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季歡的曾經
大概是在季歡高中的時候。
他和季歡是同一個高中的。
那是一個國際高中，大部分學生都是有錢人。
雖然國際高中裏，大部分學生都會出國留學，但也只是大部分，學校爲了國內高校的錄取率不被某些不學好的少爺小姐們拉低，也會用高額的獎學金去吸納一些成績非常非常不錯的學生。
季歡就是其中的一個，她需要錢。
俞宴川十七歲那會兒，第一次見到季歡，是在某主任的辦公室裏。
季歡和一個家裏有錢的學生打起架來，然後被雙雙扭送進了主任的辦公室。
俞宴川剛好去那個主任的辦公室送資料，結果就遇到了季歡。
季歡那會兒由於壓力過大和營養不良，長得瘦瘦小小的，站在那特別柔弱的樣子。
說是兩人打架，可季歡神色平淡，除了頭髮凌亂一點，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
倒是她身邊站着的那個健碩的男同學，被季歡打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那哭。
這是讓俞宴川最印象深刻的一點。
主任表情嚴厲的問季歡和那個男同學：“你倆是怎麼回事？”
季歡的神色很木然，像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在課上老師念我的作文、題目名字是‘我的媽媽’，他出來起鬨，說我沒媽，是瞎寫的，然後我就和他打起來了。”
男同學哭着說：“放屁！明明是你單方面毆打我！而且你媽從沒來參加過家長會，我又沒說錯。”
季歡只是語氣很尋常的敘述：“我媽媽只是生病了。”
男同學：“反正是你把我打成這樣的！你承不承認？你要是有媽就把她叫來學校啊！”
這是一所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學校了，除了這些學生會帶着一點小屁孩纔有的優越感，並沒有什麼“老師爲了舔有錢學生，而去欺壓貧困學生”的經典橋段。
主任對那男同學說：“我很遺憾的告訴你，季歡同學的媽媽生病了來不了學校，但你的媽媽很快會出現在我的辦公室裏。”
男同學：“……”
……
俞宴川憑藉着長相和家世，也算是學校裏比較出名的學生。
聽說有些人還搞了個校草榜，俞宴川高中三年都位列榜首。
不過那會兒季歡很忙，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學習和打工了，別說什麼校花校草，可能相處幾年，連同班同學的名字都還沒記全。
俞宴川知道這個，純純是他主動和季歡接觸過幾次。
獎學金有學分要求，季歡爲了刷學分隨便進了個部門去打雜。
俞宴川作爲學生會會長，讓季歡送了幾次資料，但她連他的臉都不帶看的，拿過資料就走了。
後來俞宴川又和季歡擦肩碰過幾次面，季歡都是匆匆而過。
有一次，他倆終於有說話的機會了。
是在某次開學典禮，季歡去幫忙佈置會場，結果他倆都弄的有點晚，保安以爲會場裏沒人了，就直接關燈鎖門了。
兩人在會堂的大門處遇到。
原先是季歡擱那拍門，看看能不能引起人的注意，俞宴川的腳步聲靠近，季歡的動作一停，對着黑暗處的俞宴川喊了一聲：“是不是還有人？”
俞宴川“嗯”了一聲：“季同學，是我。”
熄掉燈的會堂很黑，俞宴川聽出了季歡的聲音，但季歡卻沒聽出他的聲音。
那聲季同學讓季歡本來有些煩悶的心情平息了下來，她問俞宴川：“哪位？”
“昨天喊你幫忙送資料的那位。”
季歡明明都沒認出他來，還能語調都不變一下的扯謊：“哦，是你啊，這麼巧。”
俞宴川笑了起來。
他逗她的，因爲送資料是前天的事情。
……
這些都是他藏在心底裏很久的記憶了。
等着季歡的這些年裏，他偶爾會翻出來和小一嘮嘮嗑。
當然還有更多他和季歡之間的回憶。
在季歡的視角里，俞宴川只是她進入社會後認識的一個有點龜毛的老闆。
但在俞宴川的視角里，卻是另外一個故事。
小一雖然不懂俞宴川惆悵的心情。
但是代入到自己的老婆小靈身上，小一勉強有那麼一點點感同身受。
但是不多。
在季歡還沒恢復意識的時間裏，他也沒幹等着。
他現在不是俞宴川了，而是沈妄。
他想着在這個世界，季歡的職業是明星，要不自己也去當明星。
指不定還能和季歡有一點共同話題。
省得和現實世界裏一樣，季歡成天在背地裏罵他周扒皮吸血資本家。
季歡打工了一輩子，和資本家共情不了一點。
就像是他用俞宴川的皮囊成天在她面前孔雀開屏，問她今天這個領帶搭不搭，這個表配不配。
季歡都只會一板一眼的回答他：“很搭，和您身上菸灰色的西裝相得益彰。”
亦或是：“很配，今天要會見的甲方是X國人，愛國主義者，這個表的牌子是他們國家的本土品牌，能增加您和對方的共同話題。”
他都差點沒在季歡面前貼臉問她“我哪個角度開屏最好看？”了，但季歡腦子裏只有對升職加薪的渴望，完全對他這張臉不感冒。
他剛穿來的時候，就問小一：“能給我另外設置一張臉嗎？”
小一那個時候還不是如今這樣一個愛說髒話的系統，他和小靈一樣可愛，喜歡用語氣詞：“可以的呢宿主，您想生成什麼樣的臉呢？”
俞宴川就把沈妄的臉，瘋狂的往季歡XP上面捏。
……
在現實世界裏，俞宴川能管理那麼大的公司，本身能力就是在線的。
他這輩子沒讓沈妄去當季歡討厭的資本家，去當了明星。
結果都等他把自己幹成娛樂圈頂流了，季歡還沒醒。
人類的壽命只有區區幾十年，和系統這羣老不死的不一樣。
沈妄很急。
也怕季歡醒來，對他這張臉不感興趣。
小一：“不用急，不會讓你等很久的，而且你這張臉很帥好吧，你沒聽你粉絲經常誇你嗎？沈哥A爆了。”
沈妄網上衝浪的強度不大，不知道這次是什麼意思。
沈妄：“A爆了是什麼意思？”
小一面無表情：“你覺得自己B爆了也行。”
沈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