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等到兩點後節目開始,他就能夠好好地喘口氣了。想起方纔李梓封認真地想要他們去喫飯的樣子,心中涌過一陣暖流。
一點一刻,是去和主持人協調的時候,來到化妝間,便見到了正在化妝的男女主持人,丁翔和導演進門時,李梓封正和女主持人說着什麼,引得後者笑得前伏後仰。
“哎,周導來了,剛纔我已經把流程跟藝人們說了”從鏡子裏見到了來人,李梓封停止了談笑,但是右手還是惡作劇地在女主持人的左手上輕輕地擰了一把,換來一聲嗲嗲地“討厭”其實李梓封也不太明白自己爲什麼要這麼作,自己雖然漁獵美色,但是兔子不喫窩邊草,對於那些個藝人和主持人自己是從來不下手的。
他可不需要通過那些零零總總的緋聞和桃色報道獲得人氣。就連主動倒貼上來的人也是敬而遠之。但看見丁翔的眼神一黯之後,李梓封爲自己剛纔的行爲找到了答案。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看見曖昧瞬間的時候,丁翔的心中涌出酸澀。
他還不知道那就是嫉妒,此時此刻只是感覺到了一些失落。很難得自己會被別人關照,所以希望自己是那個人心中特別的人。
從開車送他回學校,到告訴他不要緊張,再到體貼地暗示他及時喫飯,這種久違了的感覺不知不覺中充盈在丁翔的心頭。
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這種溫暖了?自從離開了家,離開了嚴厲而溫柔的母親,已經…很多年了吧。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貪戀這種溫度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心裏突然有了獨佔的念想。
無意識地咬住下脣,丁翔開始失神,導演和李梓封的對話他一句都沒有聽見,整個人彷彿變成了一個蒼白的偶人呆呆地站在那裏。直到一聲女性的驚叫將他拖回現實。
“哎呀,這個新來的孩子好可愛喲!”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所謂新來的孩子其實就是自己,丁翔倉皇地擡起頭,看到那個名叫Iris的女主持人正用一種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這個時候,丁翔才知道簡短的碰頭會已經結束。“您好,我叫丁翔。”向Iris這樣介紹自己,注意力卻始終停留在李梓封身上。上鏡妝的確是有些古怪,紅紅白白的只有從電視裏看纔不會覺得太過詭異。
可是李梓封的臉就算畫上臉譜也是一樣的好看…丁翔在心中迷迷糊糊地這樣說道。“iris,差不多該出去了吧。周導,我們走。”不着痕跡地替丁翔擋下女主持人情不自禁伸向他面頰的“魔爪”李梓封做了一個準備開工的動作,周導和iris起身朝門外走去,丁翔照例也要追隨着導演離開,可是卻被李梓封拉住了。
“拿着。”被李梓封緊緊抓住的手中傳來溫熱的觸感,丁翔低頭一看,竟是個雪白的,沉甸甸的餐盒。那瞬間,涌動出的感覺竟是無以名狀。只覺得眼眶中有淚,幾乎不受控制地流瀉出來。
“快走吧,”順勢在丁翔的腦後拍了一記,匆匆轉身,不讓丁翔見到自己臉上得意的笑容。下午兩點整,節目正點開始錄製。作爲前期人員的丁翔終於可以坐下來喘口氣了。
癱軟在拍攝不到的死角里,手中卻依舊拿着那個飯盒。這是他第一次在現場觀看這個節目,有很多與想象中不同的地方。比如節目不是一氣呵成的,主持人也不用一板一眼的扣着那些紙上的字眼,現場並沒有如臨大敵的肅穆與緊張,因爲是娛樂節目,所以大家基本上都處於放鬆的狀態。
偶爾遇上嘉賓吐出幾句風趣的言語,臺上臺下更是笑成一片。幾乎所有的話題都是由李梓封挑起的,他將既定的話題拋出,經由iris擴大了再丟給嘉賓回答。
雖然這些回答經常是千奇百怪甚至令人咂舌,但是無論如何,主動權都會回到李梓封的手上。
不再是那個在電梯裏睡眼惺忪的人,不在是那個與自己爭奪外套的那個蠻不講理的人,不再是那個偷偷塞給自己飯盒的人,臺上的李梓封是耀眼的,水銀燈消滅了一切世俗的東西,將一切昇華成爲了不可捉摸的電視藝術。
看着他在臺上笑談自若,從容應對,丁翔知道這就是他從前崇拜的那個人,幽默而犀利,冷靜而熱情。可是不由自主地,丁翔的雙手,始終緊緊地握着那個飯盒,握着那殘留的淡淡溫度。
他想自己可能貪戀上了他那溫柔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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