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接種牛痘
和尚趁着亂世出門,就是趁火打劫。
金陵府境內,就出現了很多和尚。
打着爲百姓祈福的幌子,騙取錢財。
還揚言,只有菩薩能解救世人。
之所以感染瘟疫,就是上輩子犯的罪孽太多。
想要活下去,就孝敬菩薩,罪孽消除了,瘟疫自然也就沒了。
金陵府周邊,被騙的百姓不計其數。
而周邊的道觀,近乎所有道士傾巢出動,下山治病救人。
他們見到行騙的和尚,肯定要上前勸阻。
如果對方不講道理,那道士們也略懂拳腳。
衍公大師,說白了就是個受害者。
畢竟,在道士的眼裏,和尚就沒好人。
“你這頓揍,捱得不冤枉。”葉修嘆了一口氣,“刑大人,儘快找到生病的母牛吧,成敗在此一舉。”
衍公神色複雜地看着葉修,“師弟,你真有辦法治療天花?”
葉修用烈酒擦拭了一下雙手,“盡人事聽天命,有辦法總要試一試的。”
金陵府衙。
徐有功神色頹廢,幾天幾夜沒睡好覺了。
天花蔓延的速度,已經超出了他的意料。
金陵周邊,感染者不下千人,死亡近五十人。
徐有功心急如焚,要是倭寇作亂、洪澇乾旱,都不算什麼。
可偏偏這該死的天花,近千年來,所有名醫都束手無策。
天花暴發,權利失去作用,嚴重的時候還會滋生暴亂。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幼安那裏現在是什麼情況。
謝大紳跌跌撞撞地走進來,爲了晉升,他也是拼了老命。
“徐大人,我發現一個問題。”謝大紳聲音急切,“我帶人在各縣走訪,發現對天花控制較好的地方,唯有江寧縣。目前爲止只有十多人染病,其餘人狀態良好。”
“確定是江寧縣?”徐有功一把攥住謝大紳的手。
“對,就是江寧縣。”謝大紳深吸了一口氣,“看來幼安寫的防疫策,是有一定成效的。”
徐有功激動得直拍大腿,“立刻讓書院的學生抄錄防疫策,下發各縣、各村屯,讓所有人必須嚴格按照防疫策執行。”
“老夫明日就去江寧。”謝大紳對着徐有功拱拱手,“剩下的就交給徐知府了。”
“謝先生,如果能控制住天花肆虐,本官會爲你申請朝廷嘉獎。”
…………
次日。謝大紳來到了小王莊。
所有人都愁容滿面,唯有葉修嬉笑出聲。
邢育森辦事很靠譜,找來了四頭得病的母牛。
母牛全都感染了天花,腹部有很多水皰。
用針戳破以後,還有黃膿向外流淌。
謝大紳不明所以,“你帶着幾頭病牛笑什麼?”
“謝先生,母牛的免疫系統和人不一樣。人感染了天花很容易死亡,但母牛感染天花之後,天花病毒就會發生變異。變異後的病毒,就是治療天花的靈丹妙藥。”
“……”別說是謝大紳了,周圍的人也沒聽明白葉修講的是什麼意思。
衍公和尚哪都沒敢去,在葉修身邊,還感覺安全點,踏實一點。
見葉修說得如此玄妙,大和尚就感覺有門兒。
小半年的接觸下來,大和尚就感覺沒有什麼事兒,不是葉修不能解決的。
“準備陶罐,把牛身上潰爛的膿液,全都收集起來。”
葉修話落,邢育森帶着衙役們,將母牛固定好,開始收集膿液。
謝大紳還是不明白,“幼安,這是……”
“謝先生,你仔細看母牛的傷口,有很多地方都結疤了。”葉修耐心地解釋道,“當得了一次天花之後,終生不會再犯。這些黃膿,可以叫他抗體,只要挑破皮膚,將其塗抹在傷口上,不僅能治療天花,還能預防天花。如果全天下的人,都接種了牛痘,天花也就不復存在了。”
“什麼?你說什麼?天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出現了?”
謝大紳瞪大眼,興奮得手舞足蹈,“幼安,如果你的辦法有效,老夫親自寫奏疏,讓朝廷爲你嘉獎。此事若成,天下蒼生都將視你爲再生父母。”
牛痘具體怎麼接種,葉修不知道。
只能使用笨方法,用針挑破皮肉,將牛痘塗抹在傷口上。
小王莊被感染的人,現在全靠芨芨草、柴胡的藥水吊着一口氣。
在得知有機會活下去之後,全都願意實驗。
“大夫,剩下的就靠你了。”
當一切全都做完,葉修看向患病的大夫,“三天之內,會出現頭暈噁心等症狀,但都不會致命。哪怕出現高燒不退也不要慌,這是體內產生抗體的結果。”
“葉公子放心,老夫一定詳細記錄。”
大夫也是臉色慘白,四肢乏力,萬萬沒想到他自己還有以身試藥的一天。
沒生病的人,卻沒人敢用牛痘做實驗。
最後還是謝大紳一咬牙,決定以身試藥。
他之所以不能晉升,缺的就是一個立大功的機會。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搏一搏單身變摩托。
李爲善的父親就是因爲瘟疫而死的,他也自告奮勇地站出來。
緊跟着就是賀道玄、邢育森,以及三班捕快。
葉修思量許久,這纔給謝大紳、李爲善、賀道玄接種了牛痘。
連續過去三天,葉修都在觀察病人的恢復情況。
當天夜裏,王三炮等人的病情就有所好轉。
謝大紳等人當天夜裏,身上就起了紅疹,隨後就是高燒。
第二天,所有人的體溫都恢復正常。
第三天,所有人身上的紅疹消失,體溫也恢復了正常。
臉上也有血色,大家都感覺腹中飢餓難耐,開始討要白粥。
謝大紳驚喜過望,立刻鑽進馬車,去找徐有功。
徐有功也在着急等待,整個人都要崩潰。
就在他在府衙內來回踱步的時候,謝大紳急匆匆進門。
“有功,大喜,有功,大喜啊!”
謝大紳激動到破音,“葉幼安,真的找到了治療天花的辦法。”
“什麼?真能剋制天花?”
徐有功全身一顫,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懸着的心也放下了。
全身綿軟地倒在地上,徹底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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