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5章水寇的命運
當然，議論之人並不包括鐵六等人，他們身爲軍中將領，只會執行軍令，不會去質疑軍令正確與否。
即便心裏有不明之處，他們也會選擇沉默。
同在一艘船上，一刀寒血在聽到上官秋羽的話後，不由心生一絲忌殫。
如今的上官秋羽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實力弱小，在自己面前畢恭畢敬的青年。
此時的上官秋羽，其少將軍之名已經名副其實，足以令一刀寒血爲之忌殫。
他的一言一行如今不僅影響着整個上官家，同時還直接影響着整個南疆五州之地，億萬民衆。
他的每一句話和每一個決定都與整個上官家和南疆息息相關。
哪怕發生在他身上的事再小，都會引起各方格外關注，甚至毫不誇張的說，在一些勢力眼中，上官秋羽比之他哪位便宜爺爺更加引起重視。
面對小筠和尹月瑩兩女的憤怒，上官秋羽充耳不聞，一點也沒有爲此解釋什麼。
一旁經過一番思索後的陸麒，倒是略微明白了上官秋羽此舉的用意。
見兩女喋喋不休，深怕兩女惱了上官秋羽，於是，不由開口爲其解釋道：
“秋羽此舉看似有些冷酷不近人情，可兩位好生想想，南疆水道縱橫，單單居住在兩岸的普通百姓便多達數千萬之多，佔整個南疆人口三分之一左右。
而這三分之一左右的百姓中又有多達十分之一的人，直接或間接從事水寇行徑。
而且，這個數字還是因爲南疆人口不多，水運商貿並不發達，因此受到了很大的制約。
轉而試想一下，若是南疆人口因爲中原流民的到來，水運商貿逐漸發達起來。
餘下的數千萬人中又會有多少人會受到身旁之人的影響，繼而鋌而走險，作哪無本買賣？
一回生二回熟，人一旦嚐到了一點甜頭，後面就再也無法控制了。
現在秋羽一下子抓拿打殺沿江兩岸數百萬漁民，與其說是冷酷無情，還不如說他藉此挽救了餘下數千萬人的身家性命。”
陸麒此言一經說出，衆人不由齊齊沉默了下來，原本滿臉憤怒的尹月瑩和小筠兩女怒容也消減了下來，齊齊看向上官秋羽。
似乎想從上官秋羽口中得到答案，只是從頭到尾上官秋羽都閉口不言，沒有對此作出任何解釋。
見上官秋羽依舊沒有絲毫解釋的意思，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兩女對此毫無辦法。
小鈺爲此更是不由低聲嘀咕：
“那也不能一下子抓那麼多人呀，有很多人根本就是被冤枉的，完全就是是非不分。
而且，水寇中也有好人，並不全是壞人，一年前他還不一樣是水寇。”
轟——
小筠最後那句話，讓甲板上所有人表情瞬息凝固。
就連一旁索然無味的鳳允兒也不由擡頭看向上官秋羽。
錚錚——
鐵六鐵七兩人聽到小鈺最後哪句話，頓時對其怒目而視，殺氣騰騰，腰間利刃出鞘。
顯然，只要上官秋羽一句話，他們便會毫不猶豫出手將其梟首。
當初上官秋羽被迫成爲水寇一事，鐵六和鐵七等十三鷹是最先得知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清楚自家少將軍當初完全是爲了逃命才誤入歧途，這事在後來上官秋羽與鎮國公相認後，基本上沒有人在提及此事。
畢竟，上官家少將軍被逼爲寇，這顯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因此很少有人在上官家面前提及。
也許上官秋羽本人不會介意什麼，但是鐵六鐵七等人身爲上官家家將，卻不能對此無動於衷。
見鐵六鐵七兩人毫不掩飾的殺意，尹月瑩連忙捂住自家小鈺姐的嘴，一臉驚恐的看着上官秋羽，生怕一個不好，自家小鈺姐就此身首異處。
不理尹月瑩一臉可憐巴巴的模樣，小鈺也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不過她本就是無心之言，不認爲自己說實話有什麼錯。
因此，即便感受到鐵六鐵七等人凜冽的殺意，亦是昂首無懼。
看着眼前小鈺一副渾然不懼的模樣，手指卻不由微微有些顫抖，上官秋羽不由咧嘴輕笑。
衆人見上官秋羽咧嘴輕笑，並沒有因此生氣，都不由鬆了一口氣。
而鐵六鐵七兩人在上官秋羽瞥了他們一眼後，識趣的收回了自身殺意，不過手上依舊緊握着兵刃，冷眼直視不知死活的小鈺。
“你說的沒錯，不管我承不承認，我的的確確做過水寇。
也正如你所說水寇中有好有壞，不全都是壞人。
我也知道沿江兩岸百姓受到水寇牽連者不計其數，有很多人都是無辜受害者，這事我會派人詳查。
可你知道爲什麼我一定要殺他們，抓他們嗎？”
所有人聽着聽着，皆不發一言，靜靜等待着上官秋羽的下文。
好一會，直到小鈺被上官秋羽盯得低下頭，掃視場上衆人一眼後，才一字一句道：
“正是因爲我做過水寇，所以我纔要他們死，纔要派人抓他們。”
轟——
聽到上官秋羽這話，衆人一陣傻眼，心道：這是什麼話？
原本被上官秋羽壓下的小鈺，此刻完全無視鐵六鐵七的冷視，也不理會尹月瑩的勸阻，便要開口反駁。
卻不等她開口，便被上官秋羽伸手製止了，繼而道：
“你在灞水寨待了那麼長的時間，自然也應該清楚大多數水寇的習性。
你認爲那些已經過慣了不勞而獲，成天想着打家劫舍的水寇，在我派人收降他們後，有幾個能真正棄惡從善？
又有幾個人甘願捨棄大口喫肉大碗喝酒，繼續去過哪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
即便是你，你過得慣每天爲了家裏的茶米油鹽，辛苦勞作，忙忙碌碌的日子嗎？”
上官秋羽這番話，瞬間讓所有人再次陷入沉默，原本想要反駁他的小鈺也不由再次低下頭。
所有人都在心底詢問自己，哪些過慣了不勞而獲，打家劫舍日子的水寇們，真的能就此棄惡從善嗎？
若是不能，收降他們豈不是將成爲南疆以後霍亂的根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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