峻在一旁冷哼一聲,怒道:
“田家的面子倒是挺大,竟能驚動折衝府的大駕。”
安國生苦笑,解釋道:
“田家的田昭武將軍在邊軍擔任雲麾將軍,折衝府自是要賣幾分薄面。此事連我們刺史大人也插不上手。”
陳昭眉頭緊鎖,質疑道:
“安大人,即便夜刀門真與土匪有染,也當依法公開審理,怎能無端屠戮滿門?”
安國生面露尷尬之色,乾笑道:
“據說是夜刀門拒捕反抗,官府纔不得已而爲之。”
沈峻眉頭皺得更緊,冷冷道:
“據說?安大人,身爲司法參軍,您應當明辨是非,依據事實說話,怎能輕信道聽途說?”
安國生聞言,臉色更加難堪,一時語塞。
陳昭也不好說什麼。
他畢竟沒有看到卷宗,不知道這裏面的真實情況。
而這個案子還在地方,並沒有遞上刑部和大理寺。
鑑於案情重大,他雖然有直接插手的權力,但是眼下不是辦理此案的時機。
還是先將糧庫失竊案徹查清楚再說。
正當氣氛略顯尷尬之時,一行人已行至半山坡,眼前豁然開朗。
只見數十座巨大的糧倉依山而建,錯落有致,宛如一座座小型城堡,矗立在藍天白雲之下,顯得氣勢恢宏。
沈峻環視四周,眉頭緊鎖,沉聲道:
“這裏就是去年屯糧之地?”
張弛聞言,微微頷首,道:“正是。”
薛平也附和道:“之前,我也曾來過此地。我實在想不明白,一夜之間這糧食怎麼就不翼而飛了?”
沈峻環視四周,詢問道:
“這裏怎麼沒有人看守了?難道就任由這些糧倉荒廢嗎?”
安國生聞言,無奈地嘆了口氣,解釋道:
“這裏的糧倉名義上是歸西北道轉運司管轄,其實平時由我們地方府衙出錢維護,由折衝府派人駐守。
可是自從發生失竊案之後,幾方相互扯皮,都指責是對方的問題。
這官司都打到了朝廷上面去了,之後此事不了了之,糧庫自然就廢棄了。”
陳昭無奈地搖頭,道:
“我們過去看看再說。”
一行人走進了糧庫,腳下的土地略顯荒涼,雜草叢生。
糧倉內部,光線昏暗,空氣中瀰漫着一種潮溼和黴變的氣味。
陳昭停下腳步,用火摺子照亮了前方。
只見高大的糧倉內部空空如也,只剩下斑駁的牆壁和散落的穀物殘渣。
而糧倉中央是一個巨大的深坑地窖,離地面三四丈高,上面落滿了枯葉或是雜物。
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伴隨着油燈的搖曳光芒緩緩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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