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雙管齊下
“咦？幾位官爺，這是……”
門口的家丁都是一臉疑惑的看着正在掛燈籠的府衛。
秦棟樑微微一笑，指了指已經掛在大門口的一個紅燈籠：“我乃新任司功，這些燈籠是官府爲了表彰爾等爲汝州賑災做出的貢獻，特意讓人制作的，沒有官府的允許誰也不能夠取下來，違令者一律收押大牢！”
“哦……好嘞，辛苦幾位官爺了！”
家丁不疑有他，還以爲真的是官府給自己府上的獎勵，甚至還笑嘻嘻的問候着正在掛另外一個燈籠的兩個府衛。
“大人，經過一上午的時間，我等已經將所有目標全部掛上了這些燈籠，每家大門口左右各一個，沒有任何一家遺漏！”
掛完第二個燈籠，一個府衛恭恭敬敬的向秦棟樑彙報着工作進度。
“很好！那我們就回去吧！你們也辛苦了，今日就早點回去歇息吧！”
“謝大人！”
家丁笑眯眯的看着離開的秦棟樑一行人，不斷地揮着自己的手：“幾位官爺辛苦了，慢走哈！嗯……還別說，這大紅燈籠，掛着還是挺吉祥的！嘿嘿！”
……
汝州城黃家府苑內。
今天是汝州富商黃子文納妾的日子，一大早整個府上就熱熱鬧鬧的，很多汝州本地的官商地主豪強紛紛趕到黃家給黃子文慶祝，整個黃家到處張燈結綵，好一片喜慶的景象。
中午時分，黃子文的家門口忽然用過來近百號人。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面黃肌瘦穿着破破爛爛，正是汝州流離失所的饑民，而領頭的正是混跡於饑民之中的張仁願。
“張老弟，你說的帶我們來一個好地方，就是這裏嗎？”
一個年紀稍大的老者一臉茫然的看着大門上“黃家”兩字牌匾。
老者是以前汝州城外一個小村莊的村長，因爲資歷和輩分較高，成爲了一股饑民的領頭人物。
爲人機靈的張仁願在混進饑民的第一天就掌握了這條重要的線索，現在的張仁願已經和老村長混得很熟了。
“是的！”張仁願擦了一把臉上髒兮兮的泥土，“老哥，我要帶你們來的就是這裏！”
村長聽聞黃家院子內震耳欲聾的奏樂和歡呼聲，臉上的神色更疑惑了：“這家貌似在辦什麼喜事，你帶我們來這裏……”
“老哥，請看！”張仁願指了指黃家大門左右兩側各掛着的大紅燈籠：“早上，官府就已經發了告示，凡是家門口掛着印有慈善二字的燈籠，所有饑民即可入內隨意取食！我帶你們來這裏，是爲了活命啊！再不喫點什麼東西，我們都得餓死！”
“是嗎？官府什麼時候發的告示？我怎麼不知道？再說了，就算官府真的發了這樣的告示，這戶人家能讓我們進去隨意取食？而且這家貌似正在辦喜事，我們這羣人穿的破破爛爛的……豈不是讓這戶人家觸黴頭？”
村裏的人品行就是如此樸實，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擔心自己這羣饑民進去會給黃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對於老村長的擔憂，張仁願早就已經提前想好了對策。
張仁願重重的拍了一下老村長的肩膀：“老哥啊！你想想，汝州爲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是官商地主豪強互相勾結？還不是這些人壓榨我等尋常百姓？這是他們應該付出的！理所當然的！老哥，你再看看你身後的這些人，都餓成什麼樣子了？你看看他，他還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啊！你忍心眼睜睜的看着他餓死？”
“可是……”老村長還是十分猶豫，“即便官府出了公告，這些人平日裏作威作福慣了，也不會配合啊，沒準我們進去……還會遭到這家府中家丁的毆打……”
“老哥啊！你看看你身後！我們有一百多號人呢！你再看看這個黃家！這家撐死了也就十來個家丁！我們一窩蜂的涌進去，這些家丁能把我們怎麼着？誰敢動手我們就一起衝過去亂拳伺候！”
“老哥！我們是不知道下一頓在哪裏的饑民啊，還需要管那麼多幹嘛？怕那麼多幹嘛？只有喫上一頓纔有希望活下去！”
“我把話很明白的跟你說吧，衝進去，我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但是不進去，我們這些人將餓死超過一半！你如何選擇？”
張仁願正在苦口婆心的勸着老村長，大門裏面的一個家丁聽到了府外的動靜，一臉好奇的打開大門查看外面發生了什麼。
當家丁看到老村長一行人之後，臉上浮現出一股濃濃的鄙夷和厭惡，嘴裏的話也是極其惡毒。
“哪裏來的一羣臭要飯的？趕緊滾！今日老爺納妾，大喜的日子，別死在我們附近，晦氣，趕緊滾！哪裏來的，就滾回哪裏去躺着等死吧！”
家丁的話瞬間激怒了還在猶豫中的老村長。
老村長這一刻的心態發生了極度的不平衡。
自己這邊這麼多人忍飢挨餓流離失所的，這羣傢伙卻大魚大肉作威作福，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老村長這一刻也算是豁出去了，臉上浮現出一絲猙獰的神色，右手重重一揮：“大傢伙，裏面有很多喫的，都進去喫東西呀，這羣王八蛋，不管看到什麼，大家都隨意喫，喫飽了就跑，跟我衝進去啊！”
老村長的號召力還是很大的，在老村長的一聲命令之下，身後的一百來號饑民如同潮水一般涌進了黃家。
“誒？你們想幹嘛？你們反了啊！誒……別踩我……”
家丁還想阻止飢民衝進去，奈何一個人根本擋不住這一百來號被飢餓衝昏頭腦失去理智的饑民。
在這夥饑民眼中看來，誰阻止自己進去找喫的，誰就是生死仇人！
對待生死仇人這夥饑民可不會客氣，幾個人七手八腳的就將阻攔在門口的家丁放倒在地。
漸漸地，怒吼的家丁在無數人的踐踏之下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消失。
而之前還是人間仙境享受天堂的黃家，瞬間就變得一片狼藉。
面對這些眼都紅了的饑民，沒有任何人敢阻攔，所有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饑民肆意的風捲殘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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