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南梁
咚咚咚!
三通鼓聲之後,大理寺內,一片寂靜。
聽到大理寺內鐘鼓聲,已經是三更了,陳昭微微睜開眼睛。
今夜,那個神祕人物約他在城南朱記豆腐坊見面的日子。
或許能夠解開哥哥失蹤的謎團。
他換了一身便裝以後,又從牆上取下了橫刀。
唰——
他拔出橫刀,刀身泛着冷冽的光芒,映照他的臉頰。
隨後,他收起橫刀,離開了房間,穿過寂靜無聲的大理寺,步入了夜色籠罩的京城街頭。
此時的京城,已不同於白日的喧囂。
街道兩旁店鋪大多已關門閉戶,只有零星幾盞燈籠在風中搖曳。
由於已經宵禁了,主幹道基本上都有禁軍巡邏。
只有一些偏僻的小巷,還有一些行人。
穿過幾條狹窄的巷弄,繞過幾個熱鬧的夜市攤位,最終來到了城南豆腐坊前。
陳昭站在門口,環顧四周,確認無人注意後,輕輕推開了那扇半掩的木門。
店內漆黑,幾張木桌散落其間,屋內並無一人。
陳昭微微皺眉,緊握着手中的橫刀,檢查了各個房間。
在確定屋內確實空無一人後,他才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
一刻鐘後。
這時,一陣突如其來的冷風穿過半開的木門。
陳昭立刻戒備地站起身,橫刀已半出鞘,冷冽的刀光在昏暗中閃爍。
突然,一道清脆悅耳、略帶稚嫩的嗓音從院子中傳來,道:
“喲,陳少卿,你還挺聰明的嘛,居然能找到這個豆腐坊來。”
陳昭聞言,心中不禁生出幾分疑惑,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聲音聽起來分明是個女子,而且年紀似乎不大。
他剛準備開口詢問,一道嬌小玲瓏的身影便已走進了屋內。
這女子身穿一件白色碎花裙,肩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兜帽。
她摘下兜帽,露出了一張清秀的臉龐,靈動的雙眸笑盈盈地望着陳昭,絲毫看不出半點害怕。
“你怎麼是一個小女孩?”
陳昭問道。
少女聞言,嘴角微微上揚,笑道:
“怎麼了?你瞧不起我?”
陳昭連忙解釋道:
“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奇怪,你到底是誰?約我來這裏幹什麼?”
少女輕輕一笑,道:
“你叫我魏彤萱就行了。我叫你來,自然是爲了你哥的事情。”
陳昭聞言一愣,神色一動,道:
“你知道我的身份?”
魏彤萱點了點頭,道:
“肯定的,你哥是跟我在這裏見過一面,幾天後就失蹤了。
而後,你們家族急壞了,所以讓你頂替你哥的官職。
對於這些情況,我都是瞭如指掌的。”
陳昭的眉頭緊鎖,心中的疑惑更甚,問道:
“我哥爲何要見你?
你究竟是什麼人?
爲何要約在這個豆腐坊見面?
這豆腐坊有什麼名堂?”
魏彤萱淡淡地道:“不要急,我一個個跟你解釋。”
隨後,她輕盈地走到油燈前,用纖細的手指輕輕挑動燈芯,點燃之後,油燈的火苗隨即跳躍起來,照亮了屋內。
她從一旁的水缸裏舀起一瓢冷水,毫不猶豫地仰頭灌下。
清冽的水珠沿着她鮮嫩欲滴的脣邊滑落,有的甚至濺到了她胸前的衣襟上,暈開了一片溼潤。
“真是渴死我了。”
魏彤萱輕嘆一聲。
陳昭見狀,不禁提醒道:“喝涼水,小心生病。”
魏彤萱微微一笑,眼神中帶着幾分俏皮:
“你這人真是奇怪,咱們不都是喝涼水嗎?
哦,也只有你們這些有錢人才會講究喝熱水。
窮人家哪有那麼多柴火燒熱水。
柴火可是很精貴的。”
陳昭微微搖頭,目光落在魏彤萱身上,仔細打量道:
“看你穿着,似乎不是窮人,應該有些來歷吧。
而且你手中的這把短劍,那花紋似乎是南朝的風格。
劍鞘上還有一顆這麼大的紅寶石,此物應該只有南朝皇室或是王侯級別的人家纔有吧。
而聽你的口音也是南方的,我想你應該是南朝的人吧。”
魏彤萱聞言一愣,驚愕地望着陳昭,笑道:
“都說你斷案如神,我還有些不相信。
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觀察入微,連這些細節都不放過。
比起你的哥哥,你確實強多了。”
陳昭的目光驟然緊鎖,問道:
“我哥,他人在何處?”
魏彤萱輕輕搖頭,道:
“我也不清楚。我正是因爲無法找到他,才約你見面的。”
陳昭聞言,心中一沉,隨即追問道:
“那你找我哥幹什麼?”
魏彤萱嘆了聲,道:“幫我查找南梁的寶物。”
“南梁?”
陳昭聞言一驚,眸光微斂,望向魏彤萱:
“你是南梁皇室的成員?”
魏彤萱的臉上掠過一抹訝然,笑道:“被你猜到了。”
陳昭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不是猜到了,而是推斷到了。
因爲我哥與蕭貴人有聯繫,我曾去找過蕭貴人。
她之前在大明寺修行,但是我去晚了,僧人說她回了老家定州。
但我查過,蕭貴人根本不是定州人士,她來自南梁。
當年南梁被滅之後,她就是那時候進宮的。
她找過我哥,而你恰好又來自南梁,這之間可能有一些聯繫,我說對嗎?”
魏彤萱的心頭猛地一震,滿眼都是難以置信的震驚,她喃喃說道:
“陳昭,你什麼都不知道,竟然從這些細節之中探查出來這麼多事情。”
陳昭緊緊盯着魏彤萱,問道:“那你究竟是誰?”
魏彤萱的眼中閃過一絲苦澀,低聲說道:
“我是南梁的寶光公主,不過我沒有享受過皇室的半點榮華富貴,因爲我出生不到半年,南梁就被滅了。”
說完,魏彤萱的眼眶微微泛紅,嘆了口氣。
陳昭輕嘆一聲,道:
“那你還真是南梁的公主啊。這麼說來,這個朱記豆腐坊是你們南梁遺民所開之地了?”
魏彤萱輕輕點頭,低聲道:
“正是。這裏曾是南梁遺民們祕密集會之地,也是我們傳遞消息的一個據點。”
陳昭眉頭微皺,疑惑地問道:
“難怪你會約在這裏見面。只是,我大夏對你們南梁皇室也算是頗爲寬容,你何必如此東躲西藏?不如直接向朝廷表明身份,豈不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