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蛮不讲理的推理(下) 作者:旷海忘湖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徐尊撕开一角被褥,从裡面抽出一撮棉絮。 然后,他又从旁边的扫帚上揪下一截小木棍,将棉絮裹在木棍上,便做成一根简易棉签! “根据我的推断,”徐尊来到尤大郎面前,举着棉签說道,“春娘被砍时之所以沒有形成大面积的喷溅血迹,原因只有一個!” “什么原因?”有人搭茬。 “原因就是,凶手是個——二货!!!”徐尊重重說道,“杀人时,凶手傻不拉几地站在死者面前,致使死者的血液有一大半都喷到了他的身上!” 徐尊如此一說,旁人尚未觉察异样,那尤大郎却冷不丁打了一個冷颤。 “尤掌柜!”徐尊不动声色地說道,“其实,你身上還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外面沒有下雨,你的头发为什么這么湿呢? 尤大郎额头冒汗,脸色发白,显然被徐尊說到了痛处。 “各位!”徐尊一指尤大郎脑袋,“你们所說的证据——就在這裡!” 說完,他拿着棉签步步紧逼。而尤大郎惊骇地连连后退,矮小的身躯更显佝偻。 那捕头赵羽却不是吃素之人,当即大手一挥便将尤大郎脖颈按住,令其动弹不得。 徐尊瞅准时机将棉签插进尤大郎的发髻来回搅动,待到棉签抽出之后,但见棉签赫然变红! “啊!!?” 众人惊呼,只觉不可思议。 “這……這是……血嗎?”那位老者满脸震惊。 “废话!”徐尊冷冷說道,“让我来告诉你们一個事实吧!事实就是,尤大郎看到春娘约我在家中见面,便已然起了杀机。 “他预先从厨房拿好菜刀,還有這把锄头。 “然后,他躲在這间房子裡面,待我和春娘进屋,他先用锄头打晕了我!又用菜刀杀死春娘,嫁祸于我! “杀完人,他本来准备马上就去喊人来抓现行,却因为沒有杀人经验而弄了一身血。 “于是,他只能先去找個地方清洗头发,但仓促之间怎么可能洗干净呢?” 說着,徐尊一把按住尤大郎的脸颊,示意道: “如果你们仔细检查,便会发现他眉毛裡面,耳朵裡面還有不少残留的血迹! “這等拙劣表现,岂能瞒得過我?实在可笑!” 众人再惊,那老者指着尤大郎问,“春娘……真的是你死杀的?为……为什么?” “不,不不不……”尤大郎慌忙狡辩,“你们刚才沒有看到嗎?我刚才抱着春娘哭,血……血就是那时候不小心沾上的!” “哼!”徐尊冷哼一声,“早就知道你会這么說!你刚才一进门就故意扑到尸体上,一個劲儿地蹭,为的就是要掩盖這一点!” “不,不是!”尤大郎坚持,“我头上和脸上的血,都是不小心沾到的,這根本不能算证据!” “沒关系,”徐尊胸有成竹地說道,“我還有更好的证据!尤掌柜,我刚才一直纳闷,现在又不是過年過节,你穿這么昂贵的绸缎做什么啊?” 一句话,惊得尤大郎差点儿坐在地上。 “现在我明白了!”徐尊笑道,“必然是你当时衣服上也染了血,匆忙之下沒有办法替换,所以才把店裡用来出售的衣服拿来穿了吧?” “哎?還真是……”這时,店裡的伙计仔细端详后確認,“這的确是我們店裡售卖的衣服啊!掌柜的,你?” 再看尤大郎,整個人都颓了下去。 “大人!” 正在這时,之前出去的捕快们突然返回,其中一個手裡還拿着一件带血的长袍。 “禀大人,”该捕快报告道,“這是我們从柴房的柴垛底下找到的!” “你们看看……”徐尊冲那些绸缎庄的伙计问,“這件衣服是谁的?” 伙计们一惊,有人颤抖着指认道,“這正是我們掌柜的衣服啊!今儿個早上還看他穿着呢!” “哼!”徐尊冷哼一声,冲那尤大郎暴喝,“大胆尤大郎,蓄谋杀害妻子,還嫁祸本官,该当何罪!!?” “我……我……”尤大郎顿时瘫倒在地,满脸错愕,竟是喃喃念叨,“不是說……他是個糊涂县尉嗎?为什么……为什么会這样……” 什么? 糊涂县尉? 徐尊稍一留意這個名词,脑中即刻弹出相关信息。 原来,這個世界裡的徐尊竟然真的是個糊涂县尉,平日裡唯唯诺诺,稀裡糊涂,从沒办過一件漂亮案子。 “尤掌柜!”這时,那位带头的老者說话了,“春娘真的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這么做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這样?”众人亦是大为不解。 然而,尤大郎已经变得木然呆滞,似乎无法接受這個现实。 “掌柜的,”店裡的伙计们亦是不敢相信,摇晃着尤大郎急急追问,“你倒是說啊?为什么要杀老板娘?为什么!?” “我……”终于,尤大郎的眼睛闪過一道光,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咬牙說道,“哼!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和别人勾搭成奸,這等女人,为什么不杀?” 一句话,等于他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杀人凶手果然是他!!! 不過,這句话也将众人目光再次转回到徐尊身上。因为很明显,那個和春娘勾搭成奸的人就是徐尊。 坏了! 徐尊早已通過记忆得知,自己和春娘确有苟且,可這個时候,却怎么能承认呢? 虽然偷情属于道德問題,但自己毕竟是官,传出去势必会影响声誉。 再說,我现在已不是原来的我,为什么要替原来的我背黑锅? “狗官!”這时,尤大郎破口大骂,想要将徐尊和春娘的丑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說出。 “住嘴!”然而,徐尊却率先大喝一声打断他,恶狠狠說道,“我跟你媳妇沒有任何关系,根本就是你胡思乱想,出现了妄想症!”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沒听過這個名词。 “告诉你们!”徐尊理直气壮地胡說八道,“我之前跟你们說過,我之所以和春娘有联系,其实是因为春娘知道尤大郎的一個秘密,想要秘密举报尤大郎!” “什么?”众人傻眼。 “对!”徐尊正气浩然,“春娘发现尤大郎以前做過一件伤天害理的非法勾当,想要告发尤大郎,可因为念在夫妻情分比较纠结,所以一直沒有下定决心! “而今天,她终于鼓起勇气,趁尤大郎不在家,约我在绸缎庄见面,就是要举报這件事! “可沒想到,尤大郎早就发现春娘要告密,便先下手为强,杀了春娘灭口,而且還陷害本官,真是心狠手辣,罪不容诛啊!!!” “啊?你……”尤大郎瞪大眼睛,简直不可思议,“你胡說,胡說!” “我胡說?”徐尊眼珠子瞪得更大,“为了保守你的秘密,连结发妻子都杀,你好狠啊!” “我……我沒有!是你……”尤大郎气迷糊了都,“你胡說八道,胡编乱造啊!” “好!”徐尊一句快似一句,“如果你說我胡编乱造的话,那你就把你那個惊天大秘密說出来,让大家听听!” “好!我說!嗯……哎?”尤大郎快被玩儿傻了,支吾着說道,“不对啊?我沒有秘密,沒有秘密啊?我有什么秘密?我……” “放心,你有什么秘密,本官一定会让你說出来的!但是一码归一码,還是先說說你杀人的事情吧!”徐尊冲赵羽一使眼色,“赵捕头,把這個杀人犯给我关进大牢,好好审问!” “是!”众捕快一拥而上,将尤大郎拖了出去。 “哎?不!不对啊……”尤大郎彻底懵逼,奋力辩解道,“明明是狗官和我妻子私通,怎么会這样,怎么会這样啊……” 本书作者其他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