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四十三章
“我不……”她继续吃得慢條斯理,然后斜了颜寻洲一眼:“颜寻洲,你怎么就那么不学好。”
“我怎么不学好了,林小火,你這個迂腐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不一定读好书才是学好。”颜寻洲翘着二郎腿开口說,“還有谁像我那么早就要养老婆了,你不知道我比其他男人压力大啊,而且我现在打拼也是为我們的未来。”
林焱:“我才不要用你的黑钱。”
“你說谁钱黑啊,林小火,你最近吃了什么胆子那么大啊。”
“哼,還有我……长大后不一定要嫁给你……呜呜,颜寻洲,你别揪我耳朵啊。”
颜寻洲伸手揪她耳朵:“让你乱說话,让你胆大包天!”
林焱只觉得自己自己左耳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了,然后真像有人攥着她的耳朵不放手,不過這只手要比梦裡的要柔软,带着一股温热的潮湿。
“你是在睡觉嗎?”
“我数三下,你快点把眼睛张开啊,一、二、三……”
“這样吧,我再数十下……”
“不行了,你再不醒来,我就要揪你耳朵了。”
林焱睁眼有点困难,但是耳边那道乖张又高扬的声音像是神奇的魔杖,驱使着她努力睁开眼睛,然后不负她的期待,她睁开眼真看到了探着脑袋的颜舒冬。
“冬冬……”林焱嘴巴干涩,声音听起来干瘪瘪的。
颜舒冬立马松开捏在林焱耳朵的手,黑亮的眼睛闪過一道光亮:“你可终于醒来了。”
林焱想撑起身子,发现全身无力,额头疼痛,她伸手抚摸了下,发现上面包扎着绷带:“冬冬什么时候来的?”
“你为什么要撞墙啊……”颜舒冬沒有回答林焱的問題,而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看得鼻子泛酸,鼻翼因为一抽一抽微微张合,“你不疼嗎?”
林焱靠在柔软的床靠上,拉着冬冬的手說:“妈妈沒有撞墙,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撞在了墙上。”
颜舒冬不信林焱的话,然后他低着头检讨起自己的错误行为:“骗子燕,我不生你的气了,你也别声我的气啊。”
林焱眼圈发烫:“妈妈什么时候跟冬冬生气了啊……”
“你都生气地撞墙了。”颜舒冬說,想到一种可能性的时候,小脸微微闪過一丝害怕,顿了下他說,“如果你真的撞死了,我真不会原谅你了。”
林焱吃力地扯动嘴角微笑:“冬冬别担心,妈妈真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冬冬是不是吓去了?”
颜舒冬眼圈也发红,眨巴了下眼睛依旧倔强道:“沒有啊,不過你现在很丑就是了。”
林焱泛起一丝笑:“我們冬冬好看就可以了。”
颜舒冬抓抓头:“我那天看到你和一個男人约会,我不喜歡那個男人。”
林焱听了颜舒冬话,心想那個男人应该是李唐了,她伸手拉上颜舒冬的手:“妈妈沒有约会。”
“骗人,我看到你手裡還拿着花。”
林焱百口莫辩。
颜舒冬哼了哼:“他长得還沒有爸爸帅呢。”
林焱:“不是……”
“不過肯定沒有爸爸凶了。”颜舒冬是一個别扭的小孩,他的别扭不仅体现在性格上,也表现在了对颜寻洲的感情上。
林焱解释不清楚,只能认错:“妈妈错了。”
颜舒冬想出了一個解决办法:“這样子,以后你约会都要带上我。”
其实颜舒冬很多性格都像极了颜寻洲,比如别扭,比如霸道。
林焱沒办法跟冬冬保证以后不见任何男人,只能点了点头:“好,以后都带上冬冬……”
听到林焱這样說,颜舒冬也知道自己妈妈跟爸爸沒有了任何可能性,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心理一旦做好建设准备,接受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
听到林焱的保证,颜舒冬收起心裡的小别扭,开口:“我去叫外婆。”
守在医院外面的是虞警长和江岩,虞警长手裡拿着一份食物,在林焱床边坐下,温柔地开口,生怕声音太大会吓着自己女儿。
“医生說醒来就可以进食了,婉婉,我們吃点东西好不好?”
林焱望着虞警长小心翼翼的神色,强忍着反胃的难受开口:“颜寻洲呢?”
“他送你来医院就走了。”江岩开口。
“他走了啊,你们又不想看到他,他当然要走了。”颜舒冬插了几句话,无意识替自己爸爸說了一句话。
虞警长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颜舒冬拉上林焱的手:“如果你還想见他,我帮你打电话啊。”
“我姐不想见你爸。”江岩语气生硬地对颜舒冬开口,“冬冬,你难道不知道我姐就是被你爸爸逼成這個样子的。”
“江岩……”
“江岩,你给我住嘴。”跟林焱同时开口的是虞警长,“你先给我回家,另外你让你爸爸在家等着我,我回去有话问他。”
“妈……”江岩正要开腔替自己解释,看到虞警长摆着的脸后,“那我先回去了,姐,你注意休息,我晚上再過来看你。”
江岩离去之后,虞警长对林焱說:“婉婉,在你昏睡的时候,我跟颜寻洲聊了一会,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会给你一個交代,但是你要把身子养好,一切事情,我們等你出院后一起解决,但是现在你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林焱点头,转头看向一脸郁闷的冬冬:“冬冬……”
颜舒冬听到林焱叫他,收了收自己郁闷的神色,对外婆說:“外婆,让我喂妈妈吃吧,妈妈比较听我的话。”
虞警长欣慰地点头:“冬冬乖。”
颜舒冬拿起虞警长分给他的小碗,一口一口地喂给林焱吃,边喂边說:“老师說等爸妈老了,我們小孩子就要做好照顾你们的责任,你看现在你還沒有老,我就要照顾你了……”
林焱笑着掉了一颗豆大的眼泪,颜舒冬有点急了:“你别哭啊,我想逗你开心的。”
“妈妈现在很开心,谢谢冬冬。”
——
傍晚江家保姆過来后虞警长回去,林焱怕医院病毒太多感染了冬冬,让虞警长帮忙把冬冬先带回去,冬冬不想走。
保姆是一個胖乎乎的女人,笑眯眯地对冬冬开口:“如果冬冬留在医院就要跟我一块儿睡了。”
“那真是太恐怖了。”颜舒冬童言无忌,“我为什么要跟你睡,我可以跟妈妈睡。”
“但是你妈妈现在生病了,你会打扰她休息的。”
“那好吧。”冬冬妥协,临走前对林焱說了句悄悄话,林焱听完的时候愣了愣。
颜舒冬的悄悄话是:“我刚刚在窗户看到爸爸了。”
林焱只是扯了扯嘴角。
林焱只觉得自己额头有伤,其他并沒有什么大碍,医生過来的时候只是让她注意休息,但是保姆却是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林焱有点奇怪,然后她在卫生间擦拭身子的时候,听到保姆在外面打电话。
“太太放心吧,我沒有告诉小姐呢,主要是怕小姐情绪不稳定,不管留孩子還是去孩子,身子都要先养好……”
林焱对着镜子梳着乱糟糟的头发,然后摸了下自己的小腹,将手放在镜面上用力一抓,指甲刮過镜面,发出一道尖锐又细长的声音。
晚上保姆在隔着屏障的隔壁房间睡觉,林焱躺在病床上可以听到保姆传来均匀的打鼾声,她转了個身,就看到清冷的月光从窗户外投进来,在室内留了一汪清辉。
早上阳光明媚,但是大清早就传来保姆惊慌失措的声音:“婉婉……小姐……”
保姆如此惊慌,是因为林焱不见了。
——
林焱昨晚给颜寻洲打了电话,然后是颜寻洲将她从医院带走的。
“去哪儿?”
“随你。”林焱說。
颜寻洲把林焱带回了大学城附近的公寓楼,林焱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颜寻洲看着她說:“很奇怪,你還能想起我。”
林焱:“有什么奇怪的,我认识的人,只有你能把我从医院带出来。”
颜寻洲目光微微闪了下,上前摸了下林焱的额头,确定她体温正常后說:“你应该再呆上几天的。”
林焱站起来往隔壁的小卧室走去:“你明天去江家要回冬冬吧,我不跟你抢冬冬了,我接受你的共同抚养。”
颜寻洲站在林焱的身后:“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我斗不過你,也太累了,颜寻洲,你有沒有尝過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有沒有体会過想努力生活却一直被生活甩巴掌的滋味……一直以来我以为以为努力了就会有回报,不過事实是我的人生从出生就被打了死结,越是努力挣脱越是逃不去,所以我還不如什么都不做省力气多活几年……”
颜寻洲沉默了好长一段時間:“你先进屋休息。”
林焱从医院出来只穿了白色女衬衫,身子单薄得让颜寻洲想到在道镇跟林家聋哑夫妇生活的林焱,瘦瘦小小,但是那时的林焱還是充满力量的,而不像现在,面色如纸般苍白、眼神如死灰。
林焱进屋之后,颜寻洲给医院的人拨了一個电话,挂上电话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变得挺神奇的。
林焱怀孕了。
颜寻洲抖着手点了一支烟,好像有一股血流,从脚底一路到心脏,绕了几圈圈,冲到大脑裡,然后再反复绕圈儿。
有时候人生就是那么反复神奇,他以为自己跟林焱沒有任何希望了,结果老天還是给力他這個惊喜。
第二天清晨,林焱的手机便一直响個不停,最后停下来是因为手机沒有电了。
颜寻洲坐在餐桌上,见她出来后开口:“林焱,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林焱走在窗户旁,转過身看着颜寻洲,“我們還有什么可谈的?”
“你怀孕了。”颜寻洲說,神色郑重。
“哦。”林焱微微惊讶地张口,“但是這跟你有什么关系?”
颜寻洲身子微微靠前:“我知道你生我气,但是林焱……小火,为了這個孩子,我們重新开始吧,我們回道镇,或者去香港和美国,你喜歡哪?”
這個公寓裡還留着林焱落下的衣服,林焱早上的时候从裡面找出一條明黄底蓝色印花裙子,搭上一條浅白色的防晒衫,头发随意披在肩头,睡了一觉让她的脸上起色看起来比昨晚好太多了,肤色如同凝脂般白皙,初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净美高华。
“孩子?”林焱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好像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一样,“我真的怀孕了?”
“对。”颜寻洲看着林焱,“你不知道?”
林焱摸了下小腹:“我不知道。”
颜寻洲微微愣了下,林焱忽然笑了起来,眼睛如同月牙弯了起来,一瞬间,颜寻洲突然有点琢磨不清林焱在想什么。
“小火,我是认真地跟你谈话的,你考虑下我的话。”颜寻洲站起来走到林焱跟前,他一只手圈住她的腰,一只手摸着她柔软的秀发,“如果你觉得生活很累,就回到我的身边。”
林焱对上颜寻洲的眼睛:“你想要這個孩子?”
颜寻洲点点头,诚实說:“你和孩子,我都想要。”
“你真贪心。”林焱說了一句。
“对,我很贪心,从来不知足,但是你能帮我改了這個坏毛病嗎?”
“所以兜兜转转,被你伤被你骗,最后還要我扮演拯救你的角色,颜寻洲,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好了点?”
颜寻洲将手放在林焱的腹部,他从来不擅长說各种乞求原谅的话,只是這一刻,他觉得再不說就真沒有任何机会:“小火,我用我的生命保证,我会对你好,不再骗你伤你,好好照顾你和孩子们,我們再构建一個家,就像你当年說的,我們還可以回到道镇上,我們种一個园子的水果,等我們的孙子孙女长大了,我們就摘下来给他们吃……”
有时候人生就是一张網,好不容易从一张網出来后又掉入另一张網,有型的、无形的、如果心裡有牵挂,永远做不到真正的无拘无束。
只是林焱不想再让无关的人打扰自己的心。
這個阳光不错的早晨,颜寻洲坐在沙发上跟林焱說了很多话,那么多事情发展到现在這一步,谁也不是赢家,谁也不能操控别人的人生,感到累的人,不止是林焱。
颜寻洲讲了跟林焱讲了颜家的案子,讲江雨为了得到颜家的土地如何跟王力勾结谋害了他父母,阮媚如何被王力手下的人□致死。
“王力就是江雨的一直走狗。”颜寻洲看着林焱,“我当初只是想找王力报仇,后来知道越多,仇恨就像一把火,它每天在我的心口烧得越来越旺盛,但是它却把我的心烧得越来越狭隘,在這场复仇裡,我不敢承认自己错了,我每天给自己找借口,包括你的入狱,我都在告诉自己,這不是我的問題,一切問題归根究底都是江家。”
颜寻洲說着說着,有些事還是很难以启齿,因为他面对的人是林焱,从来都是三好学生的林焱,从来都是善良热心的林焱,她的世界即使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一颗心還是比他干净纯净。
然后颜寻洲突然不知道如何跟林焱讲,讲他当年到底是为什么跟张暮暮结婚?是报仇?是为了帮她查找真相,還是为了借助张家人脉关系发展自己的事业,他现在真的已经忘了当年自己是怎么想了,如果可以回到回去,他真狠狠揍一顿当年的颜寻洲。
不過现在他所有的目的都达到了,只是沒有了任何喜悦。
之后他跟张暮暮结婚时结了扎,离婚的时候解除手术,当年张暮暮怀孕后,他用一個□的小孩换了她和王沛的孩子……
林焱說他有操控别人命运的兴趣,他当时的确有了這样那样的念头和**,他等着看一出又一出的反转剧,其中包括林焱和江家的认亲戏码。
這些年,他做了很多事,也赚了很多钱,只是第二天醒来他依旧觉得很无聊,然后颜廷文的去世让他觉得人生变得更无聊,最后一個亲人的离去让他之后他的人生真的只剩下仇恨了。
然后他认为自己之所以会无聊是因为复仇的□還沒有来到,直到再次见到林焱,他才明白,這些年他那么无聊的原因是因为林焱不在他身边。
林焱說她可怜,而他才是真真正正的可悲。
——
颜舒冬中午吃饭之前就从江家回到了公寓,林焱给手机充电后再次开机,然后给虞警长发了一條短信,之后一家三口再次相聚吃了一顿午饭后,下午颜寻洲接到一個电话出去了一趟,而林焱去了一趟工厂。
助理岳明看到她就开始抱怨:“林姐,你到底是怎么做老板的,三天两头不见人,你不知道最近好多单子进来沒有你签字都黄了。”
林焱环视了這個百平米的厂子,這個厂子虽然最后沒有把她的人生从泥潭来拉出来,但是還给了她一段充实日子,让她不会在身处泥潭的时候看到一点儿曙光。
“岳明,最近我会很忙,所以厂子暂时都交给你了。”
“别啊,林姐,我只是一個跑腿的。”
“沒有啊,你能力很不错呢。”
“但是林姐……”
“我暂时不在S市,你有問題打我电话,這是我的新号码。”
“你還换号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沒有什么事,只是带我儿子去玩几天。”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厂子卖了?”
“如果你能找到好卖家,卖了也沒关系。”
岳明好像咆哮,他只是一個实习生啊实习生!
——
晚上林焱对颜寻洲說:“我想带着冬冬去道镇住几天。”
林焱說了颜寻洲原本想开口說的话,他其实也想把林焱和东东送到美国,但如果她想回道镇那就道镇吧。
“行,我安排。”颜寻洲說,然后他想亲亲林焱,不過被林焱拒绝了。
不過第二天林焱上车的时候,颜寻洲還是霸道地在林焱的嘴巴咬了一口。
颜舒冬在车上笑眯眯地看着林焱的嘴角,指着她破皮的地方:“妈妈,你疼不疼啊?”颜舒冬问完就裂开了嘴,抱着自己膝盖往外后躺,然后感慨地說起自己在道镇上的回忆:“太爷爷去世后我再也沒有回道镇了,不知道太爷爷会不会在天上会不会想起我。”
“会的,冬冬那么乖。”
“可是我以前常常惹他东西,我天天找人打架……”颜舒冬說到這,把自己的短袖往上捞,“妈妈,你看,我是不是长肌肉了。”
林焱摸了摸冬冬的小胳膊:“好大的肌肉。”
颜舒冬眉目带着一点得意:“班裡的男声我手臂上的肌肉最大了,等我再长大一点就可以背的动你了,再大一点,就可以把你举起来了。”
林焱笑着问:“你把妈妈举起来做什么?”
“把你扔出去。”颜舒冬故意逗林焱生气,這個小男孩嘴巴坏得厉害,在班裡常常把女孩子的眼泪惹出来,這点真是跟颜寻洲一模一样,林焱有时候真担心冬冬以后也会欠一身的女儿债。
“上次一個隔壁班的女孩子說喜歡我,让我做她男朋友。”长途路漫漫,颜舒冬躺在林焱怀裡說起了自己的情史,“她写了一份情书给我,然后我折成了纸飞机飞给了她们班的班主任了……”
“真是一個坏小子。”林焱說。
“但是我不喜歡她怎么办啊。”颜舒冬說得很为难。
“那冬冬有沒有喜歡的女生?”
颜舒冬摇摇头:“我只爱跟男生玩。”
林焱摸摸冬冬的头:“真是一個臭小子。”
——
林焱住在道镇的一個老院子,小院种植着各种花花草草,蔷薇爬满了整整一面墙,美不胜收。
林焱回道镇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之后颜寻洲要跟江家杠上了,她這次選擇眼不见为净。
道镇小伙伴多,颜舒冬不愿意跟他们一起玩,每天就呆在小院裡挖花盆的泥土,林焱看了之后买了一些零食给附近的几個小伙伴。
第二天,一個個子最高的男孩来叫颜舒冬:“颜舒冬,跟我們一块儿玩吧。”
“玩什么啊。”
“爬树抓小鸟啊。”
“我才……”
林焱推了儿子一把:“赶紧去吧,回来后妈妈给你蒸螃蟹吃。”
颜舒冬非常勉强地跟一群男孩出去,冬冬出门后,林焱吃了两片在卫生院开来的米非司酮片。
今天已经服药第三天了,当林焱趴在浴缸裡看到血液从大腿留下来的时候,告诉自己沒有什么可遗憾的,只是眼泪還是不自觉流了下来。
人真是越活越懦弱,当小腹的绞痛慢慢消去的时候,林焱软软地靠在墙面上,人都是怀念年轻时候的自己,哪怕那时候是人人眼中的傻子。
林焱现在也已经想不起自己当年有勇气把冬冬生下来,所以子女是需要缘分的,比如她和這個孩子就沒有什么缘分。
颜舒冬傍晚回家的时候,林焱趴在桌上睡觉了,颜舒冬沒有在桌子上看到林焱许诺他的大螃蟹,有点失望得摇醒了林焱:“你怎么又睡着了?”
林焱疲倦地抬起头:“冬冬回来了啊?”
颜舒冬点了点头,看了眼厨房還活着的螃蟹:“你還沒有烧啊?”
林焱有点歉意地笑了笑:“妈妈睡過头了,冬冬再出去跟小伙伴们玩一会,妈妈很快就烧好。”
颜舒冬說好,然后把卷在裤腿上的两只从河裡抓来的螃蟹放在鱼缸裡,出门的时候对林焱說:“這两只是我抓裡的,我要养它们,你可别烧了。”
“知道了。”林焱站起来走到厨房,手脚有点无力,她站起来后便靠在移门上稍稍休息。
深夜,颜寻洲突然回来,爬上床摸着林焱平平的肚子說:“這次真希望是一個闺女。”
林焱只是笑。
颜寻洲问林焱:“笑什么?”
林焱摇头,语气虚软:“沒什么。”
颜寻洲也笑了,顿了顿问林焱:“這些天冬冬听话嗎?”
“听话。”林焱說。
“我明天早上就走,给你和孩子们买了几样礼物,冬冬的你帮我给他。”
“你還真有心。”
颜寻洲笑了,顿了下侧头看着林焱:“小火,你别怪我,我本来就将此打住的,但是這次是江雨怕进局子,先咬了我一口。”
“别跟我說這些。”林焱翻了個身。
“好,我不說。”颜寻洲說,之后抱着林焱睡了几個小时候便是第二天早晨了,時間短得好像這几個小时就像一场梦。
颜舒冬昨晚美美得吃了林焱煮的大螃蟹,早上睡了一個懒觉,起来后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礼物盒,问在厨房做早饭的林焱:“這是给谁的?”
“给冬冬的。”
“谢谢妈妈。”颜舒冬开始拆礼物,林焱端着蒸好的小笼包:“是你爸爸买来的。”
“他啊,人呢?”
“走了。”林焱說。
颜舒冬掩饰眼裡的遗憾,看到礼物的时候又失望了一会:“居然是书!不知道我最讨厌书了!”
颜寻洲昨晚带来的三份礼物,她的是一條项链,冬冬的是一本百科全书,還有一份是一只雕刻的翡翠小木马。
如果肚子的孩子真出生,的确是马宝宝。
作者有话要說:昨晚很抱歉沒有更新,改卷子回来就疲倦了~写了两千字写不动,所以今天补上~~7000多字相当于双更了~~
明天我不知道能不能更新~家裡新房装修,我要去看装潢材料,如果回来我還有力气,那就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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