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朝堂險惡
他顯然沒料到陳昭會注意到這個細節。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辯解,卻一時語塞。
一旁的張勇和薛平也順着陳昭的目光看去,果然發現那繩結與普通農戶常用的結法大不相同。
薛平眉頭一皺,沉聲道:
“這繩結確實是軍中常用的手法。他若真是普通農戶,怎會打這種結?”
徐福臉色陰晴不定,沉默片刻後,終於嘆了口氣,苦笑道:
“陳少卿果然目光如炬,連這點細節都未曾放過。不錯,我正是徐灌。”
衆人聞言,皆是一驚。
嚴映雪手握刀柄,戒備地望着徐灌。
薛平忍不住問道:
“徐校尉,你爲何要隱姓埋名?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徐灌搖了搖頭,神情複雜地看了陳昭一眼,道:
“陳少卿,我隱姓埋名多年,本不想再與過去有任何瓜葛。卻不料你慧眼如炬,被您識破了。
不過,我早已不是當年的徐灌,如今只是一個普通農戶,還望諸位高擡貴手,莫要再追究往事。”
陳昭沉吟片刻,道:
“徐校尉,我們此行並非要追究您的過往,而是有一樁舊案需要您協助調查。”
徐灌苦笑一聲,道:
“陳少卿,您既然能找到我,想必那樁舊案非同小可。
我雖已遠離朝堂,但既然被捲入其中,恐怕也難以獨善其身。
罷了,您想問什麼,就問吧。”
陳昭點頭道:“多謝徐校尉體諒。我們此行,是爲了查清當年俞斌元被殺案!”
徐灌聞言,瞳孔一縮,陡然瞪大了眼睛,神色顯得尤爲慌張。
“這……這我不知道……”
徐灌猛地搖頭。
“徐校尉,這是你在軍中處理的最後一個案子。處理完這個案子,你便以侍奉老母親的名義,退役歸鄉了。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陳昭朗聲道。
徐灌低下頭,避開陳昭的目光,道:
“陳少卿,此事……此事我真的不知情。我當年只是奉命行事,案子結束後便辭官回鄉,再未過問朝堂之事。您還是請回吧。”
陳昭眉頭微皺,正欲再勸,一旁的嚴映雪卻已按捺不住,上前一步,道:
“徐校尉,我家大人爲了查清此案,不辭辛勞,千里迢迢趕來尋你。
此案關係朝廷公理與正義,甚至牽涉晉王這樣的權貴,我家大人也未曾退縮。
你身爲曾經的軍法司校尉,難道就甘心讓真相永遠埋沒,讓那些無辜之人含冤莫白嗎?”
徐灌聞言,身體微微一震,擡頭看向嚴映雪,露出無奈的笑容。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硬生生嚥了回去,只是搖頭道:
“這位姑娘,此事非同小可,我……我真的無能爲力。”
嚴映雪緊握拳頭,咬着貝齒,道:
“徐校尉,你當年在軍法司任職,想必也曾秉持正義,秉公執法。
如今爲何卻畏首畏尾,連一句真話都不敢說?
難道你就不怕良心不安,夜不能寐嗎?”
徐灌被嚴映雪的話刺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拳頭緊緊攥住,指節發白。
他沉默良久,終於長嘆一聲,頹然坐倒在椅子上,低聲道:
“你們……你們何苦逼我?此事牽涉太深,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我……我只是想保住這條性命,安度餘生罷了。”
陳昭看了眼屋內,道:
“徐校尉,您一直未曾娶妻,也是因爲擔心被人報復吧。若是此案一直不處理,你結不了親,怕是不孝吧。”
在古代,不孝有三,無後爲大。
陳昭猜測,徐灌因怕報復,沒有成親,恐怕此事是他的心結。
徐灌苦笑一聲,道:
“是我不孝,對不起我的母親。我母親臨死前想看到我成家立業,可是我也沒有滿足她的願望。我赤條條的一人,也不怕死,既然大人想知道,那我就將一切都告訴你們。”
陳昭鄭重的點頭,轉頭看向了薛平和張勇,道:
“你們先出去。”
張勇深知案情重大,不是他能參與的,拱手一禮,轉身離開了。
薛平嘿嘿一笑,道:
“大人,我薛平可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你就別擔心我了。”
陳昭點頭,道:“那好吧。徐校尉,請說吧。”
徐灌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當年俞斌元被殺一案,是我奉命調查的。
當年種種跡象表現,俞斌元是被殺,被人一劍封喉。
但是我卻接到了上峯的密令,要求我立即結案,不得再查,以自殺結案。
我心中疑惑,暗中繼續調查,卻發現此案背後牽扯極深,涉及晉王。
而且這裏面的走私數額巨大,還涉及勾結一些不法組織。
我怕惹火上身,只得辭官回鄉,隱姓埋名,以求自保。”
陳昭聞言,眉頭緊鎖,問道:
“徐先生,您手中是否還保留着當年的證據?”
徐灌點了點頭,道:
“當年我暗中調查了一些,整理成冊,藏在我家中的地窖內。”
陳昭眼前一亮,急忙道:“徐校尉,還請帶我們去取那份卷宗。”
徐灌點點頭,轉身走向內屋。
屋內光線昏暗,徐灌掀開一塊地板,露出一個隱蔽的地窖入口。
他點燃一盞油燈,率先走下地窖。
陳昭、嚴映雪和薛平緊隨其後。
油燈的光芒映照出地窖內堆放的雜物和幾個陳舊的木箱。
徐灌走到角落,蹲下身,推開一個木箱,從箱底取出一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卷宗。
他小心翼翼地解開油布,露出一疊泛黃的紙張,紙張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跡。
“這就是當年我整理的卷宗。裏面記錄了我調查到的所有線索,包括俞斌元被殺案的細節,以及我晉王走私的一些罪證。”
徐灌將卷宗遞給了陳昭。
陳昭接過卷宗,迅速翻看幾頁,眉頭越皺越緊。
薛平湊過來,也看到了內容。
陳昭合上卷宗,目光凝重地看向徐灌,道:
“徐校尉,多謝了。”
薛平問道:“徐校尉,這卷宗很詳細,你當年爲何不將這些證據上呈朝廷?”
徐灌苦笑一聲,搖頭道:
“朝堂險惡!晉王權勢滔天,朝中許多大臣都與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我若貿然上呈這些證據,不僅無法撼動他,反而會打草驚蛇,甚至引來殺身之禍。
我辭官回鄉,隱姓埋名,也是無奈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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