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又不想取標題了
他估計是沒有辦法干預他能不能接受別人,畢竟喪屍和人在習性上有很大區別,但還是不忍心讓於大力太愧疚而試着給他那麼一點點希望。
裴朝默默對梁野發出了指令。
本來虎視眈眈的喪屍那瀕臨發狂的氣息緩和下去了些,無聲轉頭看向一直試圖靠近自己的人,於大力滿眼的淚水和紅腫顯得可憐兮兮。
但他卻看不懂那是什麼情緒,只是遵守命令沒有對別人發起任何攻擊。
“梁哥……我是大力啊……你還認識我嗎……”
於大力太想在梁野的臉上看到哪怕一丁點的動容,可惜面對自己的那雙眼睛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的情感全部都被蒙上了一層霧。
灰濛渾濁什麼也看不見。
梁野看見面前這個人伸手想要觸碰自己,安靜的情緒立刻充滿戒備,控制不住朝着於大力發出了聲怒吼。
那彷彿困獸一樣的聲音把周圍人都嚇了一跳,卻沒有勸退於大力半步,他迎着梁野會咬自己的可能,快速抓住了那隻攥着照片的烏青手腕。
“梁哥……”
因爲被觸碰梁野再次發出防備的吼聲,狠命扯回自己的手腕把於大力抻的踉蹌,眼睜睜的看着梁野因爲躲避自己猛甩了手臂,手中的照片倏地撒手飄飛。
被樓頂的風一吹,輕飄飄掠過樓頂扶欄卷飄出去。
“啊——”
於大力急的不管不顧就去抓那張照片,蹬着管道朝外撲整個人幾乎摔出樓頂一半兒,被裴朝迅速抓住衣服給薅了回來。
他的胳膊在空中胡亂抓撓,也沒能抓的住。
就看着那張照片在半空打着旋兒快速飄落下去,被風捲的沒多大會兒就飛進垃圾堆裏無影無蹤。
找不見了。
而照片的主人看着他瘋狂的想要尋找追回,冷冷冰冰視而不見。
於大力聽不見身邊拉扯自己的人在哄勸自己什麼,他扒着扶欄看着毫無反應的梁野,才終於意識到對方不再記得曾經的牽掛。
不記得那個照片很重要,也不會再認識自己究竟是誰。
“他還會恢復……他還會想起來……裴哥,他會想起來的對不對?”
裴朝看了看梁野灰白的眼睛,伸手把自己的美瞳取下,在於大力乃至其他人的詫異眼神下露出原本的淺灰。
他的瞳色在陽光底下泛着晶瑩銀光,乾燥泛白的臉上已經有少部分恢復了正常膚色。
“應該還是有辦法的。”
他的瞳孔微動,樓下頓時起了掀潮一樣的巨大動靜。
所有人都驚駭的扒着扶欄朝樓下看,十字路口附近的喪屍詭異的開始發狂奔跑起來,用比以往更快的速度迅速聚攏到了一起。
跌宕,奔襲,撞擊。
最後摩肩接踵的擁擠着,亂中有序的面朝着這個方向,形成了讓人震撼的屍潮軍隊。
“梁野現在就像他們一樣,只是接收到了指令,而並不是真的與誰達成了和解。”
即便每個人都被裴朝的本來模樣和能力給震撼住,但也是這樣的裴朝才能讓他們化險爲夷,沒人對半人半屍形態的真相感到不安。
反而出奇的依賴裴朝和方樂言的“特殊”。
每個人都沒過多崩潰,而是在收拾好自己被突襲而來的驚嚇之後,有序的清理四樓到一樓的臺階。
把需要的物資儘快搬到貨車上,等隊長做出決定的時候才能儘快轉移。
現在有裴朝以精神力操控喪屍,周圍遊蕩的屍體並不能造成什麼威脅,方樂言盯着已經屍化的梁野難過了陣。
還是要儘快收斂情緒把其他人安頓好。
裴朝現在已經不需要再用帽子口罩遮擋自己,他銀灰色瞳孔和髮際線已經開始發白的髮絲在太陽底下微微泛光。
“先帶他們回別墅吧。”
這是方樂言已經想到卻並沒有說出口的事,甚至因爲怕自己心聲左右了裴朝的判斷,他剛纔都故意沒有跟裴朝站在一起,而是出去找了找還能發動的車。
那是裴朝的家,樂言雖然第一反應就是回去,可他也不想讓裴朝把自己全部記憶貢獻出來。
方樂言的想法瞞不過裴朝一點,這裏所有人的想法他都可以聽見。
“沒關係,沒有人陪伴也很孤獨。”
“我想我們也應該添些鄰居。”
好在這次也並沒有造成太大人員傷亡,所有人都還好好的活着,只有梁野變成了無知無畏的模樣。
天黑前他們準備好了一切,方樂言和裴朝開着車在前面帶路,爲了避免梁野會突然喪失理性襲擊隊友也只能帶在身邊。
大力可憐巴巴的非要跟着,方樂言看了看他那個失魂落魄的樣子也沒辦法再顧及其他人了,最後就變成了他們四個人在頭一輛車上。
後面跟着貨車和兩輛能擠下多人的越野。
居民區也是在城邊上,跟郊區的別墅離得也並不太遠,幾輛車從小區駛出去,外面遊蕩的喪屍都自動讓開了街道。
許多雙眼睛都透過車窗或是後視鏡看向了身後遠離的七層小樓。
那是他們曾經已經在心裏當做家的地方。
而他們對去往的方向和將來要存活的方式都有無限茫然,這個世界已經不完全是末世了,開始摻雜了太多未知變化。
普通人類就像是這個包圍圈裏最渺小的羣體,要面對的東西越發不可控。
“現在快天黑了,今晚回去只能讓所有人在客廳將就一夜,天亮之後再清理別的房子。”
就算有裴朝在喪屍都顯得很安靜,光線暗人又多總難免有注意不到的可能,萬一再造成別的隊友被抓咬得不償失。
於大力聽着方樂言和裴朝說話,眼睛就一直盯着同樣安靜的梁野。
現在的梁野模樣已經變的有些粗糙,膚色也跟人類有明顯差異,尤其是一雙灰白瞳孔讓人感到害怕,於大力卻鍥而不捨的試圖喚醒他。
“梁哥。”
被下達過命令的梁野沒有攻擊旁邊這個“很煩”的人,稍顯煩躁的躲開,貼近駕駛座的靠背好奇的觀察方樂言。
他不記得方樂言是誰,但對方的聲音有種讓他情緒平靜的魔力。
很像“同類”,又明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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