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銅盆一響
虞向晚霸氣地衝着陳導宣言,她是這裏的老資歷,先後參加過多檔綜藝節目的錄製,深諳節目組的各種套路。
“現在不是在直播嗎?最高在線人數五六萬,時機剛剛好,把東西拿上來吧。”
陳導莫名地看着她,“什麼東西?”
虞向晚輕哂地笑了,“一、二、三,上鍊接。”
陳導的氣血倒灌上頭,一張臉直接脹成了豬肝色,他怒火攻心地說:“你以爲我要讓你直播帶貨?”
虞向晚看他那樣子也不像是裝的,話鋒一轉,她及時救場道:
“陳導你誤會了,我的還款計劃是直播帶貨。”
“節目組沒有直播帶貨,你以後也休想直播帶貨!”
陳導鄭重地重申道:“《種地吧,富二代》是一檔勞作紀實類真人秀節目,堅決抵制任何投機的賺錢行爲,奉勸各位別耍小聰明,來到這裏就給我好好地種地。”
虞向晚頭回遇見這麼橫的節目組,“那打賞呢?”
陳導硬氣道:“節目組關閉了後臺的所有打賞通道。”
【笑不活了,我還以爲種地是個噱頭,看到這裏才相信是真、種、地!】
【大愛陳導!虞向晚一開始有多豪橫,就被他啪啪啪打臉得有多爽。】
【就憑陳導不向資本低頭這一點,我大膽預言,這節目將會大爆特爆,成爲史上最強綜藝,陸志豪立帖爲證!】
沈應禹敏銳地覺察出了不對勁:“一不打賞二不直播帶貨,三不植入商業廣告,陳導,你們怎麼賺錢盈利?”
陳導頗爲自得地說,“這點不用你們操心,反正節目組穩賺不賠。”
沈應禹當即意識到了什麼,“這檔節目背後的贊助商是誰?”
陳導忽然不說話了。
沈應禹進一步試探道,“是不是一共有五個?”
直播鏡頭切不到的角度,陳導倏忽間變了臉色。
客廳裏的五人還有什麼不明白,家裏人爲了讓他們在這裏安心種地,可謂是“煞費苦心”。
【一不小心真相了!我還說哪有不爲五斗米折腰的節目組啊,敢情是廣告商給的沒有金主多!】
【我就說整個直播看下來沒有一個廣告,還以爲是綜藝界的一股清流,原來是廣告商不配。】
【沈應禹是什麼天選男主啊,有顏有錢,關鍵智商還在線,我一純純路人都要粉上他了。】
【直播怎麼忽然下線了,陳導你不做人,說好的二十四小時直播呢?】
陳導爲了不讓他們深扒下去,挖出更多的猛料,宣佈直播到此結束。
五個人陸續地回到了房間裏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攝製組的工作人員就在院子裏架好了設備,等着節目開拍。
七點過去了,除了廚房裏忙着做早餐的大嬸,木樓裏靜悄悄地沒個人影。
八點到了,除了餐桌上擺好的清粥小菜,木樓裏還是靜悄悄地沒個人影。
陳導是紀錄片導演出身,秉持着不干預的原則等到現在,終是忍無可忍地拿起對講機道:
“別讓村長在地頭等了,請他過來拍門叫人,再這麼耗下去,他們能睡到日上三竿都不起來!”
工作人員立馬去找人。
村長開着那輛電動三輪車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
他衝進屋裏,逐個地拍門喊道:“小夥子快起來,再不下地,等到中午這農活就沒法幹了。”
五個人大都洗漱完畢,聽到外面的敲門聲,相繼地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村長在看到他們着裝的一瞬,直愣愣地站在了原地:“你們要穿成這樣……下地幹活?”
姜禾禧是長衣長褲漁夫帽將自己遮了個嚴實。
虞向晚拄着把青直傘,黑超蓋住了她的大半張臉。
顏階壓下一頂鴨舌帽,擋住了窗外透射而來的日光。
楚暘不怕曬,穿了身嘻哈裝便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沈應禹穿得最是休閒,只是脖子上那條白金細鏈太過於出挑,顯得整個人貴氣逼人。
知道的以爲他們要開着拖拉機去犁地,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要去拍戶外廣告,組團出道。
陳導不耐地催促了一聲,“趕緊喫早飯,喫完了下地幹活。”
十分鐘後,村長開着電動三輪車,載着五個人招搖地經過村道,一路趕往地裏幹活。
一千畝地全都要採用機械化種植。
五個人蔘加節目之前,就在節目組的要求下考取了拖拉機和收割機的駕駛證。
村長坐在駕駛位上,現場演示了一遍怎麼開拖拉機,操作示範完後,他從車上跳了下來:
“誰要上來試試?”
“我來。”
顏階跳上拖拉機,甩手關了駕駛室的門,不等村長指揮,他便發動拖拉機,拉着旋耕機“突突突”地走了。
村長望着那一帶翻出的新土,欣慰地說,“拖拉機開得又快又直,是個種地的好苗子。”
另一塊地裏,沈應禹也跳上了拖拉機,拉着旋耕機一路翻出了新土。
村長又是欣慰又是感慨地說,“這個也不錯,就是地耕得淺些,指導一二就好了。”
姜禾禧扯高了漁夫帽,與有榮焉地說,“那是,也不看看我們是誰。”
正午未到,暴曬下的土地已經裂出了條條細紋。
顏階和沈應禹沒耕完兩塊地就被村長叫了回來。
倆人汗溼了T恤,站在樹蔭下微微地喘着氣,用水澆了一遍頭後,又灌下一大瓶礦泉水才稍稍地緩了過來。
村長又開着那輛三輪車載着他們往回趕,嘴上不住地罵道:
“起得這麼晚,拖拉機開得再好又有什麼用,還不是連兩塊地都沒犁完?明早六點就要下地幹活,再不搶時間,回頭下雨了還怎麼播種?!”
“咦,”姜禾禧打斷了村長的謾罵,打岔道:“村長,這不是來時的那條路,我們不回去嗎?”
“回什麼回,你們還有一座山的雞沒喂呢!”
村長將車把手擰到底,加快車速地將他們帶到了散養雞場。
榕樹下早就架好了機位,等着他們來直播。
姜禾禧剛從車上下來,就被照看雞場的周大嫂子塞了個銅盆和擀麪杖進懷裏:
“你們怎麼來得這麼晚,趕緊去收雞,再晚日頭就毒了,還怎麼上山收雞蛋!”
“嫂子,是要敲盆收雞嗎?”
“是是是,快去,再晚就來不及了。”
姜禾禧被趕到了山腳下,她擡頭望着這漫山的散養雞,忽然感慨道:
“這是我們接手的第一個散養雞場,正式收雞前,要不要搞點開業儀式?”
“什麼儀式?”虞向晚問道。
“比方說開業典禮上敲鑼打鼓,舞獅慶賀的儀式。”
姜禾禧看了看頂上的日頭,小財迷地眯起了眼睛:“這叫開門紅,我還指着這個養雞場發財呢。”
“這個主意好,”楚暘積極地響應道:“我是樂隊的鼓手,姐,你把銅盆給我敲。”
姜禾禧將銅盆和擀麪杖遞到了他手裏,倆人對了個眼神後,她就朝山上嚎了一嗓子:
“銅盆一響,黃金萬兩!!”
“啷啷啷啷啷——!收雞嘍!!”楚暘敲響了銅盆,喊聲震天響。
這不喊不敲還不要緊,連番敲打過後,整個山頭的土雞全都撲棱着翅膀,烏泱泱地朝他們頭頂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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