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我哪有這本事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
“徐先生,上次還要感謝您爲我指點迷津呢。走私案案正是衆衙門,大理寺衆人一起齊心協力而告破。”
徐道遠擺了擺手,笑道: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倒是陳大人,看你神色凝重,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陳昭沉默片刻,只是搖搖頭,笑而不語。
徐道遠見他不語,也不催促,只是晃了晃酒葫蘆,笑道:
“天寒地凍,先喝口酒暖暖身子。”
陳昭點了點頭,翻身下馬,跟着徐道遠走到一旁的亭子中。
徐道遠從懷中掏出兩個酒杯,倒滿酒,遞給陳昭一杯。
陳昭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烈酒入喉,頓時感覺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徐道遠聽到廟裏的夜鐘聲,又望着漫天飛舞的大雪,悠然道:
“如此雪景,甚美。不如我念詩一首,助助興。”
陳昭聞言,微微一笑,舉起酒杯,道:
“徐先生雅興,晚輩洗耳恭聽。”
徐道遠清了清嗓子,緩緩吟道:
“風捲松濤遠,鐘敲夜色深。風雪夜歸人,共飲此杯酒。”
陳昭聽完,哈哈一笑,舉杯道:
“徐先生果然才情橫溢。”
徐道遠笑道:“陳大人啊,你也來一首!”
陳昭擡頭看了眼天地,略作沉思,笑道:
“那我獻醜了。風雪摧山門,鐘聲震九霄。松濤如怒海,天地共寂寥。”
徐道遠聞言,一臉驚訝,隨即撫掌讚歎:
“妙!妙!陳大人果然才思敏捷,這首詩,意境開闊,氣勢磅礴,頗有幾分豪邁之氣!”
陳昭擺了擺手,笑道:
“徐先生過獎了,不過是隨口胡謅,哪敢與您相比。”
徐道遠搖頭笑道:
“陳大人不必謙虛。此詩雖然粗陋,透着一股豪邁之氣,妙也!”
陳昭笑了笑,舉起酒杯,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爲今晚風雪,乾一杯!”
徐道遠欣然舉杯,與陳昭輕輕一碰,兩人一飲而盡。
酒入喉中,暖意漸生。
徐道遠放下酒杯,目光深邃地看着陳昭,忽然問道:
“陳大人,方纔見你神色凝重,可是有什麼心事?若是不介意,不妨與我說說。”
陳昭愣了會,搖搖頭,道:“沒什麼。”
這時,僧人走來,將幾道素菜和火爐擺放在亭子中央。
徐道遠伸手烤了烤火,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卻意味深長地看向陳昭,道:
“陳大人,你應該已經看過那封信了吧?”
陳昭聞言,心中一驚,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頓,隨即故作鎮定地笑道:
“徐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您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已經知道此信的內容了?”
徐道遠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道:
“未卜先知倒談不上。只是有一次,我找微山和尚聊天,他不在,我便想在他房間裏尋些書看看,結果湊巧看到了那封信。”
陳昭眉頭一皺,心中暗暗警惕,沉聲道:
“徐大人,您既然知道信中的內容,爲何不早說?”
徐道遠收起笑容,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低聲道:
“陳大人,此事跟我好像沒什麼關係吧。我就當聽了一個離奇的故事而已。”
陳昭沉默片刻,沉聲道:
“徐大人,您既然知道信中的內容,那您覺得,我該如何做?”
徐道遠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撥弄了一下炭火,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一臉深沉,道:
“陳大人,此事牽涉甚廣,單憑一封信,難以撼動太皇太后的根基。你需要更多的證據,更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
陳昭點了點頭,道:
“可如今,我手中只有這封信,如何能找到更多的證據?
更何況,太皇太后權勢滔天,我若貿然行動,恐怕還未等她動手,我便已經身首異處。”
徐道遠微微一笑,道:
“陳大人,你可曾想過,爲何吉星海會將信交給微山和尚?”
陳昭一愣,搖搖頭,道:
“我不知道,莫非……其中另有深意?”
徐道遠點了點頭,笑道:
“因爲微山和尚的真名是薛乾。”
陳昭聽到“薛乾”這個名字,眉頭微微一皺,沉聲道:
“薛乾……莫非是三朝元老薛太尉?”
徐道遠笑着點了點頭,道:
“不錯,正是他。薛太尉可是太皇太后最痛恨的人之一。”
陳昭若有所思,問道:“此話怎講?”
徐道遠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道:
“陳大人可曾聽說過御龍大會?”
陳昭點了點頭,道:
“略有耳聞。那是先帝在位時舉辦的幻術表演,只爲討好太皇太后,實則耗費無數內帑。”
徐道遠冷笑一聲,道:
“當時,朝中無人敢反對,唯有薛太尉,當着先帝的面,直言不諱,痛斥此舉勞民傷財,毫無意義。”
陳昭一臉敬佩,道:“薛太尉果然剛正不阿。”
徐道遠點頭道:
“正是。他的直言讓先帝不得不廢止了御龍大會。然而,此事也讓太皇太后對他恨之入骨。”
陳昭皺眉道:“難怪後來御龍大會停辦了。那後來呢?”
徐道遠放下酒杯,神色漸漸凝重,道:
“大會停辦一年後,先帝突然遇刺,兇手乃是薛家的一位家僕。薛太尉因此受到牽連,雖未被處死,但也心灰意冷,最終散盡家財,選擇出家爲僧,隱居於這棲霞寺。”
陳昭聽到這裏,眼神一寒,問道:“這莫非是太皇太后的手段?”
徐道遠卻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道:
“誰知道呢?不過,薛太尉出家後,太皇太后確實再也沒有找過他的麻煩。
或許,她認爲一個出家的老和尚,已經構不成威脅了吧。”
陳昭眼神一凜,擡頭看向徐道遠,問道:
“徐大人,您爲何告訴我這些?
您究竟是什麼人?
竟然對朝局瞭如指掌!”
徐道遠笑了笑,道:
“我只是一個寄情于山野之間的散人而已。
哪有什麼瞭如指掌,都是些道聽途說而已。”
陳昭搖頭一笑,抿了口酒,道:
“我看不見得吧,當初可是您爲張弛謀劃這一切,莫非您在佈置一盤大棋?”
徐道遠哈哈一笑,伸手對陳昭指指點點,道:
“你小子胡說,我哪有這種本事啊。”
陳昭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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