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鎖魂林 作者:未知 鳳妃似是有話要單獨對君夜涼說,“星月,你隨楚嬤嬤去周邊走走,我有些事要交待涼兒。” 九月知道,面癱王能來一次椒房殿不容易,母子之間被景龍帝盯得死死的,哪怕派人傳信這種事,也不敢輕易去做,這好不容易來一趟,鳳妃肯定是要交待不少東西。 “嗯,我正好也想去瞧瞧椒房殿附近的景緻。” 九月隨楚嬤嬤一同離開。 鳳妃臉上的笑意頓時輕了幾分,幾抹哀痛在眸底閃爍,伸手,不受控制的取了桌案上的酒壺,往嘴裏猛灌了幾口後,纔將酒壺重重地擲到桌案上。 “涼兒,你是不是受傷了?” “嗯。” “讓我瞧瞧。” “不用了,瞧了又能如何,只是徒增煩惱。”君夜涼淡淡道。 “是你父皇所爲?” “不確定。”君夜涼抿了下薄脣,不願將那些事透給自己母親聽,“那事已經過去了,身子近日也大好,母妃不必擔心。” “打人一巴掌,又給顆甜棗,呵,他就是這麼個薄情寡意的人,連自己兒子都不願放過。”鳳妃氣得渾身直顫,“他今日讓你入宮,又是爲何?” “命師出關,他讓命師爲我與小九選定婚期。” “他會如此好心?柳家那個小妮子呢?” “近日發生了些事,父皇怕是再也沒辦法將柳小姐塞給我了。” “我就說,他會有如此好心?原來是與你做了某個交易,呵。”鳳妃一陣冷笑,好一會才停住,鄭重道,“君夜楓帶了奴隸去川北,可有什麼信傳回來?” “尚無。” “我要你調派人手,去將涼人救出來。”鳳妃喃喃道,“涼人被關壓的地方,我們沒辦法闖入救人,但在川北,我們可以將涼人救出來,山高路遠,天地廣闊,讓涼人得了自由,隨他們想去哪便去哪,你父皇就算疑心到我們頭上,我們只要做得隱密一些,沒有證據,他只怕也不敢起殺心。” “我已着手在辦了,老二出城那日,便派了人跟在暗處。” “涼兒,我知道,你如今已不比以前,但你身上擔着我的罪惡,能替我贖一些,是一些,辛苦你了。” “母妃不必難過,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好孩子,是我的錯,才鑄成了你現在這模樣,我有罪,不止對你,也對涼國。”鳳妃難抑傷感,取了酒壺又是一陣豪飲。 “母妃,喝酒傷身......” “傷身?呵,傷身?喝了這麼多年的酒,卻依然好端端的活着,哪有什麼傷身?”鳳妃放下酒壺,隨手抹了一把脣邊的酒漬,“若不是害怕到下面去見舊人,我早就應該下去了;若不是怕你一人活得辛苦,我早就應該下去了;若不是還惦記着被刺了奴字的萬千涼人,我早就應該下去了......” 君夜涼沉默不語,交插疊放在腿間的手,卻是越發收緊。 “不提那些了,婚期訂在何時?” “臘冬。” “臘冬?日子不錯,能與你走過臘冬的,才能與你迎來春暖花開。”鳳妃眼含熱淚的輕笑出聲,“星月這孩子很好,我看着很喜歡,我與她母親又是舊識,你不許負她。” “嗯。” “瞧你這模樣,對星月也甚是喜歡?” “嗯。” “難得你也喜歡她,很好,很好。” “就當是爲了婚期,母妃也該好好保重自己。” “我會的。”鳳妃點了下頭,下了貴妃榻,踱到自己兒子跟前蹲下,伸手捧了他的臉,只定定看着,“涼兒,母妃要你做的那些事,若你覺得辛苦,覺得爲難,便不要做了,好好與星月安靜過日子。” “不辛苦,也不爲難,沒有母妃這層關係,我對那些不公,也是看不下去的。”君夜涼伸手握住自己母親的手腕,“況且,小九的一些想法,令我十分動容。” “喔?什麼想法?” “小九說過,人生來都是平等的......” 君夜涼滔滔不絕的說着關於九月的言論,鳳妃聽得津津有味。 與此同時,九月與楚嬤嬤到了一片竹林中。 滿眼都是翠綠,令人心情舒暢,耳邊是鳥兒輕快的鳴叫聲,不時有輕風拂過,有樹葉在隨風擺動。 “嬤嬤,這片竹林可有什麼說頭?” “這片竹林很大,在外面走一走,能靜氣凝神,若是走到裏面,極易迷失方向,繞不出來,所以,宮中有傳言,稱這片竹林爲鎖魂林。” “傳言這麼兇,爲什麼沒把竹子都砍了?” “皇上未下令,何人敢自作主張的砍?” “也是,這片竹林雖然叫鎖魂林,但能鎖住的估計只有那些手無寸鐵之力的宮婢與公公,稍有些武力的人,應該能輕易走出林子。” 九月與嬤嬤迎着竹林外圍轉了一圈,正欲離開,一名黑衣蒙面人忽然從竹林深處躍出,迎面與兩人打了個照面。 雙方都愣了一下。 “那個啥......你該幹嘛就幹嘛,我們只是來隨便走走,不打擾你辦你的事,更加不會把你透露給別人。”九月舉手立誓,“當然,如果你希望,我還能保證,我沒看到你,我什麼也沒看到,對了,我身邊的嬤嬤也是一樣的。” “只有死人,不會說話。”黑衣人渾身散發出一股煞氣,聲音因爲刻意隱藏,十分暗啞瘮人。 “嬤嬤,分開跑。”九月一推身邊的嬤嬤,大吼一聲後,朝着一個方向就狂奔。 她現在只能祈禱,黑衣人來追的是她,而不是嬤嬤。 跑了沒幾步,九月回頭瞥了眼,那黑衣人果然像她暗中禱告的那樣,沒去追朝另一個方向跑走的嬤嬤,而是死追着她不放。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黑衣人用飛的,九月用腿跑的。 如果不是因爲竹林當中,竹子實在太過於茂密,黑衣人肯定老早就逮到了九月。 九月利用地勢,看着無邊無際的竹子,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她慌不擇路間,跑入了竹林深處。 想到嬤嬤說的傳聞,她不由得渾身一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奶奶的! 她站定腳步,轉身面向追過來的黑衣人,“你追着我不放做什麼?你蒙着面,我看不到你長什麼樣,就算我出去亂說了,誰能知道我說的黑衣蒙面人是誰?” “我只信死人。”黑衣人擡手便是一掌,帶起陣陣勁風,直朝九月攻去。 九月那個鬱悶,人倒黴起來,真是走到哪都能碰到壞人。 這裏是宮中,她拿不定主意,眼前這人到底是不是景龍帝派來試探她的,所以,ak不能用,大菜刀不能用,雷電之力不能用,精神力對於一個內力深厚的人來說,起不到半分作用。 她只能扯起嗓子喊‘救命’,希望能將在附近巡邏的禁軍吸引過來。 就在九月大喊救命的同時,黑衣人的一掌落在了她的肩上,將她直接拍飛出去。 九月悶哼一聲,撞倒在一根竹子上,又反彈到另一根竹子上,臉上,手上,都掛了彩,嘴角更是溢出了一道鮮紅的血漬。 她喫力的從地上爬起來,轉身便跑。 雖然身上疼得像快要散架,但她不敢停下來,黑衣人是來真的,並不是只單純地想要試探出她有什麼能力。 “啪......”又是一掌,落在離九月只有一指距離的竹子上。 九月往前踉蹌了一下,抱住一顆竹子,穩住要摔倒的身體。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黑衣人一個飛身落在了九月跟前,一柄閃着寒光的長劍,直直地指向九月的咽喉處,“你,可以去死了。” 九月抿緊發冷的脣,看着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眼睛,心裏忽地涌起一抹熟悉感。 這人是熟人? 肯定在哪見過! “我不想死,如果我身上有你感興趣的東西,我可以拿那東西來換自己一條命。” 拖延的話剛說完,九月便在腦子裏跟智腦溝通起來,“智腦,試着將他手裏的劍收走,趁着他沒有防備,一定要一擊成功。” “是,主人。” 隨着智腦的話音剛落,黑衣人指着她咽喉處的劍忽然憑空消失。 不過短短眨眼的功夫,那劍便落到了九月手中,九月舉劍就朝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明顯愣了一下,只是,也不過是愣了短短一下,在九月的劍刺過去前,他撐起防護罩,輕輕鬆鬆地便將九月的劍擋了下來。 九月壓根也沒打算一擊就中,搶別人的武器,也算是做壞事,一劍刺不中黑衣人,九月隨手就將劍朝前扔去,然後,轉身朝另一個方向逃跑。 “智腦,給我一個微型炸彈,媽的,就算他是景龍帝的人又怎麼樣?人死了,還怎麼去報告景龍帝我有什麼能力?” “是,主人。” 炸彈到手,九月氣嚅吁吁的再次站定。 黑衣人也隨着她的停步而停步,兩人相互警戒地防備着對方。 “你爲什麼一定要殺我?”九月將炸彈藏在袖袍中,沒好氣的朝黑衣人翻了個白眼。 “我只信死人。” “可我不想死,所以,我只能送你去死了。” 九月說完,扯掉炸彈引線,用力擲向黑衣人,同時,她轉身便朝前撲飛出去。 就在她撲倒落地的剎那,嘭的一聲,炸彈引爆了,整個竹林隨之一顫,陣陣硝煙騰昇而起。 九月甩甩頭,強撐着從地上爬起來,望向炸彈引爆的位置。 炸彈威力實在太大,爆炸點處,形成了一個極深的坑。 黑衣人倒在深坑邊緣,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撐在地面。 九月皺了下眉,這都還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