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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關於?牽手（1）
「我多想將你昭告天下,卻害怕一切只是水月鏡花。」——方循音日記
互相表白心跡後，陳伽漠爲努力表現，經常開車去接方循音下班。
陳伽漠人住在大學城,往來市中心非常麻煩。再加上方循音這?個工作時有加班,經常要在外等上許久。
回學校後,還得去實驗室開夜車。
方循音實在不習慣這?樣麻煩別?人。
哪怕是……男朋友,依然也?覺得過意不去,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畢竟，兩人都?是新手，第一次談戀愛。
對方還是陳伽漠。
單相思?太久，一朝夢寐以求,總歸顯得這?場戀愛不是那?麼真實，免不了小心翼翼、踟躕難行。
這?般持續好幾天。
終於?,方循音再忍不住，試探性地與陳伽漠低低說了一嘴。
“……其實，我家到公司坐地鐵也?就幾站。”
言下之意,來回本就容易，還不堵車。
倒也?不必開車來送那?麼麻煩。
此時，兩人還在停車場裏。
正是深秋時節。
江城常有陰雨天。
因爲路邊車站不能長時間停車，陳伽漠乾脆在地下停車場長租了停車位,什麼時候來都?方便。他想着、方循音她們公司有直達電梯,不用走?出大樓,就能到停車場。這?樣她也?能輕鬆方便一些?。
但陳伽漠十?分了解方循音,自然，早就猜到她會緊張、不習慣。
等了幾天。
總算等到她開口。
陳伽漠輕輕笑了一聲，“終於?說出來了。”
“啊……”
他側過頭，靜靜看向方循音。
眼神彷彿有星光在閃爍。
“兔子,有什麼想法，你可以直接跟我講，不用害怕。我們是男女朋友，不是嗎？”
憋了這?麼些?天。
着實也?難爲她了。
說完，陳伽漠甚至還假裝嘆了口氣，曲了曲指節，再補充道：“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我都?想知道、都?想了解。”
他不是神。
不能次次算準她內心。
對於?方循音來說，和?陳伽漠談戀愛是一場意料之外，像是一場夢，好像只要輕輕用力、就會很快破碎，走?向分崩離析。
就好像、是兩個星球意外脫軌，繼而才產生並行。
如何發展下去，叫人覺得束手無策。
但事?實上，於?陳伽漠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小兔不計前嫌、願意原諒他。
還願意和?他在一起。
就算是陳伽漠，在一場感情?中，也?會擔心、也?會緊張、也?會彷徨、也?會焦灼不安。
畢竟，這?不是競賽題。
他不確定唯一解，只想找到最優解。
“……但是，兔子，我錯過了你的七年，後面的每一秒鐘，我都?不想再錯過了。”陳伽漠輕嘆一聲，沉沉說道，“我想每天都?能來接你。想和?你待在一起。”
哪怕只是短短一小段路。
或是一同喫一頓晚餐。
“……”
聞言，方循音怔愣許久。
說不出話來。
半晌過去。
蒼白臉頰一點點氤氳蒸騰起紅暈。
方循音垂下眼，不敢再和?陳伽漠對視，生怕他發現自己眼中溼漉漉的羞怯。
她清了清嗓子，還是有些?訥訥地說道：“知道了……”
後面還有半句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動了動脣，到底是放棄。
只能在心裏默唸。
——我也?想見你。
——我也?想每一秒都?和?你在一起。
陳伽漠輕輕笑一聲，擡手，碰了碰她發頂。動作親暱。
他說：“下次有什麼想法，都?告訴我，好不好？女朋友。”
最後三個字在脣齒間微微一轉，明明有些?許調侃之意，卻硬生生被繞出無盡繾綣旖旎味道。
方循音指尖輕輕一顫。
連帶着、心臟也?開始酥酥麻麻起來。
“好。”
公司停車場人來人往。
自然也?藏不了什麼祕密。
週五。
天氣有些?陰沉沉，彷彿隨時要落下雨滴來，連帶着江城好幾個區路況都?不太好。
交通要道上，堵車堵得天翻地覆。
方循音走?進辦公室時，還沒幾個同事?來。
偌大一個空間裏、顯得十?分安靜。
她手上拎着牛奶和?油條，腳步不停，走?到自己工位上，悄無聲息地坐下.身，開始喫早飯。
沒過多久。
腳步聲響起，直愣愣地朝她這?邊而來。等月光56、56：準備有聲小說在線收聽
開開喊了一聲“方方”，拉開方循音隔壁座椅，自來熟地湊到她旁邊。
她推了推眼鏡，笑道：“我昨天看見了。”
方循音趕緊嚥下嘴裏那?截油條。
繼而、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小聲問?道：“什麼？”
方方：“陳老師！我看到你上了陳老師的車啊！黑色卡宴，沒錯吧？”
“……”
方循音表情?有些?尷尬。
世?紀大道這?邊白領雲集。
停車場裏、卡宴也?算不上什麼豪車。
特別?是對於?陳伽漠他們這?些?人來說，更?是普通。
要知道，常哲嶼大學時，換車就跟換衣服一樣隨便了。
邁凱倫都?直接大剌剌開進學校。
招搖過市。
但是，被開開那?麼一問?，好像總有點似是而非味道。
她抿了抿脣。
遲遲沒有作聲。
開開也?沒有在意，繼續笑道：“你們倆上學的時候，關係應該不錯吧？我上次就看出來了。”
“啊……”
轉眼功夫。
辦公室人漸漸變多。
開開雖是隔壁部門員工，但和?編輯部這?邊合作很多、也?很熟悉，基本所?有人走?進來，都?會跟她打個招呼。
“早啊。喲，開開，這?大早上的，來找我們編輯說什麼悄悄話呢？”
開開理了理劉海，隨口答道：“騙方方跟我出去玩呢。”
“……你可別?拐人哈。咱們方方文文靜靜的，你別?嚇到她了。”
話題這?麼一拐。
竟然順勢就拐到了方循音身上。
女同事?一號從後面轉過身，八卦兮兮地問?道：“方方，前兩天停車庫那?個大帥哥是誰啊？好帥！”
女同事?二號：“你也?見過？那?天我和?隔壁營銷那?幾個小姑娘一起下樓，正好看到那?個男生。她們幾個差點都?要衝上去要聯繫方式了，還好後來方方下來了。昨兒?還不死心，讓我來找方方打聽呢。”
“……”
辦公室裏，見過陳伽漠的竟然還不少。
許是因爲他那?出衆容貌與非凡氣度，叫人不自覺側目、過目難忘。
一時間，議論紛紛。
氣氛悄悄開始沸騰起來。
方循音抿起脣，不自覺攥緊手指。
共事?幾個月，她心裏很清楚，同事?們都?沒有什麼惡意，只是隨口閒聊。畢竟，他們平時也?會說一些?生活上的事?情?、或是分享一些?情?感八卦。
完全說不上冒犯什麼。
只不過，她內心膽怯。
沒有人會比方循音自己、更?想告訴身邊所?有人，陳伽漠已經是她的男朋友了。
她撈到了月亮。
這?還不值得炫耀嗎？
就算昭告天下，都?表達不清她內心的喜悅之情?。
可是，方循音害怕。
究其原因，大抵還是因爲多年來，在她心裏、兩人地位不平等。哪怕陳伽漠那?樣剖白心跡，但她素來敏感多思?，還是少了些?安全感。
總歸，時間尚短。
再磨合磨合更?好。
幸好，沒說太久，到了正式上班時間，領導應該也?快來了。
所?有人各自回到工位。
開開也?站起身，打算回去。
又似是想到了什麼。
動作一頓。
她轉過頭，拍了拍方循音肩膀，表情?有些?愧疚。
“方方，不好意思?啊……我不該挑起你的話題的。你生氣了嗎？”
方循音搖搖頭，淡笑，“沒有。沒有關係的。”
開開：“那?就好那?就好。不過呢，悄悄說一句，我見過不少人，你那?個同學真的非常不錯的，而且肯定對你有想法。要是……咳，你也?主動一點哈。”
“……”
“走?了走?了。”
她轉身離開。
剩下方循音一個人。
坐在椅子上、眼神發直。
塑料袋裏，油條已經有些?微涼。
她握着袋子，指尖輕輕一頂，將剩下那?截油條頂出來，慢吞吞塞進嘴裏。
腦袋裏像是裝了齒輪。
因爲生鏽，“咔啦咔啦”地費力摩擦着。
怎麼都?動不起來。
主動？
方循音好像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但經由開開提起，一切謎霧好像漸漸散去，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嚴格來說，無論是高中時、還是現在，她都?是一個很被動的人。
好像每一次，都?是陳伽漠在主動走?近她。
方循音早在心裏登月一萬次。
落到現實裏，卻連伸伸手、都?似是萬分困難。
生怕別?人異樣目光。
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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