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特大暴雨
柴扉和虞向晚一左一右地坐在周公麒身邊,看着他一筆一畫地設計畫稿。
楚暘和姜禾禧則按照紙上標註的顏色,給畫稿塗抹上色。
顏階和沈應禹查到三溪湖畔的地形圖,一邊規劃着路線,一邊摳摳搜搜地算起了板石路的造價成本。
雷聲轟隆隆地炸響,隨即雨水瓢潑地吹打在木樓的門窗上。
屋裏人全都狠狠地嚇了一跳。
姜禾禧從沒聽過這麼響的雷聲,好比拿個銅盆罩在頭上,有把鐵錘使勁地敲打着盆底,震得她的耳朵都失聰了。
她走到廊檐下,將將五點,外面的天早已黑得像鍋底。
雨水重重地擋住了視線,地面連綿成一片水塘,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水坑,
“這雨怎麼這麼大?”
“這是特大暴雨,”顏階看着院子裏的積水道:“下得有些反常。”
憑空一道閃電,將陰霾天劈得四分五裂,雷聲轟鳴,整個木樓都爲之一震。
楚暘看着院裏的雨水向着門外激涌而去,擔心道:
“雨勢這麼大,會不會發大水?”
陳導驀然出聲打斷了他們,“鍾叔打電話過來,說樹林很快就要被水淹了,讓你們趕緊過去轉移蜂箱。”
六個人轉身進了工具房,拿起雨衣就往身上套,周公麒也要跟過去,被陳導出手攔住了:
“周公,你留在家裏給他們煮薑糖水,把熱水器開了,他們回來肯定要洗澡。”
周公麒不能跟過去添亂,於是應了下來:“好,我留在家裏。”
姜禾禧往身上套了件軍綠色雨衣,穿上雨靴,低頭扎袖口時,一頂斗笠強行戴在了她的頭上。
顏階將繫繩繞過她的耳後,在下巴上牢牢地打了個結:
“一共三頂斗笠,晚晚和八卦姐把剩下那兩頂戴上。”
他壓下斗笠,避過她驚起的目光,往前推了推她的肩膀道:“先到外面站着去。”
她走到廊檐上,吹着呼啦啦的冷風,耳後還殘留着他指尖碰觸過的餘溫。
麪包車行駛在雨水湍流的村道上。
雨勢越下越大,雨刷器剛剛掃下一層雨水,又有水流鋪排地灌流而下。
顏階避開積水的路段,開着車子來到了油菜花地。
樹林裏到處都是積水,鍾叔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泥水裏,來回地將蜂箱抱到了養蜂車上。
姜禾禧推開車門下去,瓢潑的雨水打在身上,渾身泛起密密匝匝的疼。
她戴着斗笠衝進林子裏,一腳下去,積水直接沒到了膝蓋上,她顧不了這麼多,抱起蜂箱就往車上搬過去。
“沈應禹站到養蜂車上,鍾叔、柴扉和虞向晚排隊接力,楚暘跟我過來!”
顏階分工下去,領着楚暘就去搬蜂箱。
【全員都沒有穿防護服,就這麼徒手搬蜂箱,他們也不怕被蜜蜂蟄?】
【中午直播的時候,禧妹還一臉幸福地說養蜂是甜蜜的事業,現在……唉——】
【看着他們接力搬運蜂箱,我居然被財閥五人組小小地感動到了。】
姜禾禧抱起蜂箱就往林子外面送。
蜜蜂受驚地從洞口竄出來,嗡嗡嗡地繞着她飛,隔着雨衣狠狠地蟄了她一下。
她站在原地咬牙忍住了疼。
雨水從低了的斗笠上流淌下來,腳上的積水越來越深,她走過一個個泥水坑,抱着蜂箱就往虞向晚的懷裏送。
而後折返回去繼續搬蜂箱。
陳導看着林子裏的積水飛速往上漲,將拍攝任務交給副導後,他領着兩個工作人員加入了轉運的隊伍。
柴扉不可信地看着他將蜂箱送到了自己手裏,在滂沱的大雨裏衝他喊道:
“你不是最講原則麼,你的底線呢?”
“節目組的規則是用來限制你們的,對我無效,”陳導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衝她說着,“快搬。”
柴扉抱着蜂箱就往車上送。
鍾叔的養蜂車滿打滿算只能裝下一百四十個蜂箱。
顏階看着積水沒到了大腿,聽着樹林之上的電閃雷鳴,當即決定道:
“撤了,剩下的蜂箱一律不要,統統給我往車上撤!”
這話一出,姜禾禧拔腿就往樹林裏涉水而去。
顏階三兩步追上了她,一把扯過了她的手臂,將她拽了回來:
“我讓你往回撤,你耳聾沒聽見是不是?!”
“蜂箱可以不要,蜂蜜還可以要。”
姜禾禧急得就快要哭出來了,她用力地去掰他的手指,就是掰不動他分毫。
這個時候去開蜂箱,沒有面罩的防護下,她這張臉是不打算要了。
顏階死死地攢住了她的胳膊不放,在淋漓落下的大雨裏,出聲穩住了她的情緒:
“聽話,我們不要了。”
“我捨不得……”
“乖,我們統統都不要了。”
姜禾禧將眼淚憋了回去,她看了眼架子上的六十個蜂箱,遺恨地走出了樹林。
一行人被這場大雨淋得全身溼透。
姜禾禧回房洗了個熱水澡,一下樓就被虞向晚招呼到沙發上坐下:
“把袖子扯上去,我看看你被蜜蜂蟄到哪裏了。”
“胳膊上五個包,頸側這裏一個包,臉上一個包。”姜禾禧清清楚楚地數給她看。
“你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這是我的軍功章,我當然得記着。”
虞向晚聽了這話,對她的疼惜頓時消去了大半,拿起藥膏就往她身上抹。
沈應禹打開了從沒看過的老舊電視,換着臺地收看起了當地的新聞。
他換到了豫北市電視臺的晚間新聞,放下了遙控器,難得認真地看了起來。
晚間新聞播到一半,主播插播了一則最新消息:
“今日十五點三十分,豫北市出現極端強降雨天氣,本次降雨天氣記錄到的降雨量極值爲667.8毫米,爲豫北市地區有儀器測量記錄以來排位第一的降雨量。”
“據氣象專家分析,受副熱帶高壓北上的影響,颱風杜芮將於七月三日強勢登陸京津冀地區,預計未來一週內,豫北市地區的降雨量將達到歷史最高峯值……”
客廳裏的人聽到這則消息後,全都停下了手頭上的事,擡眼看向了電視機。
就連顏階都從房裏趕了出來,頭髮上的溼水滴滴地往下墜,他目不轉睛地看着時事新聞,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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