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她就是他的救贖
方纔還綠意盎然,靈氣錦簇的後山,頃刻陷入一片火海。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薛佬,一口老血淤積在胸口,急怒攻心之中,捂着胸口暈厥過去。
周圍的人一愣,立刻去拿他身上的速效救心丸。
“慢着——”
薛遲擡手呵退他們,語氣古怪中透着一股狂熱。
“都給我聽好了!薛刃想從我爸這裏搶奪龍頭信物,老爺子被他活活氣死,我替梟幫清理叛徒,誰有異議?!”
他從薛佬懷中粗魯地翻出一枚雕龍畫鳳的扳指,惡狠狠戴在手上。
環視四周,所有人噤若寒蟬,無一人敢直視他狠辣的目光。
山火連天,在後山飛速蔓延。
薛刃從一棵三層樓高的樹頂攀下,將狙擊槍隨手丟到一旁,指揮手下的弟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你們往東,3點鐘方向200米左右有條小溪,趁火勢沒合攏前硬殺出去。”
翔仔:“大哥,那你呢?”
一股凶煞之氣盤踞在薛刃高大的身軀裏,他牙縫裏擠出的每一個字都像在念某人的訃告。
“老子他媽回去操死那狗籃子!”
冬日夜長,還不到下午六點,幾乎已經看不到太陽。
薛刃主動引燃了一片巨石瓦礫旁的草地,等清空附近的可燃物,只留一地草木灰後,他用溼透的外套隔絕火勢和濃煙,躲過第一波明火的侵襲。
身體被灰燼侵染成一片漆黑。
融入到黑暗裏的薛刃,無聲無息,彷彿一個冰冷的幽靈,慢慢地,慢慢地繞過包圍圈,重新回到了墓園。
薛遲對這一切毫無察覺。
後山傳來的激烈槍戰聲,遠到在這裏都能聽見。
他在衆人的簇擁下,登上了梟幫龍頭的位置,薛佬人還有微弱的呼吸,就被提前擡進了棺材裏。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瞄準,射擊。
兄弟兩人隔着百米的距離。
薛刃面無表情地,看着薛遲臉上的笑容,迅速隨着胸前噴涌而出的鮮血,變成茫然、惶恐、不可思議。
唯獨沒有後悔。
一槍之後,迅速又是三下連點。
直接把站在薛遲旁邊的兩個心腹一齊帶走。
第四槍的時候,人羣已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猛地把三號頭目撲倒,讓他沒有第一時間被擊斃。
“殺了他!不然咱們今天都得死!”
三號頭目目呲欲裂,其餘亡命之徒聽令,瘋狂向薛刃圍攏過去。
彈夾打空,薛刃掏出了封塵已久的匕首。
他衝向墓園的別墅,在樓道里迎戰薛遲最後的爪牙。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血,潑墨一樣在潔白的牆壁上流淌。
溫熱的,腥甜的。
人在被割破喉管前發出的慘叫,化作一首地獄的D大調進行曲。
薛刃身如游龍,與匕首的刀鋒融爲一體,閃爍在黑夜裏的每一秒鐘,都會將這進行曲再添一枚血腥瑰麗的音符。
這首曲子,從一樓唱到了頂樓。
開門走上陽臺時,薛刃一身黑衣已經被血浸染成猩紅的墨色,行走間身上的血水向下流淌,變成一行粘連溼漉的紅色腳印。
啪嗒、啪嗒
門後伸出一隻無力的胳膊,試圖撈向他,卻猝然無力耷拉下去。
薛刃抹掉臉上的血,視野間卻依舊一片猩紅。
他走到露天的泳池旁,濃厚的夜色沉在池底,倒影着他模糊不清的,殺氣恐怖的臉。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彷彿地獄裏陰暗爬行出來的惡魔。
這纔是真實的他,剝開那層僞裝文明的假面。
醜陋得令他作嘔。
喬喬看見會嚇到的。
不知爲何,薛刃心裏猛然出現了這樣一道念頭。
短暫的停頓後,薛刃的身體越來越重,跌入泳池。
猩紅的色彩爭先恐後從他身上涌出,將水池染紅。他甚至分不清,這血是那些死人的,或是來自他自己。
水深隔絕了世界的嘈雜。
他就這樣沉在水底不知道多久,模糊聽到了一陣螺旋槳的聲音。
“薛刃!薛刃你在哪!”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她焦躁的聲音,傳到水中模糊不清,像是他腦子裏臆想出的幻覺。
薛刃動了動手指,腎上腺素消退後,身體裏瞬間傳來十幾處斷裂的,痛徹骨髓的傷痛。
他無法迴應這道呼喚,只能意識模糊地沉入水底。
撲通的落水聲,一個少女劃開深紅的池水,迅速游到了他的身邊。
她的身後好像還跟着其他人,但薛刃已經看不清了。
他半闔的雙眼,此刻唯一能注視到的全世界,只有蘇小喬。
直升機的探照燈打下來,她整個人都在水裏發光。
她脫掉厚重的外套,長髮漂浮在水中,在紅色的池水深處將他撈起,捧住他遍佈血污的臉龐。
輕柔的吻,攪開他的脣舌,渡入她肺腑間清冽的氧氣。
沒有一絲厭惡,只有牽掛和焦急。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充斥在薛刃腦海中的喧囂雜音,突然之間萬籟無聲。
她不怕自己最不堪入目的一面。
她就是他的救贖。
薛刃被迅速送到了私人醫院。
蘇小喬坐在另一架直升機上,旁邊的兩個男人,一個冷臉給她擦頭髮,一個冷臉給她擦腳。
景樂言怨氣很大。“零下三度的天,那泳池都快結冰了!你是女孩子啊,怎麼敢大冬天往冷水裏跳!”
“情急忘了嘛。”
蘇小喬打了個噴嚏,可憐巴巴看着許從海。“從海哥,我好冷。”
“現在知道冷了?剛剛是誰着急救人,大衣沒脫就往水裏跳的?”
許從海難得對她板起了臉。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有的是人關心他的命,用不着你下去冒險。”
他嘴上嚴厲,雙手卻捧住她冰冷的雙手,往自己暖和的懷裏帶。
她的衣服全都溼透不能穿了,光溜溜的酮體上蓋着兩個男人的大衣。直升機的暖氣也很難捂熱她被冷水浸透的身體,沒一會兒,蘇小喬就開始發熱了。
景樂言懷裏揣着她的腳,眼看着她從精神飽滿變得病懨懨的,只能焦急催促飛行員。
“麻煩再快點,她快燒糊塗了。”
許從海皺眉:“你別烏鴉嘴。”
吵吵鬧鬧到了醫院,隔壁的薛刃一路綠燈被送進了手術室,她則在兩個男人的簇擁下,比薛刃還快地住進了VIP病房。
“我只是發燒了,不用住院的!”
蘇小喬的抗議被兩人一起無視,強制塞進了病牀。
昏沉的大腦催她入眠,她吃了藥,看到端着營養晚餐回來的景樂言,努力睜開眼皮維持清醒。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她張嘴想問問那邊的情況,景樂言直接把吹涼的一勺粥塞她嘴裏。
“還在搶救,已經用掉12袋血了,沒直接死在飛機上算他命大。”他越說越氣,心裏暗搓搓扎薛刃的小人。
還不如直接死了,他和寶貝的假期說不定還能回B市過。
他好不容易纔要到的獨處福利,但寶貝卻爲了救別的男人生病了!
蘇小喬喫着肉粥,聽到男人還在搶救,反而不擔心了。
位面之子受天道的眷顧,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還有一個合理的原因給他們活着,生命力就能頑強如小強。
薛刃的命運還在未來等他,他沒那麼容易去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