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開工那天,村長將一行人帶到了淺水灘下游,指着一處喬木環繞的砂石堆道:
“這裏的砂礫碎石夠你們鋪平那條泥土路了,不過開挖之前,我有一點小小的要求。”
顏階:“什麼要求?”
“村裏的留守兒童多,一到夏天,他們就跑去淺水灘去游泳,身邊沒個大人看着,很容易出問題。”
村長指着邊上的那條路道:
“這裏是進村的必經之路,每天來來往往的人多,我想在砂石堆挖個一米多深的大水坑,把淺水灘上下游的水接過來,一來方便周邊的婦人洗菜,二來小孩在這裏游泳,附近也有人看着。”
顏階應了下來,“到時候再分個淺水區和深水區,方便大小孩子一起游泳。”
“這個主意好,”村長樂呵呵地道,“不得不說,你們年輕人的腦子就是好使,就按你說的辦。”
顏階的設想很美好,輪到姜禾禧開着挖掘機作業時,如何鏟砂礫都成了問題。
她將挖掘機開到砂石堆前,腦子裏還在溫習大小吊臂的操作要點。
顏階在外面敲了敲駕駛室的門,不放心地道:
“我帶你操作一遍。”
“好的。”
姜禾禧打開車門,放他進來後才意識到駕駛室只有一個座位,要想容下兩個人,就必須緊挨着坐在一起。
她當即往邊上讓去,給他騰出了右半邊的位子。
他大方地坐了上去。
倆個人擠在一個駕駛位上操作挖掘機,非常地不方便。
尤其是大小吊臂的操作杆位於左右兩邊,不管怎麼操作,都會在伸手時攔到對方。
顏階爲避免不必要的誤會,開始就把話說清楚了:
“我會帶着你的手操作,熟練地過幾遍後,再放手讓你一個人幹。”
姜禾禧落落大方地應了。
畢竟挖掘機不同於拖拉機,它有一個長臂和剷鬥,但凡操作不當,很容易傷到旁人。
顏階示意她將手放在右邊的操作杆上,隨即大掌覆下來,牢牢地將她的手包在了掌心裏:
“操作杆往前推,下壓大臂,剷鬥到地後往回收,操作杆往左推,收到這個程度,再拉小臂。”
他的手越過她的後背,伸到了左邊的操作杆上,握着她的手就往後擡:
“右邊操作杆繼續收剷鬥,提大臂,整個吊臂往左邊移到翻斗車上方後,再伸小臂外翻剷鬥,將砂礫全部倒進車裏,學會了嗎?”
姜禾禧擡眼看他,“顏王,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顏階低頭瞧見倆人的姿勢,她幾乎依偎在了他的懷裏,兩雙手交疊地握在一起,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雖說一開始就將話說開了,但是實際操作起來還是這麼不清不白。
他難免心生躁意。
反觀姜禾禧則光明磊落多了。
人家都把話說得那麼清楚了,她還在這裏害羞扭捏,多少有些自作多情,做大事者不拘小節,這點肢體接觸算不得什麼。
姜禾禧見他遲遲地沒有動作,主動將手抽出來,覆在了他厚實的手背上,鼓勵地拍了兩下:
“顏王,看我操作,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再指出來。”
顏階的右眼皮狠狠地跳了起來,他看着那隻又白又糯柔軟無骨的小手搭在自己的手背上,那股躁意倏忽間被點燃,他宣誓主權地說:
“把手放下去。”
正暗自興奮準備大幹一場的姜禾禧,錯愕地擡眼看他。
顏階翻手在上,直接握住了她的小手,將挖掘機的吊臂擺回了碎石堆裏,嘴裏不忘斥責道:
“走路都不會,還想學着跑,誰給你這麼大的膽?放老實點,一步步地跟着學。”
姜禾禧被訓老實了,畢竟“師父”說什麼就是什麼,她沒有頂嘴的份兒。
【顏階的右手在上原則,霸道得好不講道理。】
【太激動了,殺不死的顏禧CP,都進展到了握手相擁的階段啦啦啦啦啦!】
【好好的曖昧氛圍,在禧妹將手搭在顏王手背上拍了兩下後,突然變得好好笑!】
姜禾禧僅用了半個小時,就學會了挖掘機的實操技能。
她在顏階推門下去時,忽然出聲喊住了他:
“顏王,我看晚晚那邊的操作有問題,你要不要過去指導一下?”
顏階看了一眼對面,問了她道:“哪裏有問題?”
姜禾禧分析道:“晚晚操作剷鬥時,石礫時不時地掉下來,要麼剷鬥收得不到位,要麼小臂拉得過高了。”
顏階肯定了她道:“分析得很到位,去吧。”
姜禾禧顯然沒料到他會將這個差事推給自己,不過轉念一想,她又想明白了。
他覺得這樣不方便。
畢竟當着謝晚意的面,要和晚晚有肢體接觸,無論如何都不合適,可是和她接觸,怎麼就這麼沒負擔沒顧忌了呢?
姜禾禧看着顏階走出去的背影,一時想不明白是他們清者自清,還是他們早就已經曖昧不清了。
修路計劃在五天之內完成。
姜禾禧和虞向晚開着挖掘機,負責將砂礫碎石鏟到翻斗車上。
楚暘和謝晚意輪流將翻斗車開到泥土路,傾倒出滿車的砂礫。
顏階和沈應禹各自開着平地機和推土機,填平土坑,將路面平整成石頭沙子路。
六個人從早到晚地忙個不停,柴扉也沒閒到哪裏去。
她一個人包攬了撿雞蛋和清理蜂箱的活兒。
之前有人幫襯着,柴扉還能躲懶地混過去,眼下就她一個人單打獨鬥,即便她再矯情也被現實逼着學會了幹活。
白日裏直播間的笑點,大都來自於她雞飛狗跳的幹活日常。
週六晚八點,財閥二代們沒有收看第四期《種地吧,富二代》。
他們連夜加班加點地幹活,直到節目播放結束後,全員才陸續地收了工。
大嬸將廚具帶出來,在淺水灘架起了土竈生火做飯。
七個人累成了一灘爛泥,排成排地坐在岸邊的鵝卵石上等着大嬸開飯。
不知是誰起了個頭,一個個地跟風吐槽起了自己有多累:
“我感覺自己癱了,任憑腦子怎麼使喚,腿腳就是一動不能動。”
“麻脹酸爽,好比整個人被放在了鐵鍋上兩面翻炒,再放點孜然,那味道真是絕了。”
柴扉這重口味的話一出,沒人敢和她爭鋒,除了姜禾禧:
“我的腿骨疼得咚咚響,保證一敲一個碎,這斷腿碎骨算不了什麼,關鍵是之後綿綿無絕的痛楚,就好比骨髓被抽乾了一樣。”
顏階極其寡淡地來一句:“你這不是喝完骨頭湯後的敲骨嗦髓麼,這和累有半毛錢關係,唬弄誰呢?”
姜禾禧怨怪地瞪了他一眼,好好的比慘宣言,硬是被他說成了一個笑話。
不知誰的肚子“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衆人齊齊轉頭看向了楚暘,他一臉冤枉地嚷嚷道:“哥哥姐姐們,不是我!”
顏階再次出聲道:“剛剛好像有一個人沒有轉頭。”
衆人再次齊齊轉頭看向了姜禾禧,她肉眼可見地緊張了起來:
“又不是放屁,你們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
“你要是放屁,大家看你的就不是這種眼神了。”
虞向晚這話一出,周圍人全都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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