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88米:好,顧南城,你夠狠,我等你 作者:未知 也許顧南城是對的,她其實什麼都沒有親眼看到,只不過死死的記住了那輛車的車牌號。 也許陸笙兒會諷刺她告訴她是她瘋了得了臆想症。 她希望是這樣。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在新聞鋪天蓋地蔓延的時候,她就應該現身了。 所以她明白,她沒有弄錯晨。 晚安閉上眼睛,喃喃的道,“到了叫我。” 威廉明白她很累,因爲沒有睡覺的累,更因爲心上被架上了一套沉重的枷鎖,所以顯得更累,“好。副” “盛世”的寫字樓在市裏,是一棟頗有年代的寫字樓,但是因爲建築設計獨特而顯得別具風情,已經存在好幾十年了。 晚安在車停的時候就睜開眼睛了,一隻手搭上車門的扶手,習慣性的想擡手看錶,纔想起來被她擱在牀頭了,遂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四點快五點了。 “我自己上去就好了,不會耽誤太多的時間。”晚安一手推開車門,一邊波瀾不驚的道,“‘盛世有不少老牌員工還留着,有些認識你也說不定,你在車上等我一會兒吧。” 說完,不等他回答車門就被關上了。 “小姐,請問你有預約嗎?” “沒有,能麻煩祕書通知他一聲嗎?報我的名字,我想他應該是會見我的。” “這個……”前臺小姐有些猶豫,但還是點點頭,畢竟她認識晚安的臉,也多多少少的清楚一點她和總裁的關係,“那好,我給祕書室打個電話,讓祕書問問總裁的意思,慕小姐您稍等。” 晚安點點頭,“好,謝謝。” 那邊纔剛剛打電話,她身上的手機就響了,她拿出來看了一眼,手指在屏幕上頓了頓,然後毫不猶豫的掛了。 還沒收回去,手機再次響了,她手指滑動接了電話,“什麼事?” “晚安。” 她重複的問了一遍,“什麼事?” 男人的嗓音很淡靜,“我就過去,你在那裏等我。” 晚安笑了笑,“你派人監視我?” 顧南城心平氣和的道,“不用監視你,醫院說你去看過簡雨了,然後自然會去找錦墨。” “你能阻止我一輩子?” “他不在公司,他在家裏,笙兒的手受傷了,剛從醫院出來。” 晚安咬了下脣,隨即道,“好,謝謝你告訴我。” 說着就要把電話掛了。 那端響起男人沉沉淡淡的嗓音,“晚安,你爺爺的骨髓你不要了嗎?” 她沒有留指甲,但是掌心還是被摳出了血。 沉默死寂了將近一分鐘,她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好,顧南城,你夠狠,我等你。” 說完這句話,就把電話重重的掛斷了。 翻天覆地的嘲弄遍佈心扉。 手機握在手裏,幾乎要被她的力道捏得變形。 “不好意思慕小姐,今天總裁沒有來上班呢。” “我知道了,謝謝。” 寫字樓的大廳有候客的椅子,晚安一眼掃過去,還是出了大廳,站在寫字樓外的臺階上。 八月份溫度很高,但是這兩天不是陰天就是下雨,受颱風的影響,風更是沒有停。 雨已經停了。 涼風吹起她的長髮和裙裾。 從她的角度,能看到威廉在拿着手機打電話,晚安便也沒有下去,她手裏拿着手機,手指時不時的滑動着,低着頭看屏幕,看不清楚眼底在想什麼。 過了大概二十分鐘,她看到黑色的賓利慕尚開了過來,扯了扯脣,踩着一級一級的階梯走了下去。 顧南城推開車門下了車,晚安已經走到了車前。 她擡手用自己的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長髮,臉上帶着涼薄的笑,脣上的弧度勾勒出幾分冷豔的痕跡,就這麼看着他,“我忘記了,綰綰沒有了,薄錦墨不會再給我爺爺的骨髓了,是不是?” 她的嗓音很輕,但是字字句句連帶着標點符號,都彷彿能在心口砸出一個坑。 風將她的髮絲吹亂,有幾根飄在她的臉上。 晚安失笑的看着盯着她的一言不發的男人,“我真的不明白,你既然愛她至此,爲什麼要拒絕她的示好?你爲什麼不肯跟她在一起?!如果你跟她在一起了那就什麼都不會發生了!” 是啊,如果當初陸笙兒暗示他的時候,一切都說穿了的時候,他點頭答應了,那陸笙兒就不會回答薄錦墨的身邊了。 那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顧南城安靜的聽她說話,薄脣吐出四個字,“我不愛她。” 他說的很肯定,這種肯定的語氣放在以往她也許就相信了。 夏天的風太盛,雨水降低了溫度,她的臉蛋蒼白而寒冷,顧南城放軟聲音道,“外面冷,上車說。” 外面冷又算的了 tang什麼? “我不需要聽這些,”晚安閉了閉眼,然後又睜開,“一句話,你是不是非要包庇那個殺人犯?” 顧南城看着她漆黑得透不進光的眸,淡淡的道,“目前爲止,我唯一做的也只是想包庇你而已,只不過你看上去既不關心,也不在意。” “我說過了,我犯的錯我會受着。” 除了爺爺……讓她不放心。 “我已經調查過了,如果你好好的待在家裏不要到處亂走,現在出來的結果更多,”男人低啞的嗓音有條不紊,帶着濃厚的疲倦,從國外回來到如今,他基本沒有任何的休息,“開車的那個不是笙兒,在那個時間點,有別的地方的錄像顯示笙兒在別的地方,她不在車上。” 他看着晚安的眼睛,“我可以調給你看。” 她的眸震了一下,隨即渙散開,“你騙我。” 他亦扯了扯薄脣,“你覺得這麼短的時間內,我有那麼多的精力去做一個假的監控錄像出來騙你?” 晚安忽然擡頭看着他,往後面退了一步,“不是陸笙兒?如果不是陸笙兒,那你爲什麼要阻止我?” “你昨晚在看守所跟嶽鍾說了之後,我在上飛機前就已經讓人加派了軍隊的蒐集隊,如果他們找不到,那就是找不到了,除非哪一天等水退潮了,或者機緣巧合,它會再出現。” “能不能找到的結果都一樣,如果死了,那就是死了。” 晚安的瞳眸迅速的皸裂開,爲他清晰冷靜的陳述口吻,更爲他平淡又不容置喙的內容。 如果死了,那就是死了。 “你不是……不相信我的話?” 顧南城眸暗了暗,卻也不過一閃而過,“這些不重要。” 替她找人,是真是假,他都會派人去找。 “那什麼……才重要?” 晚安看着他,忽然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從四面八方入侵她的毛孔。 她也從來沒有覺得,面前的男人冷靜冷酷得可怕。 “如果她活着,那麼她要出現還是要消失都是她的自由,如果她死了,”他啞聲道,“抱歉,錦墨不能知道,對他而言,盛綰綰和他們的孩子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也許永遠見不到,但是他們活着。” “他不是個正常的人,他會瘋,誰都不知道他會變成什麼樣子。” 晚安脣上的血色一下就褪下去了,她擡手一個巴掌重重的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 隔得不遠已經下車的威廉聽到這動靜,都跟着怔住了。 顧南城不閃不避,一聲不響的承受下來了。 “那死了的人就該這麼死了,活着的人就能逍遙?” 晚安不斷的往後退,飄在臉上的髮絲讓她的面目變得模糊,“是不是這件事情真的跟陸笙兒有關,你的選擇其實也一樣?” 有機動車聲音響起,威廉一直在車門處等她,看到一輛摩托車轟隆隆的就開了過來。 因爲晚安是往後退的,加上兩輛車隔着不遠的距離停着擋住了視線,那摩托車開的轟隆隆的一下就衝了過來,“晚安!” 晚安聽到聲音才下意識的轉頭,然後就是摩托車剎車輪胎劇烈的摩擦地面的聲音。 手臂被抓住了,然後整個人被往前面扯了一把,她耳邊似乎隱約的聽到撞擊的聲音和男人的悶哼聲。 睫毛動了動,威廉從後面過來扶着她的手臂,“晚安,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剛纔摩托車的扶手處好像險險的撞了一下,只不過沒有看清楚究竟撞到了誰,眼神複雜的看着那年輕的男人,“顧總,你被撞到了嗎?” 顧南城的眼神盯着被半摟在威廉手裏的女人,她在看着他,又好像並沒有,扯扯脣角,將手臂放了下去,淡淡道,“沒事。” 晚安已經轉了身,手扶在威廉的手臂上,還是忍不住腳下一軟,半個身子都跌在威廉的懷裏了。 她低着頭,嗓音有些乾澀,“走吧,爺爺在等我回家。” 威廉看了看晚安,又看了眼顧南城,最後還是順着晚安的意思,“好,時間不早了,免得爺爺擔心。” 末了朝顧南城頷首,淡淡的道,“顧總剛剛受傷了的話,還是去醫院瞧瞧的好,晚安我會帶回慕家。” 他看了她半響,“好。” 回到車上,威廉倒了車,後視鏡裏的身影逐漸的遠離,威廉不動聲色的道,“你們爲了什麼吵架?那個被你撞傷了的女人?” 晚安沒有回答他,只是問道,“那個肇事車輛自首的嫌犯查到了嗎?” 威廉挑挑眉,不大瞭解她爲什麼只關心這個案子,“他在警局已經承認了,口供是酒駕撞人,之前跟女出租車司機有口頭上爭執,後來喝了酒悶悶不樂,所以一時衝動,尋仇報復。” “我想知道的不是這些。” “可是晚安 ,警方調查的結果是這些,我請人瞭解調查到的也是這些,包括那輛車的車主,監控錄像的顯示,開車的人是他,並沒有錯。”威廉頓了頓,側首看向她有些蒼白的側顏,“晚安,你覺得開車的人應該是誰?” 晚安過了一會兒才轉過臉看向他,“你確定嗎?沒有人威脅過他收買過他?沒有人對監控錄像做過手腳?” “監控錄像畫質模糊,剪輯還有可能,做手腳偷樑換柱不大可能,除非是有所預謀做了很長時間的前期準備,只不過據專業人士判斷,那個去自首的人各方面都不具備這樣的能力,家庭一般,有妻有女,生活普通正常按部就班,” 威廉看着她出神發呆的臉,“晚安,也許你真的誤會什麼了,你剛纔跟顧南城爲什麼而吵架?你還動手打他。” 聽到這個名字,她就閉上了眼睛。 威廉低聲無奈的道,“他剛剛就替你捱了一下,你這次出事第一個出面解決的也是他,無論如何,他對你很好。” 她睜開眼睛,笑着反問,“對我很好?” 似乎也不能說,他對她不好,那樣顯得她昧着良心,顧南城爲她做了很多事,也幫了她很多事。 晚安腦袋靠在後座上,淡淡的道,“可能是對我很好,只不過是對別人更好。”---題外話---第一更,四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