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心甚悅 作者:未知 君夜涼的十指上,並未染上那樣東西。 景龍帝緊鎖的眉頭,微微舒展了些。 “父皇想從兒臣手指上看到些什麼?”君夜涼抿了下脣,通紅的冷眸中掠過抹悲涼,身上的火毒雖磨人身心,卻遠不及景龍帝看他手指的這個舉動。 這代表着什麼,他十分清楚。 看來,小九說得不錯,寶盒是假的,裏面的皮製地圖也是假的,一切,不過都是父皇試探他忠誠的一個手段。 如若那日他將地圖拿在了手上,今日,恐怕難逃此劫。 景龍帝淡淡笑了聲,鬆開君夜涼的手腕,將寶盒收入袖袍中,“朕擔心寶盒內設了什麼毒機關,見你十指依然無恙,定是朕多慮了。” “兒臣謝過父皇關愛。” 景龍帝凝神想了會,這才從袖袍中拿了個小瓷瓶,“這是碧蘭果,你服用了罷,這幾天你受的苦,也該讓你長好記性了。” 君夜涼顫着手接過瓷瓶,“兒臣謝父皇賜藥。” “哎,朕着實喜歡青稚那孩子,只是,你偏偏對星月公主動了情,罷了罷了。”景龍帝一拂袖袍,“服了碧蘭果,出來領旨謝恩罷。” “是!” 君夜涼服了碧蘭果,身上的火毒不消一會,褪得乾乾淨淨。 無雙無風入了寢殿,抱了自家主子入輪椅,再推着輪椅,朝外步去。 在君夜涼整理衣冠面容時,景龍帝在外面已然擬好了聖旨。 君夜涼無法下跪,只能垂着頭聽旨。 蘇公公扯着尖嗓音,雙手將聖旨展開於面前,“奉天承運,皇帝召曰......” “兒臣謝父皇賜婚之恩。”君夜涼雙手前伸,恭恭敬敬地接過蘇公公手中的聖旨,“小九重病在身,無法親自謝恩,兒臣代她謝父皇賜婚之恩。” “若是他日星月公主病情好轉,你二人再行入宮謝恩,成婚之日需由命師出關後親自卜算。”景龍帝說着場面話,內心卻是一點也不急,中了七日魂,無藥可解。耗下去撐着一口氣又能如何?總有一天是要入土爲安的。 “兒臣遵旨。” “朕回宮了,你好自爲之,若是星月公主無福消受涼王妃之位,朕還是屬意青稚嫁給你。” “兒臣恭送父皇。”君夜涼未答話,卻是拱手拜了拜。 景龍帝無奈,瞅了眼站在人羣中的君夜瑾,“老五,你隨朕回宮,朕要考考你,這幾日的功課有沒有認真。” “是,父皇。”君夜瑾不情不願的走到了景龍帝身邊,“父皇,兒臣上面有四個哥哥,他們優秀就好了,父皇對兒臣的功課能不能鬆一鬆?” “虎父焉能有犬子?” 送走景龍帝后,老王爺攜了幾雙兒女,一同向君夜涼道喜,然後離開。 最後走的是君夜嵐,一壺小酒,邊走邊飲,好不瀟灑自在。 只是,他眸底總歸還是有那麼點不甘心,不得意。 方纔父皇叫老五的時候,他明明就在老五身側,父皇的眸子卻沒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涼王姐夫,你快點讓我姐姐醒過來好不好?我好多天沒跟姐姐聊天了,今天我想跟姐姐一同睡......” 子櫻子籮臉色一變,“隴月公主,使不得,星月公主如今是被皇帝陛下賜過婚的準涼王妃。” “念你稱本王一聲姐夫的份上,本王不扔你出去。”君夜涼緊攥着聖旨,冷聲開口。 他與她才正式有了夫妻之名,就算是隴月公主想挺一腳進來,也不行。 “你要是敢把我扔出去,我姐姐肯定會把你休了的。”隴月得意的挺胸擡頭,“要知道,我姐姐最疼的就是我了,誰要是敢欺負我,她準會十倍奉還。” 君夜涼抿了下冷脣,“無雙,小九留下的喫食,去挑幾樣讓隴月公主帶走。” “喫食?我姐姐留下的喫食?”隴月的眼睛一秒瞪大,想也不想,衝到無雙身邊就扯了他的衣袖,“無雙侍衛,你快帶我去,我自己挑,不勞煩你。” “主子,這......” “帶她去!”只要能讓他清靜,只要能讓他單獨與那女人呆在一起,分隴月公主一些喫食又如何?況且,那些喫食中,有一半本就屬於隴月公主。 “是,屬下領命。”無雙被隴月拉扯着袖子,一臉無奈的朝書房走。 隴月一邊走一邊招呼子櫻子籮,“你們快跟上,我若是喫飽後還有餘下的,你們兩人要替我統統搬回驛站去。” 無雙只覺得一股不似太好的預感蹭蹭冒起。 但......一個小女孩,估摸着也吃不了多少吧?再加上兩名丫環,一人帶上一些,也搬不空那堆喫食罷? 無雙離開,君夜涼由無風推入了寢殿。 無風退出去後,君夜涼自己用手撐着挪到了牀榻上,將依然僵冷的九月摟在懷裏,“小九,今日起,你是我名正言順的涼王妃了。” 九月腹語:廢話那麼多,巴拉巴拉的做什麼?你倒是趕緊的餵我解藥呀。 “想服解藥?” 九月翻了個白眼,明知故問。 “今日本王乏了,只想好好抱着你睡一覺,解藥一事,明日再說。”難得她有如此老實安靜的時候,若是餵了她解藥,怕是又要上天了。 九月:“......” 身邊男人睡得很沉,呼吸均勻,九月的意識卻是越來越清醒,她身體沒知覺,要是面癱王在她身上亂摸,她都沒地哭去。 最後,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寢殿門被輕聲推開了一條縫。 “主子......” 無雙的聲音中帶着顫抖與不安。 君夜涼幾乎在無雙推門時,眼睛同時睜開了些,“何事?” “隴月公主她......她把喫食吃了大半,剩下小半,全被她給......帶走了。” “......” “屬下這就去戒堂自己領十板子。”無雙欲哭無淚,他哪知道那隴月公主看着人小,肚子卻能裝得下那麼多喫食。更誇張的是她把喫食帶走時的模樣,左右開弓,抱了一大堆,嘴上還咬了一包。 什麼淑女形象,公主儀態,在喫食麪前絲毫沒有。 絲毫沒有! “自己去領二十個板子,還有,通告府內,小九今日起即是涼王妃,日後若是要入寢殿,切記先敲殿門,莫要犯了大忌。” 無雙抿緊脣,點頭,然後飛速退出寢殿。 九月真的很想笑,自家那妹妹還真是不手軟,這好歹算是幫她報了個小仇,誰讓他不願意喂她解藥的?這男人——真的很不靠譜。 下次再也不要把這種關係到身家性命的要緊事交給他了。 第二天,九月的意識醒了,隨即習慣性動動手腳,呃,她能動了? 面癱王什麼時候喂她的解藥?她怎麼一點也不清楚? 爬起牀,一眼就看到坐在窗旁木桌前看書的面癱王,有餘光暖暖的灑在他身上,一襲白衣,長髮一絲不苟的綰着,眉眼間的那一點無情無慾,讓他整個人看來除了清冷,即是孤離。 “這男人還真不是一般的吸引人。”九月咂咂舌,“智腦,把我手機給我。” “是,主人。” 手機到手,點開相機,咔嚓一聲,將那副美得像畫的男人留了下來。 面癱王聞聲看過來的時候,九月已經將手機收回了空間。 “醒了?” “廢話,不醒能起牀嗎?”九月跳下牀,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只穿了套裏衣,不過,對於她這種現代人來說,裏衣也是很傳統的,連胳膊腿都沒露。 “小九,過來。”他放下手中書卷,朝她招手。 九月本意是不想過去的,但奈何不了雙腳的不聽使喚,到了面癱王近前,還沒等她張嘴問他話呢,他的手就伸了過來,攬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扯得坐在他身上。 九月呆了一下,低喃,“輪椅是好輪椅。” 居然還沒塌。 君夜涼從後面半摟着她,一雙手繞過她,伸向木桌上放着的那道聖旨,拿起,在她面前展開,“從昨日起,你就是本王名正言順的涼王妃了。” “那又怎樣?”九月認真看了眼聖旨,嘴角不自覺往上勾了一下。 雖然成爲涼王妃是作戲,但有個如此帥出天際的男人做老公,哪怕是假的,內心也還是激動澎湃。 “本王,心甚悅。” “那你笑一個我看看。”九月扭頭,望向身後的面癱王。 只是,這一回頭,她的臉瞬間離面癱王的臉只有半指距離。 咳......這個姿勢,不是一般的曖昧。 君夜涼環抱在她身上的手,驀地收緊,薄脣不過往前湊了一點點,便貼上了她的脣。 他並非一定要吻她,只是,她就在面前,紅脣微張,眉眼惺忪,鼻息癢癢噴在他的臉上,撩撥着他那顆淡漠的心。 “我......我沒刷牙。”九月將頭往旁邊偏了偏,躲過面癱王的脣。 被親上的那一剎那,她胸腔裏那顆小心臟彷彿不是她自己的了,嘭嘭亂跳,怎麼命令安靜都無濟於事。 “本王不嫌棄。” 由於她的頭往旁邊偏了偏,面癱王說話的時候正好對着她的耳根,那種酥軟發麻的感覺,令她的臉,瞬間燒成了一朵紅雲。 “我......我嫌棄自己。” 拜託!不愛,就請別撩! 她雖然攻氣足,但好歹也是個姑娘,經不住撩的。 “小九,如今你已是涼王妃,我們是不是該做些什麼,力破外面那些關於本王不能人道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