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黃口小兒
吐迷度站在王帳之中破口大罵。“還有那淵蓋蘇文也是，簡直就是一個廢物！高句麗直接就給人滅了！他就是一頭豬！”
“吐蕃的祿東贊也是！舉世攻唐，好計謀！真是好計謀！結果第一個敗的就是他！否則我們怎麼會輸，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李炎小兒，你真是欺人太甚啊！”
一口氣罵得嗓子都有些嘶啞了。吐迷度纔拿起了一位羊奶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一旁的大臣等他發泄完，才忍不住問道：“可汗，這麼說咱們是拒絕？”
拒絕......吐迷度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拒絕，他也不是很敢拒絕啊！這要是拒絕了，對方只打豐州還好，可現在拒絕了打的就是滅國戰！回紇......能守得住嗎？吐迷度的眉頭緊緊的擰在了一起。王帳之中，頓時也陷入了一陣沉默。仔細對比了一番雙方的實力之後，吐迷度突然有些頹然的坐了下來。因爲他發現，要是大唐真的對回紇發動起滅國戰。那麼回紇一方的勝率......很低很低！吐迷度緩緩地擡起頭，看向賬內的那位大臣，問道：“你的看法呢？”
大臣同樣也沉默了一會兒，回道：“臣認爲......交還豐州吧，若是戰，我們不敵。”
“呵......不敵啊。”
吐迷度望着頭頂，露出了一抹苦笑。“安排使節前往大唐，豐州......可以還，但是賠償......再商議一番吧。”
吐迷度頹然的說道。“是！臣這就去安排。”
大臣說完就退了出去。王帳之中，只剩下了吐迷度一人。一時之間，他突然感覺有一種深深的無力。舉世攻唐，回紇算得上是唯一的一方勝者。可這又有什麼用呢？最終回紇所得到的一切全部都要交付出去，用以保存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皆成了無用功。“呵呵，真是諷刺啊。”
吐迷度長嘆了一聲。不日之後，回紇的使節前往大唐，商議賠款的事宜。至於底線，則只有一個......不開戰！......吐蕃高原上。原本不可一世，認爲自己能夠入主中原的吐蕃贊普，在這短短的數個月裏，彷彿老了數十歲。那一頭茂密的髮絲之中，也添了近半的白色。自從益州一戰戰敗後，整個吐蕃就徹底元氣大傷。返回邏些城時，還差點被天竺的大軍攔在城外，全軍覆滅！好在到了那時，天竺大軍的糧草已經不多原本的足以拉扯出百萬大軍的吐蕃王朝。到了如今，兵力已經十不存一。這半年裏，吐蕃贊普可謂是徹底喪失了鬥志，整日裏借酒消愁，就連朝中的政事也極少去處理。“贊普，大論求見。”
宮殿外，守衛的聲音傳了進來。“祿東贊？他過來做什麼？不見不見，讓他從哪來回哪去！”
吐蕃贊普擺了擺手，沒有同意讓對方進來。“可是......大論說是有要事和大王商議。”
守衛遲疑了一會兒。“要事？有何要事啊？”
吐蕃贊普隨意的笑了一聲。守衛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隔了一段時間後才把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贊普，大論說是大唐向我們送來了索賠信......”守衛的聲音越來越弱。索賠信？聽到這三個字，吐蕃贊普拿着酒杯的手猛地一用力，直接就將手中的酒杯給捏碎。碎裂的瓷器割傷了他的手掌，吐蕃贊普卻好像沒有察覺到一般。任由手掌上的鮮血往下方滴去！恥辱，這真是恥辱啊！我堂堂一代吐蕃贊普，高原上的雄主，豈能容你李炎這黃口小兒如此羞辱！戰敗了還不夠，還要索賠！呼哧——呼哧——沉重的呼吸聲，如同風箱一般。許久之後，他攥緊的手掌緩緩鬆開，把手裏的瓷器扔在了地上。後背也無力的靠在座椅上，臉上露出了一抹無比苦澀的笑容。“讓大論進來吧。”
“是。”
守衛說完後不久，宮殿的門就被緩緩的打開。一道頭髮有些凌亂，身體略顯佝僂的人走了進來。來者便是祿東贊，這段時間他的精神狀態同樣也算不上好。只是當他看到遠處的吐蕃贊普時，瞳孔還是忍不住一縮。尤其是看到那桌案上鮮紅色的血跡！“贊普，您沒事吧！”
祿東贊快步走上前去。吐蕃贊普擡起眉眼，上下打量了一下祿東贊，莫名的笑了一聲：“大論，你也是如此啊。”
“......是臣無能，讓贊普失望了。”
祿東贊腳步一下子就停了下來。“呵，行了，這世間成王敗寇，既然已經輸了，那就要有一個敗者的態度。”
吐蕃贊普用那滿是鮮血的手掌，拿起一壺酒水，對壺口就直接喝了起來。咕嚕~咕嚕~“啊——真是痛快啊。”
吐蕃贊普把酒壺從嘴邊放了下來，攤了攤手道：“說吧，李炎小兒要什麼賠償啊？”
祿東贊默然了一會兒，然後從身上拿出一封皺巴巴的密信。“大唐那邊要求，我們要賠償黃金五十萬兩，牛羊五萬頭，馬匹五萬匹......”哪怕是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吐蕃贊普還是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在抽抽。這個數額，要是在吐蕃王朝巔峯時期，自然能夠輕鬆拿出來。可問題在於，接連的戰爭已經把整個吐蕃給打空！要拿出來這些東西，無異於在割他們的肉！吐蕃贊普又喝了一大口酒，擺了擺手道：“他們要，給他們就是。”
祿東贊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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