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0章 不就是長几個痘嘛
馮阿強擺了擺手，笑着道：“那怎麼會是瘟疫呢，就是風寒罷了。”
“風寒......我風你大爺！”
陳藥石再不給對方留半分情面。他算是徹底看明白了。這卿州，雖說有按照朝廷的要求設有醫署。可這醫署，發揮不出半點作用。堂堂醫藥博士，竟還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甚至於，其醫術就和長安城裏，那些用大公雞給人驅邪的庸醫，沒有多少差別。瞭解到這個事實後，陳藥石直接接管抗疫的指揮權。“王將軍，還請您派人將方纔的那十幾位病人找到，一併帶到這醫署內進行隔離治療。”
陳藥石對着站在一側，身着鎧甲的魁梧年輕男子抱拳行禮。這位年輕的將軍，便是從華南軍區調遣過來，協助自己等人抗議的軍隊統帥。據說，這位年輕將軍的身份極不簡單，在軍中的威望與地位極高。因此陳藥石在說話時，也極爲小心與恭敬。這位年輕的王將軍卻沒有什麼架子，直接點頭答應了下來，同時開口說道：“按照陛下的旨意，你纔是抗疫的總指揮，需要我們做什麼，但說無妨。”
陳藥石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了笑容：“謝將軍。”
馮阿強戰在一側，一時之間竟是說不出話來。將軍？這兒竟然還來了一位將軍！一個將軍的分量和陳藥石的分量，那可是截然不同的。原本馮阿強對於陳藥石的訓斥還心有不服，想要反駁幾句，此時則變得極爲安靜。“陳醫師，這庸醫要怎麼處理？”
馮阿強不說話，可不代表其他人就注意不到他。王將軍此時一雙虎目就停在其身上，右手更是放在了腰間佩劍的劍柄上。陳藥石略微糾結了一番，還是心軟地說道：“先關押起來吧，待那些病患的病症查清之後再做決定。”
“好。”
王將軍點了點頭，直接取出一條麻繩，狠狠地將馮阿強一捆，丟進了一個房間裏。在這過程中，馮阿強總算燃起了求生的意志，大喊了起來。“大膽！我乃卿州醫署醫藥博士！你們有何權力抓我！”
“快放我出去！我乃卿州刺史馮玶之弟！”
“你們要是抓了我，我哥是不會——唔唔唔。”
叫嚷了幾句後，王將軍直接拿起一塊破布，狠狠地塞進了馮阿強的嘴裏。“接下來要怎麼做？”
王將軍向陳藥石問道。“去見一見卿州刺史。”
陳藥石立刻做出了決定。既然卿州的醫署對於疫病並不瞭解。那麼在卿州，對疫病有所瞭解的，就只有卿州刺史了。畢竟將卿州的事情上奏給陛下的，便是這位刺史大人，陳藥石對於此人的印象還算不錯。但剛纔知道卿州刺史是這位馮阿強的兄長後，他又不敢確定了......這位卿州的醫藥博士，所行之事，實在讓人大受震撼。要是那些病患，真的感染了瘟疫。這卿州城裏的數萬人，不知有多少要因此而喪命。......就當陳藥石和王將軍決定要去拜訪卿州刺史時。卿州刺史馮玶，則是先一步過來見了他們。“在下馮玶，見過陳醫師，王將軍。”
馮玶對着二人拱了拱手，行爲舉止，算得上彬彬有禮。“馮刺史？馮阿強可是令弟？”
陳藥石盯着他問道。“這......不瞞陳醫師，正是吾弟。”
“哼！”
陳藥石冷哼一聲，“那你可知，他所行之事，差點讓整個卿州城都感染瘟疫？那十幾人人，可都是從大疫的城鎮裏逃出來的！”
馮玶額頭上的冷汗唰地一下就流下來了。作爲卿州刺史，他倒並非是一個草包。事情孰輕孰重，還是拎得清的。這要是真發生了陳藥石說的情況，那自己作爲卿州的刺史，同樣也是難辭其咎！說不得，後半生就要在煤礦裏渡過了。馮玶在心裏把馮阿強罵了個狗血淋頭。表面上則是恭敬地對陳藥石說道：“陳醫師，這的確是下官的失職，請您放心，之後凡是抗疫的事情，下官定然全力配合！絕不會有任何的阻撓！”
聞言，陳藥石的臉色稍霽。陳藥石想要得到的，便就是這麼個保證。否則在抗疫之時，當地的官員不僅不配合，反而陰奉陽違，這疫病也不用去治了。“馮刺史，我想要各個出現疫病的縣城詳細的情況。”
陳藥石說道。馮玶立刻點頭，招了招手，讓後面的人提來了一疊厚厚地書冊。“陳醫師請看，這些便是下官統計的各縣疫病爆發的詳情。其中，疫病最開始爆發的，乃是這裏——林山城。”
陳藥石聽着他的介紹，就拿起書冊看了起來。這書冊裏，不禁有着縣城疫病爆發時詳情，還有卿州官府的應對措施。其中有不少地方都讓人可圈可點，陳藥石在看時，也不由微微點頭。不過在陳藥石翻開第三本書冊，那記錄着病患詳細症狀的一頁內容時，手指忽然就停頓了下來。隨後，陳藥石臉上的血色在一瞬間消失，整張臉變得煞白無比。只見這頁寫着：患病者，初時會有寒戰、高熱、乏力、頭痛、四肢及腰背部痠痛的感覺。緊接着，身體會發熱並出現驚厥、昏迷的現象。三到五天之後，皮膚成批依次出現痘疤......王將軍和馮玶都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前者開口問道：“發生了何事？這症狀可有何不妥之處？”
馮玶也看了眼上面的內容，皺眉道：“不過是長了幾個痘，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長痘......好一個不過是長了幾個痘啊！”
陳藥石臉色陰沉無比，手裏狠狠地握着這書冊。許久之後，他長吐出一口氣，彷彿是用盡了全身力氣說出了一句話：“你們可知這症狀代表了什麼？我熟讀醫術，在無數中疫病中，和此症狀吻合的，只有一種.......那便是......”陳藥石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那便是——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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