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凡人之死
黃符還需要開悟來動用。
但是此刻純真面容的小道士，看着胯下悠閒躺着的母豹，有些愁眉苦臉。
“道友，大可不必如此。”
母豹卻回了他一個嫵媚的眼神，冒出了一句人聲。
“主人，你在說什麼，特里娜聽不懂。”
正是之前偷偷綁走假小道士的狂野女戰士特里娜，不知道她是從何時潛伏回來，在最關鍵的時刻，選擇拋棄自我堅持，成爲了開悟這張主卡的附屬之一。
女戰士是叢林的女戰士，掌握了部分動物變化，同時也是酒界那位月神的信徒，掌握了不少高級神術。
以身份而言，她的背景有一位月神，倒是跟開悟小道士相差無幾。
只是，她化爲豹身確實可以說是坐騎。
但是她本是人類。
這樣的規則之下，她是鑽了卡牌的空子，寧願拋棄人類的身份，也要停留在開悟小道人的身旁。
這份執着與無所畏懼，倒是頗爲令人心折。
最爲主要的是，只要開悟小道士不變身魔猿道人，其實做主導的，就會是特里娜，到時候說不定就是誰騎在誰的身上了。
簡直就是倒反天罡，坐騎做了操控者的主。
但一旦開悟化身魔猿道人，特里娜就柔情如水，服帖無比。
兩者混亂的關係，樓常並無意深究，他只是看個熱鬧，然後在恰當的時候咳嗽了一聲。
如今樓常已爲神主，開悟小道士只能是捏着鼻子，認可了自己的新道友。
他仍舊是口稱道友，不將其視爲坐騎之屬。
而母豹也懶得化出人身，就這樣天性自然的化爲豹身，跟着開悟小道士形影不離。
老道人留下的那枚黃符，也落在了開悟小道士的手中。
想要將其激發，還是需要開悟小道士來進行。
【天機黃符】不僅藏有老道人的武道天心一次使用權限，同時也是一件傳承給開悟小道士的寶具，可以讓他觸發武道天心的時候，感悟這一式武技。
此後天機黃符，更能讓小道士趨吉避凶，提升天機演算的準確度，同時蘊含一絲鎮壓心猿的效果。
隨着樓常選定了神明道路，開悟小道士也將其激發。
木屋之內，酒罈陷入沉寂，開悟小道士也盤膝坐下，一旁的特里娜則將碩大的頭顱擠入小道士的懷中，開始閉目假寐。
有她和靈變師兄守護，安全並無憂慮。
而在天機黃符的強大效果當中，樓常的神念猶如感知到了這片天地，從而藉助一顆凝聚出來的玄奧心臟，砰砰跳動着，遵從着世界某種無形的頻率，進入了一處未知所在。
那是，世界的命運長河。
浩瀚寬廣的河流，只是呈現出樓常能夠理解的形態。
實際的命運長河，要比這更爲寬廣強大。
衆生的命運，都在其中化作游魚，留下種種軌跡。
一位最爲普通的農夫，可能只會固定在一個角落，呈現非常穩定的姿態，度過一小段河流之後就消失。
也可能在貴族的壓迫之下，農夫的命運會驟然消失，也可能轉變爲更爲強大的魚兒。
那代表着農夫成爲了反抗的職業者，間接改變了自身的命運。
命運長河不可多看，武道天心散發的光芒正在漸漸黯淡下來。
藏身在這顆心臟中，樓常的神念被其攜帶着，來到了命運長河的上流，這裏不同於正在發生的現實那樣湍急，只殘留昔日的一些命運痕跡，非常的平穩。
包括那些已經位列衆神殿的神明，祂們未曾成就真神之前的命運軌跡，也都清晰可察。
窺視命運，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隨着越發激烈的刀劍交擊聲，武道天心帶着樓常的神念，噗通一聲躍入了命運長河。
。。。。。。
“沃斯，專心一點，不要因爲外界的動亂而分身。”
小城當中，身爲貴族的父親正在教習着沃斯如何成爲一名戰士。
職業者的力量，才能守護一切。
但是在一牆之隔的外面，神殿的士兵正在闖入市民的家中，強行帶走已經成年的男子。
哭喊聲不停，少年放下了長槍，有些心神不寧。
“神明爲何需要凡俗的戰爭，祂們早已無所不能？”
面對着疼愛兒子的疑問，父親給出了他的解答。
“神明或許不需要，但是戰爭的信徒卻需要以此來討好神明，從而獲得庇護，神明越是強大，我們就越是有可能獲得安全的領土。”
戰爭神殿和暗影神殿開戰，也需要世俗的力量去爭奪。
在這片名爲羣星的大陸之上，沒有什麼不用付出代價。
然而父親的回答沒有能驅散少年心頭的懷疑，他在練武之餘，也開始不斷思考。
貴族的身份，能讓他接觸到背後的大量隱祕，他開始大量閱讀。
戰爭的開啓，並沒有那麼多借口。
僅僅只是因爲戰爭之神的神職就是戰爭，所以祂需要戰爭，血腥暴力的戰爭乃至掠奪，就是祂座下信徒推崇的一切。
沃斯的父親也得利於此，成爲了一名從戰爭中受嘉獎的貴族。
只是還沒等榮耀和冠冕落在年幼的沃斯頭上。
父親就在一次戰爭的徵召當中消失了，年幼的沃斯被拋向了混亂的世俗，開始依靠自己才學的戰鬥技藝討一口飯喫。
他最終，也成爲了戰爭神殿的一個年幼士兵。
在混亂的年代，像他這樣的也不在少數，少年人的身軀，只要能揮舞刀劍就可以了。
憑藉父親傳授的戰鬥技藝，沃斯在一場場的戰鬥中獲勝下來，只是每一次獲勝之餘，挑選戰利品的時候，他總會選擇附帶知識的物品。
戰爭，究竟是因爲什麼。
崇尚血腥和暴力的戰爭之神，喜歡暗影和陰謀的暗影之神，還有被封印的舊神，乃至躍躍欲試的挑戰者們，都在成爲神的路上。
他們想要脫離凡人的身份，成爲高高在上的神明，懸掛於天際，接受萬靈的信仰。
然而沃斯卻在一場場的戰爭之中掙扎着。
強大的天賦，讓他開始晉升，併成爲了戰爭神殿的一員。
高超的戰鬥技藝，讓他成爲了同樣攀登神階的一員。
在不能成就真神的羣星大陸舊時代，所謂的神明也只是半神，而沃斯接近着這一終點。
他的心頭，懷有一個疑問。
戰爭，究竟是爲什麼。
直到他的戰矛之上，挑刺了舊戰爭之神的屍體，他也沒有得到這個答案。
只有他自己的理解。
新的戰爭之神，誕生了。
在舊神的年代，戰爭是充斥着血腥和暴力的災害，是智慧生靈的混亂慾望。
而在【羣星之矛】沃斯這位新任戰爭之神的年代。
戰爭，是打破舊的固化之物，製造變化的戰鬥，是不屈的抗爭，以及最終底線的守護。
戰爭，從無定義。
你覺得是戰爭，那這就是戰爭。
武道天心消散，樓常的神念若有所思的，帶着開悟小道人這張卡牌從酒界離去。
而酒界在另一處神國當中，羣星之矛從神座之上睜開了眼睛，方纔復甦的凡俗記憶，也令他有些觸動。
“新任的挑戰者，希望你的戰爭，有些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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