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3章 百姓喫肉度日
他的妻子眼中滿是震驚。齊五一家的家境自不算殷實。相反，在整個長安城，他們一家一直都算是貧苦，貞觀年間，更是過着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直到陛下登基，這城裏多了無數的商人與工坊，齊五才得以找到一份還算不錯的工作。但儘管如此，家裏的餐桌上，還是很難瞧見肉腥的。眼下這包裹裏，不僅有土豆、紅薯這等主糧，還有雞蛋、雞肉，以及一些蔬菜。換做是以前，那是得等到過年，才捨得喫的東西……齊五也有些不敢相信，輕點了下頭，結結巴巴地說道：“應，應該是給咱們的，這有報紙，咱們還是先看看這個。”
“好，快看看！夫君你念給我聽！”
娘子急忙催促道。她不認識字。其實齊五以前也不認得。窮苦人家，哪有錢去讀書、認字呢？但自去歲以來，這書的價格變便宜了，就算是齊五，也買了幾本放在家裏。而在長安許多地方，也開設了學堂，他們居住的務本坊也有兩家。這些學堂，不僅只教導稚子，對於他們這年長之人也同樣不吝教導，聽學堂的先生說，這叫什麼掃盲運動……具體是什麼意思，齊五也不太懂，反正學堂也不收錢，他也就經常跑去學習，這幾個月下來，看儒學經典自然是很難，但讀個報紙，卻是綽綽有餘了。總之，自從治國計劃開始之後，齊五就感覺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時刻在發生變化。齊五把報紙展開，細細的看了起來。這報紙，乃是此次長安城大疫的特刊。開頭的內容，便大致說明了一番天花傳播至長安城的原因。看到最開始的幾個傳染源是居住在平康坊時，齊五臉色忍不住一變。平康坊，可是就在務本坊的南邊。兩個坊市的距離很近。“夫君？怎麼了？”
娘子好奇的問道。齊五嘆了口氣說：“那從卿州來的天花病人，之前就住在平康坊，咱們這裏，很危險啊……”“平康坊？”
娘子的臉色也變了。不過齊五接下來的一番話，又讓兩人的神色緩和了下來。“太好了，那些人並未來過務本坊，他們常去地方，我們也不曾去過。”
齊五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慶幸的笑容，在報紙上畫出的這段時間天花病人行動軌跡，大多在醉宵樓之類的地方。而這些地方，他們可從不曾去過……齊五把心中的這一份竊喜壓了下去，繼續看向報紙的其他內容。這後面的，則是詳盡的介紹了天花有十天潛伏期這一特性。而第一批病症的爆發，將是在五天之後。屆時，一旦發現自己有感染的可能，要立刻聯繫武侯，送往醫學院進行治療。看到這些，齊五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天花，天花是可以治癒的！”
娘子一聽，眼睛也亮了，急忙追問確認道：“真的？現在朝廷連天花都可以治癒了？”
長安城的百姓都知道，醫學院的醫師很厲害。很多曾經的絕症，在醫學院裏都能夠得到解決。可這是天花啊！傳聞中，一旦出現，就會讓一處地方化爲人間煉獄的大疫！齊五認真地點了點頭道：“不錯，這報紙上寫了，天花醫學院可以治癒！不過這病症太過厲害，治癒成功的可能只有七成。”
“七成？不少了，不少了.......”這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婦人，拍着胸口，一臉的驚喜。就算患上天花，依舊有七成的機會能活下來。對這些淳樸的百姓額而言，也已經十分足夠了。齊五把報紙翻到了背面，正面的內容他已經全部看完了。而後面，則是一些朝廷表決心，安撫民心的東西。對於這些內容，齊五一向是感到不屑一顧的。官字兩張口，怎麼說都是官老爺們有理。有些話，聽聽就好，千萬不要放在心裏去......齊五以往是如此告誡自己的。但這一次，齊五不過是往上頭掃了一眼，整個人就僵在了原地。只見報紙上寫着。天子守國門！陛下與皇子、公主，都不會在此時離開長安，臨陣脫逃！看到這一段話，齊五心裏一下子變得十分安定了起來。此前得知長安城爆發天花後的所有的憂慮，盡都消失不見。畢竟......陛下與我等同在啊。齊五笑了笑：“娘子，放心吧，只是天花而已，陛下肯定會有辦法的。”
娘子有些詫異地看着他，問道：“上頭寫了什麼？”
“上頭寫着，天花一日不除，陛下就一日待在城裏！”
說完這句話，齊五釋然的大笑一聲，把報紙折了折放進自己的懷裏，然後拿起那一包裹糧食往廚房裏走去。長安大疫，這固然很可怕。但連九五之尊的陛下，都留在城中與我們一同面對。我這升斗小民，又有什麼可怕的呢？難不成我這一條賤民，還能和陛下相比不成？所以啊......陛下是一定能解決天花的。“娘子，今日咱們喫肉！”
“喫肉啊......能不能再煮兩個雞蛋？”
娘子看着他，眼中有些期待，她最喜歡喫那水煮蛋了。齊五重重地點了點頭：“好，再煮兩個雞蛋。”
......長安城進行全程封禁的第一日。午時。各個坊市，各個院子的上空，都飄起了裊裊炊煙。沒有任何的騷亂，一切都顯得如此的平靜、祥和。煙火氣之下，百姓們坐在桌前，喫着那以往只能在過年才能喫上一回的好菜，不時發出一陣笑聲。當各個坊市的武侯，將這一幕記錄而下，送到嚴陣以待的朝堂上時。所有的官員都愣住了。這......這是一個奇蹟！政事堂裏，馬週四人面面相覷，一陣無言。良久，于志寧輕咳一聲：“之前......是誰勸諫陛下不該公佈消息的......”馬周、上官儀兩人目光遊離，不作迴應。......後世，有史書記載——“永徽三年，九月，長安大疫，百姓喫肉度日......”明明是如實記載了真實發生的事情。卻被一衆專家們批判爲野史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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