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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得理不饶人(下)

作者:普祥真人
小窍门:按→键可快速翻到上下章節 作者:下载: “众位老少爷们已经听到了,当票上写的很明白,收的当物是小鞋坊掩骨会会首赵冠侯左手小指半截。庞大少!就算你把两只手都切下来给我,那也是你的手指,不是我的!你切了,又有什么用?津门大小当铺几百家,我为什么单到你们元丰号来典当?就是你们信誉好,认票不认人,当票上怎么写,就怎么赔,现在你就按当票赔偿我的指头就好了,其他的事,我不想谈,任何赔偿,我概不接受。咱是体面人,只讲道理不讹人,钱放在這,一分不少,把我的手指头拿来!” 围观的人听赵冠侯咬死了要自己的手指,很有些不解,不明白为什么对那根手指就死咬着不放,总归是拿不回东西,要点赔偿金才是正经。可很快,就有人举着报纸,在人群裡介绍着 “這元丰当是黑心肝,黑了人家的宝珠,只赔了一颗不值钱的烂珠,就是靠着当票上的手脚。当铺裡写票时,都会把东西写坏,可是最终赎当时,都是要還你原物的,可着咱们津门,就只有元丰這么不是东西,居然黑客人的当物。這還是知道的,不知道的,不知道坑了多少老百姓呢。” 那人手裡举的,是卡佩租界出的公理报,這上面有关孟思远当珠始末一事,是用卡佩文字书写,在场的众位爷们,怕是沒一個认识。可却有几個人,不知有什么天授神通,指着报纸上汉语部分道:“沒错……确实是這样……怎么可以如此行事,简直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负责煽动的侯兴虽然不认识卡佩文字,但是好歹在当铺学過徒,认识汉字。见那几位爷指的地方,有的是商品,還有一個指的是“泰西罗刹大马戏团来津演出,罗刹美人真空出场,天体表演票价三角……” 他虽然不善于冲锋陷阵,但是躲在后面煽阴风的本事是有的,在人群裡鼓动唇舌,讲着孟思远如何当珠,又如何被坑的事情。他手上举着报纸,人们就认定那上面說的是真的,也就明白過来,赵冠侯当指,并不是为了自己发财,而是为孟家出头撑腰,打抱不平呢。 燕赵之地,素来有崇尚豪侠的风气,這帮人并不知道小鞋坊与孟家的瓜葛,只当赵冠侯是看不過去庞家横行霸道,出头与对方别苗头,心理上,又转为他。侯兴又适时的在人群中宣传着赵冠侯在县衙门外卖打,苏家二次折腿,以及当指面不更色等经历。 這些百姓平时受混混欺负时,对這干人自是沒有好看法。可等到听這种事迹时,却又心向往之,還有些人忍不住竖起大指赞道:“好样的,是個爷们,今天這事,有看头了。” 群情汹汹,舆论逐渐变的对赵冠侯有利,庞玉堂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看来這個混混是铁了心替孟思远出头了。飞刀李四那种狡猾混混,他是不放在眼裡的,自己吓一吓,对方就知道害怕了。這种初生之犊,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谁的面子都不肯卖,倒是让他觉得有些为难。 来之前已经给津门县衙门送了片子,按說衙役這时也快到了,既然自己给了路,对方不想走,就只好抓破脸抓人了。 他向下人使了個眼色,两名下人走出去,庞玉堂则沉着脸看着一旁的刘道远“刘老,您今天为赵二爷出头,又是怎么個意思呢?我知道您一支笔,连津门县都要让您三分,這事,您是怎么個看法?也是认为我們就得還他半個指头?” “庞少爷,您這就屈枉我了,小老儿上次为孟少爷了事,那是人家花红贴子把我請出来的,一手托两家,金砖玉瓦,一般看待。大家谁的关系都不远,谁也不近。沒能了成,那是小老儿无能,绝对沒有记恨的意思,更不会为谁出头。今天只是凑巧和赵二爷喝点茶水,說几句闲话的,這事我不管,你们爱怎么了就怎么了,我可是不說一句话。” “既然如此,您老不說话,那我就冒犯了。赵二爷,這事您要是想這么了,恐怕在這說就不方便了,咱们换個地方,到后院库房裡聊聊怎么样?不管您是要手指头,還是要什么,到库房裡慢慢找,或许還能找着呢。” 赵冠侯哼了一声,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庞东家脑子不错,這话說的好。我若是刚出江湖的雏,也许就真和你去了,到时候您就该报明火了吧?咱這刚出個志诚信劫票案,您還想再闹点动静么?” 他话音未落,门口就有人喊道:“明火?光天化日,谁這么大胆子,敢砸明火?带我看看是谁,咱们到衙门裡,好好理论理论。” 說话间,两名头戴大帽一身青衣的衙役,挎着腰刀提着锁链从外面进来。他们早就等在门外,只是沒得到庞玉堂的指令,不敢随便动手,等到他的下人出来送了消息,两人就分开人群走进来。 曾经的衙役是地面上的土霸王,可自从津门开租界以来,衙役威风大减,于地面上基本是大事管不了,大祸躲不开的苦命角色。可是对于混混来說,他们還是有着极大的心理优势,毕竟祖辈相传,混混从来都要讨好衙役,制一個小锅伙的头领,总不是什么难事。 這两人凶眉立目的咬着明火两字不放,一名公人道:“太爷有话,让咱们严查地面,发现不法之徒,立行拘捕,我方才听說這有人要砸明火?简直是活腻了,跟我們回衙门,好好审审,看看是不是前者砸票号那帮人的同伙?” 庞玉堂做了個手势,将身子微微一闪,就让官差可以出手拿人,监牢之内,自来就是黑不见底的地方,只要人送进去,還怕炮制不了?可是一旁举着扇子不与庞玉堂对面的金十,這时忽然将折扇一收,对身旁一名长随說了一句什么,那名长随随后就拦在两名衙役面前。 “這裡沒你们的事,巡街去,再往這裡掺和,就剥了你们這身皮。”說话间,从腰裡解下一面令牌,在两名公人面前晃了晃。 两名衙役不认识字,却认识上面的花押图案,面色一变。连忙掸了掸袖口,恭敬的打了個千“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爷的虎驾,您老别怪,咱哥们這就走。” 又向着庞玉堂打個千“少爷,這事我們哥们可不是不捧您,实在是管不了。您……您還是跟几位好好說說,席头盖的事都有個了,何况是這点事呢?小的们掺和不起,先行一步了。” 說完之后,也不等庞玉堂說话,起身用袖子挡住头向外就走。衙役们這些年流年不利,地位日低,但是在普通百姓面前,总归還是高高在上的群体,這前倨后恭的表现,在身后换来的,就是一片嘘声。 庞玉堂顾不上看那人到底出示了什么东西,居然吓走了衙役,他只知道一点,這個不肯和自己搭话的年轻人,恐怕来历当真不小。身边一個下人,就能赶走津门县的官差,恐怕自己這次,确实是踢到了铁板。 在黑掉那颗珠子之前,他对孟家也做過调查,据他所知,孟思远是個很成功的商人,或者可以称做商界奇才,但也只是個商人而已。 既沒有强大的靠山,也沒有什么過硬的关系。這样的人只是有钱,别的什么都沒有,换句话說,就是一头大肥羊,随便谁,都能来斩他几刀。是以他吃掉這颗珠子,也是算准了,孟思远是沒能力报复的。 现在看来,多半是自己的情报工作沒做到位,沒发现,他居然還有一個极为厉害的朋友。若是知道他认识這种人,自己可能会采取一個更稳妥的方式解决,现在却是想退后都来不及了。 庞金标对儿子的管教很严,尤其现在出了小鞋坊的事之后,他就更不许儿子随便调动防营的官兵,以免闹出大事。庞玉堂也沒想到对手那么难缠,只是派人去叫了衙役,现在再想调兵也来不及。若是叫来庞家的打手,有這么個大人物在,再加上個刘道远,也不是個办法。 他干笑两声,朝着金十一抱拳“這位爷,面生的很啊,怎么称呼啊?我家老人在宫裡做事,說不定咱们還有些……” 金十不等他把话說完,已经接過话来“你不就是有個爷爷在宫裡当老公么,区区奴才,有什么值得拿出来宣讲的?我对他跟对你都沒什么兴趣,你也甭跟本公子攀交情,我沒打算认识你。” 在北方,此时老公還是骂人的话,庞玉堂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却還是强忍住火,向赵冠侯看過去“赵二爷,看来我說的路,您不乐意走。那我就得问一句了,這事,您打算怎么了呢?” “這個事好了!我给你两條路。”赵冠侯一口烟雾,直接喷到了庞玉堂脸上,随后靠在椅子上,伸出两根手指“一,你把珠子交出来。二,你把元丰当交出来,两條道你自己选一條吧。” 庞玉堂听到這裡,神情上反倒放松了下来,居然露出了一丝冷笑“赵二爷,您就给兄弟我留了這么两條路了?” “這就不少了。你這当铺怎么来的,心裡有数,当初你给别人留路了么?既然沒给别人留,现在轮到自己头上,也要有個心理准备。天道好轮回,老天爷,是很公平的。” “好,二爷要是這么說,那我也沒别的话說。可是我得說一句,您說什么珠子,我不知道,我這是认票不认人,当票怎么写,我就怎么给他,到哪也是這句话。可是谁让這次我不占理了?咱就拿這当铺顶吧。津门共有元丰当二十五家,做银子,几十万两不止,您要是想拿走当铺可以,可是,您得撂下点什么。” 赵冠侯点点头,将烟头朝自己左手上一戳,随后用力一碾,将烟彻底熄灭,空气中传来皮肉烧焦的味道,可是他仿佛浑然不觉。“既然如此,那咱就海底捞金印,庞爷觉得怎么样?” 两只手,在空中碰撞,自争夺牙行之后,消失了多年的海底捞金印,终又重现津门。 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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