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靈柩
“恭喜你活了下來，該回去了。”
黑暗中傳來一陣空靈，隨後幻月感覺天旋地轉。等他再次睜眼，已是熟悉的天花板。
幻月坐起身來，身邊空無一人，窗外灰濛濛的。他來到側廳，衆人正在用餐。長長的餐桌上，衆人分坐兩頭，低頭喫着美食，奇怪的是，最上首的位置卻空缺着。那顯然是留給幻月的。
聽到動靜，衆人停下進食的動作，紛紛回頭看向幻月。衆人一一投來問候，幻月擺手表示沒事，走向餐桌最上首那空着的位置。
樺叔自然的起身，走向廚房，將一份早就做好的肉扒熱了熱，端到幻月面前。
幻月優雅昏迷的四天來，樺叔每餐都會多準備一份飯菜，預防的就是幻月在衆人用餐時，突然醒來的情況。
看着眼前散發着熱氣的食慾，幻月總算響起來肚子的空虛，肚子也配合得發出咕咕的抗議聲。
用過晚膳，幻月一人走出古堡，催動異能撥弄空間…
陰暗的小巷中，幻月從容走出。這裏是F市邊沿的一處貧民窟，周圍人煙稀少，行人或迷茫或麻木的走在路上。帶着莫名的神情，幻月邊走邊觀察着周圍的人。
街道上相對乾燥的角落，成了一整條街的乞丐，爭搶的對象。一些力量嬌小的女乞丐和小乞兒，則認命般的坐落在潮溼的地段。
這些，是黑暗深淵後的傑作。那些乞兒中，少數有半數人在黑暗深淵來臨前，都是能維持生計的工人。
他們中，或是老闆在災難中死亡，無人派發薪水，導致勉強維持的生活最終破碎；又或家庭支柱的離去，徹底斷絕了經濟來源。一天又一天的飢餓和無法找到工作，促使他們都只能上街乞討。
正在街道上走着，幻月突然感覺衣角被人拖拽了一下。幻月回頭望去，只見，一雙沾有污泥的枯瘦小手，輕輕扯着他的衣角。
小手的主人是個五六歲的小男孩，面容蠟黃，骨瘦如柴，穿着污穢且有些破爛的小棉衣。
男孩用他那雙全身上下唯一干淨清澈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望着幻月。
“哥哥，能給我一點兒喫的嗎？繆斯餓…”
此時，一位正在搶奪乾燥地盤的邋遢婦人，連忙放棄了爭奪權，回身掰開小男孩拽着衣角的手，抱着他退出幾步。她不顧小男孩的哭泣，將男孩摁得跪下，自己也趕緊跪在全是水漬的地上，向幻月磕頭。
“非常抱歉，這位貴族姥爺，非常抱歉。您大人有大量，請您不要和小繆斯計較，他還小…”
“無妨。”
在邋遢婦人腦袋磕到地板之前，幻月眼疾手快的阻止了她。邋遢婦人在幻月示意下，這才顫顫巍巍的拉着小男孩站了起來，連聲感謝和道歉，抱上小男孩。退回了人羣中。
在光明帝國，身份尊貴的貴族姥爺眼中，平民的生命就如同螞蟻，隨心情決定生死。這種金字塔的社會模式，早已深入人心。而幻月穿得又是一身華服，旁人一看便知，這是一位年輕的貴族姥爺。
這也是爲什麼，邋遢婦人如此害怕、敬畏幻月的原因所在。
幻月一路走過，所見之處皆是乞丐，以及苟延殘喘的貧民。最後，幻月停在一棟破舊的小樓前。
幻月輕敲房門，輕脆的敲門聲響起，過了一會兒，屋內迴應同樣的三聲敲門聲。
“是我。”
屋門打開，屋內的消瘦男人讓開身形，將幻月請了進去。
彼特·卡爾，貧民窟有名的葬儀師，經常免費幫窮人們死去的親屬入殮下葬，對外形象一直都是人好心善、外冷內熱。除此之外，彼特還有另一個鮮爲人知的身份，精通鍊金術、機械術和咒術的，高級入殮師！
“咖啡還是茶。”
“晚甘喉，謝謝。”
彼特拿着兩杯飲料，坐於幻月對面，將晚甘喉放於幻月桌前，開口問道：“小客人，真沒想到，你身上的返生咒這麼快被用掉了，看來是遇到了不得了的危險。那麼這次來，是買靈柩還是需要別的什麼？”
幻月淡定的伸出三根手指說道：“靈柩，十具。”
聽到這數，原本好不容易從面癱臉中擠出成噸標準笑容的彼特，整個臉又耷拉下來？想都不想，他一口便回絕了這檔生意。
“不可能。這太多了。”
“我可以出市場價三倍的價錢來買。”
“這不是錢的問題，靈柩所需要的材料珍貴難尋，想要找齊十具靈柩的材料，至少需要數十年的時間。哪怕是我從事二十年以來，做出的靈柩也不過十五之數。你張口就要十具，這根本不可能拿得出來。”
“好吧，我說得數量確實有點過分。那麼卡爾先生，您現在有多少具？我都要了，一樣，市場價三倍。”
“小先生，我看你也是回頭客。就不跟你藏着掖着了，我現在手頭上只有四具，但只能賣給你兩具。”
“兩具，這太少了。”
“這並不少，兩具便同等於兩條生命。要知道，命很珍貴的，多少人想要多擁有兩條命，都還沒有渠道能買。”
“嗯…再多兩具吧，你那四具我全要了。”
“不，小先生，我剩下的兩具靈柩，一具得留給我兒子，一具得留給我自己。你知道的，入殮師是高風險職責，像靈柩的製作和靈屍的入殮，都是光明帝國明令禁止的。我和我的孩子也都需要一定的保障。”
看着彼特擺出一副堅定的樣子，幻月就知道，剩下兩具靈柩，彼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出售了的。於是，他也便不在糾結。
畢竟兩具也好過什麼也沒有。
“那就兩具吧。”
幻月揮手拂過桌面，從虛空中突兀的出現十二大袋子沉甸甸的金幣，落到桌上，震得茶和咖啡向四周稍稍濺出。
“這裏一共六萬金幣，您要不數數？”
幻月將袋子推至彼特面前，示意道。
“不必了，我相信你的人品。你要的靈柩，我現在就可以爲你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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