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星月公主薨落 作者:未知 新帝看着九月,眼色晦暗不明。 九月則盯着那杯毒酒,在心底各種思量。 所謂的毒酒,不過是在暗示她要裝死。 然而,裝死過後,她的命運便會由新帝重新安排,這不是她的風格,更不是她想走的路。 “九姐姐,不要......”初一與西樓一人抓住一隻九月的胳膊,焦急得臉色通紅。 新帝嘴角的冷笑弧度擴大了幾分,“不敢?還是不願?” “我若要走,你能留得住我?”九月錯開話題,重重的出聲發問。 “留不留得住你,朕只需要一個燕妃便可。” 燕妃是南宮將軍在金淄國的封號,她本名原是南宮飛燕,來金淄後化名爲南飛燕。 “那你又是何必?就算我先詐死了,見着我母妃後,我也能再重新活過來。” “那時,朕只需要一個隴月便可。”新帝把握十足的開口。 九月眉頭一皺,“你果然知道隴月在宮洛風手裏。” “正是。” 九月靜靜的看了一眼新帝,“我能死一回,也能活回來,今日便如了你的願,先死了這一回。” 她伸手拿過新帝指着的酒杯,卻未一飲而盡,而是將酒杯嘭的一聲摔至地面。 新帝陰冷的盯着九月,看了她數眼後,纔對白公公擡了擡手,“星月公主薨落,發公文給景龍帝,涼王殿下,發訃文召告天下。” “是,老奴領旨。” 初一幾人都被這詭異的一幕嚇懵了,皆瞪大着眼睛看着九月,不懂爲什麼她好好活着,卻要被稱之爲薨落。 “既然你已不是星月,朕便......” “叫我寧九月吧。”九月打斷新帝要爲她賜名的話,將自己本名搬了出來。 新帝眼睛輕眯了一下,“寧九月,名字倒是不錯,你若喜歡,那便叫寧九月。” “接下來,我要做什麼?去哪?”九月垂眸看了眼還跪在地上傻愣掉的子籮,伸手將她拉了起來,“不要哭了,我還好端端活着呢。” “既然你想燕妃,朕便派人送你去見燕妃。”新帝朝一側招了招手,一名老嬤嬤頓時走了出來。 那嬤嬤看着有些微胖,腳步卻輕快得像一陣風。 九月在腦子裏做下自己的判斷,這嬤嬤是個練家子,恐怕內力不低。 “九月姑娘,請吧。”嬤嬤面無表情的開口後,徑直朝前而去。 九月撇了眼新帝,沒再說話,抱着小獸,領着幾人跟隨老嬤嬤而去。 出了常春殿,老嬤嬤一直領着他們朝偏遠之處而去。 九月一言不發的跟着,直到一行人到了一處偏殿,偏殿外把守的侍衛很多,估計連一隻蚊子都極難飛進去。 侍衛見到嬤嬤到後,自動讓出了一條路,放幾人入內。 這個宮殿雖然很偏遠,裏面卻一點也不破敗,反而打理得十分精緻,一切物品,應有盡有。 院中有個小荷花池,由於金淄的天氣已進入初春,裏面開始有嫩芽在微微吐出,看着便讓人覺得舒坦。 過了荷花池,便是主殿,一抹修長的身影正背對着幾人,修剪着一盆似乎剛纔屋子裏端出來的盆栽。 那背影是名婦人的,她身上穿的衣式簡單而方便,與宮中動不動便是羅裙的女子極爲不同。 “燕妃娘娘,有客人來訪。” “嗯。” 一聲極淡的應聲,卻裹着一股能穿透人心菲的氣勢。 燕妃沒回頭,依然忙活着手中的盆裁。 “有一事要稟,星月公主方回朝,周車勞頓之下,薨落了。”老嬤嬤不緊不慢的開口,對眼前被囚禁着的燕妃,沒有絲毫不恭敬與不耐煩。 燕妃的動作終於停了一瞬,“今日來訪的是何人?” “寧九月,寧姑娘。” 燕妃仰頭望了眼天,隨後放下剪子,慢慢轉過身來。 當九月看到燕妃的模樣時,腳下一虛,幾乎就要喫不住力。 燕妃真的很美,與鳳妃美得各有不同,一人是動人攝魂的美,而一人是英姿颯爽的美。 她頭上沒有一根多餘地飾,臉上未地點粉黛,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未沾一絲笑,卻會令人莫名覺得溫暖。 九月一動不動的看着那張臉,除去她的一身古裝,除去她的那頭簡單梳起的髮髻,她的臉,跟早在她年幼時就逝去的老媽的臉,一模一樣,甚至於,她嘴角那顆不是太顯眼的紅痣,都與老媽嘴角的痣,出現得一模一樣。 “老......媽?” 燕妃將落在九月身上的目光,落到老嬤嬤身上,“好了,你走吧,這裏用不上你了。” “是。” 老嬤嬤欠了欠身,轉身離開。 子籮見老嬤嬤離開後,含着熱淚幾步奔上前,噗通一聲跪倒在燕妃身前,“奴婢回來了,燕妃娘娘一切可好?” “起來說話,地上涼。”燕妃伸手將子籮拉了起來,而後背過身去,一步步朝裏面走,“都進來說話。” 九月站在原地,緩過來神後,立即用力甩了甩頭,告訴自己那人是南宮飛燕,不是她早就過世的老媽。 幾人跟着南宮飛燕入了正殿大堂,裏面空空如也,沒一人伺候。 南宮飛燕示意幾人坐下,自己去泡茶倒茶端茶,子籮上前想幫忙,卻被她冷聲斥了回來。 子籮也不敢坐,一直就那樣站着。 九月一直在盯着燕妃看,雖然知道她不會是老媽,但看着她熟悉的樣子,在自己面前忙來忙去,那感覺,讓她好似回到了童年。 燕妃終於泡好了茶,一人給了一杯,最後坐至貴妃榻上,擡頭看了眼九月,“喝茶。” 子籮完全不知道今日發生的事到底是怎麼了,新帝奇怪,現在就連燕妃娘娘也跟着奇怪。 “這是......”燕妃擡手指了指西樓與初一,在望向初一時,她眸中的光斂了斂,最後又恢復如常。 “這是西樓,這是初一,他們二人都是跟着我的。”九月開口,在與燕妃對話後,她心底思念老媽的那根弦就被拔動了。 “嗯。”燕妃撩了下頭髮,“子籮,喝完茶,你將初一跟西樓帶去偏殿,自己挑間房住下,有什麼需要的,儘量跟門外的侍衛提。” “是,奴婢知道了。”子籮點點頭,將茶將酒似的,一口飲盡。 初一與西樓見狀,也跟着一口悶,隨後三人帶上小獸,離開大堂。 九月一直沒喝茶,比起茶,她更關心眼前跟老媽長得一模一樣的南宮將軍。 “聽說你不是星月。”燕妃將一隻腿踩上貴妃椅的椅面,將下頜倚在膝蓋之上,更一隻腿則垂着,悠閒自在的來回晃動。 這種率真的動作,放在她已經超過四十歲的身體之上,毫無維和感。 “雖然我不是星月,但星月與我有些淵源。” “你手中拿着本該屬於星月的東西,卻屢次不願交給容止?” “雖然我沒將東西給他,但我也沒將他的身份,以及他與你之間的牽連捅出去。” “你很喜歡隴月?” “對,她救過我的命,我將她看作親生妹妹。” “所以你捨棄了涼王妃的身份,回來尋她?” “嗯。” “她很好,回金淄之後也來見過我,哭鼻子的小模樣跟以前一樣,絲毫未變,只是,對你的感情卻是比以前還要更深了。” 九月聽着燕妃的話,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不用刻意去想,腦子裏就會浮現出隴月哭鼻子的模樣。 “我將她送去了東漢王朝的都城,由宮洛風安置,就算你去尋,恐怕也尋不到她。”燕妃抿了口茶,隨後呸了一口,將茶盞用力擲在桌面,“泡了這麼久的茶,還是學不到他泡之茶的味道,這也忒難喝,無趣。” “星月已經真的如同半年前那樣,在世間消失了,死了,現在,你是否能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利用我?”九月開門進山的發問,若不是因爲她與老媽長得實在太像,她會像事先計劃好的那樣,催眠她,問出她的目地。 可現在,她竟下不去手,不敢褻瀆心中對老媽的那份感情。 “宮洛風瞧上了你,要你嫁去東漢王朝和親。”九月乾脆,燕妃也沒藏着掖着。 “和親之後呢?” “不知。”燕妃搖了下頭,“我只負責將你送去東漢,剩下的,自有宮洛風接手。” “那麼,你拿我與宮洛風換了什麼?”九月眯了下眼,喫不定南宮飛燕會不會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果然,九月等了好一會,也沒等來燕妃的回話。 反而燕妃又端起了那杯,方纔被她嫌棄過的茶,細細飲了幾口。 “換了什麼,你不該知道。若是真想知道,你去問宮洛風。” 九月被噎了一下,心裏堵得發慌。 “那麼,你跟新帝,跟被趕下位的青帝之間,又是什麼樣的關係?” 燕妃難得的開懷一笑,“你比星月聰明。” “不,她是局內人,而我是局外人,所以,我看得比她通透。” 燕妃只笑不語的沉默着,過了好一會才幽幽開口,“青帝是我丈夫,而新帝,是與我一同合謀,將青帝送下位的那種合作關係。” “什麼?你......” “若非這樣,金淄難得有機會,能將人送去京城。” 九月攥了下拳頭,“那我便替星月問你一句,她與隴月在你心中,是女兒?還是工具?” “是誰規定,女兒便不能做工具?自古以來,有得到便會有犧牲。” “所以,之前是你一人在下棋,如今,你與遠在京城的容止一同,正在下着一盤反殺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