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深716米:她要是死了,誰知道你會不會跟着去死? 作者:未知 盛綰綰按捺着自己的情緒,看着同樣看着自己的小男孩,慢慢的伸手,小聲的道,“可以……抱抱你嗎?” 薄硯眨了下眼睛,朝前走了兩步投入她的懷抱,主動的抱着她。 小小的身體,很柔軟,彷彿軟到了心尖上頦。 “媽媽,我很想你,和爸爸。” 嗓音稚嫩清晰的一句話,她一下就將懷裏的人抱得更緊了,眼淚迅速的蓄滿了整個眼眶,剋制不住的哽咽,“媽媽也很想你。” 薄錦墨低頭,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二人,心頭覆蓋着各種滋味。 他在他們身旁也蹲了下來,維持着跟薄硯相同的高度,墨眸注視着五官俊秀的男孩,伸手把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低啞的道,“薄硯,媽媽給你買的禮物。” 鬆開懷抱,薄硯看着俊美高大又成熟深沉的男人,有些外露的激動跟開心,但也很拘謹,兩隻手接了過來,“謝謝媽媽,爸爸。” 小手緊緊的提着袋子,他對着薄錦墨,要比對着盛綰綰緊張許多,帶着對父親天然的畏懼感,但還是磕巴的問道,“爸爸……要抱我一下嗎?夥” 因爲剛剛盛綰綰主動的說要抱他,而在他的概念裏,爸爸媽媽是一樣的,所以他才主動的提出。 雖然到四五歲開始懂事學會思考後,他就一直困惑不解,媽媽身體不好所以沒辦法帶他,但是爸爸爲什麼不帶他,不喜歡他嗎? 薄錦墨微微一震,還沒回答女人的眼神就看了過來,意味很明顯。 他很快的嗯了一聲,隨即又意識到似乎顯得太冷淡,於是率先伸手將他抱到了懷裏。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道,“你帶媽媽去你的房間看看,我跟你夏爺爺說幾句話,嗯?” “好。” 薄硯從他懷裏出來,男人站了起來,摸了摸他的腦袋,又摸了摸盛綰綰的腦袋,淡淡的道,“你帶他玩會兒,喫飯的時候我去叫你們,我跟夏叔說幾句。” 盛綰綰看了眼夏老一眼,沒多問什麼,點點頭,輕聲打了招呼後,就牽着薄硯上去了。 客廳裏只剩下了氣勢積蓄卻不容忽視的夏老,以及淡然冷峻的男人。 “夏叔,很感謝您這五年來對薄硯的養育和栽培,”他微微一頓,有條不紊的嗓音繼續平緩的道,“但這次來,我們會把他接回去。” 夏老等薄硯走了之後纔不緊不慢的抽上煙,聞言冷哼了一聲,“接回去?這小崽子我費心費力的養這麼大,就是爲了給你們兩個不負責任的做便宜爹媽,想得倒真是美!” 薄錦墨待他說完才淡淡的道,“我們感謝您,但薄硯是我們親生的,帶走他也是我們的權利。” “權利?沒盡過義務的爹媽,也有資格說權利?” 男人鏡片後的眼眸淡漠而平靜,嗓音微涼清晰,“夏叔,您很清楚這些年我們爲什麼沒有盡到義務,綰綰她一直昏迷不醒,前段時間才稍微的恢復了身體,眼睛也纔剛剛復明,至於我……” 他聲音愈發的冷淡了,“我也想知道,爲什麼夏叔不把孩子交給我來撫養,而要選擇隱退移民。” “給你?你爲了個女人能瘋,她要是死了,誰知道你會不會跟着去死。” 當初盛綰綰傷得極其的重,醫療團隊搶救了整整三個月,情況一直不容樂觀,要不是她身份有那麼特殊,國內國外的口碑最好最資深的醫生換了一撥又一撥,基本處在能多活一天是一天的狀態,心電圖隨時都可能變成直線。 醫生當初都不太看好她的情況,只是迫於壓力竭盡所有的辦法,用了能用的藥。 即便三個月後穩定下來算是留住了一條命,但她這輩子能不能醒,沒人能預言。 說不定,她躺個十幾年,幾十年,或者在某天突然死去,都是有可能的。 他跟顧南城當初考慮的差不多。 與其讓他接受她死了或者活死人,不如讓他覺得她在哪個他不知道的地方,好好活着。 薄錦墨看着沙發上上了年紀的老人,淡淡的笑了下,“我不會。” 自殺這種絕對懦夫的行爲,他也是絕對不屑的。 如果痛苦,也該活着痛苦,死了算什麼? 夏老眯眸看着他,雖然上了年紀但聲音還是中氣十足,“病治好了嗎?你跟那女人和好了嗎?” 靜了靜,薄錦墨淡淡道,“沒有。” “所以你把我辛辛苦苦養的孫子帶回去,又要讓他面對父母離異家庭,親爹精神狀況不穩定,親孃隨時會再給他找個陌生的爹回去?你認爲這樣有利於他的成長?” “這些,我會考慮,” 夏老覺得每次看到這混小子跟他說話都氣不打一處來,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發多大的脾氣,他都是這副不鹹不淡的死樣子,拳頭都打進了棉花裏。 “什麼都沒解決,你就想帶回去?這就是當爹的誠意?” “她從醒 tang來開始就惦記着薄硯,所以這次一定要帶他回去。” 樓上。 半個多小時後,盛綰綰跟薄硯已經很從最初的拘謹到了融洽了。 薄硯不停的給盛綰綰介紹他的臥室,書房,玩具,功課,雖然是很內斂的性格,但還是透出了躍躍的興高采烈。 她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第一眼見薄硯時,她擔心沒有父母會讓他會過於的早熟,他的確是懂事而早熟的,但這應該是出於他的聰慧和夏老相對嚴厲的教育,並不似冷峻那樣年紀小小就生得一雙過於冷靜和銳利的眼睛,和早熟太懂世故的心。 並不是多不好,只是年紀小而過於懂事的孩子,童年多半承受過或輕或重的創傷,作爲母親,她希望她的孩子是無憂無辜的,至於聰明不聰明,優秀不優秀,沒那麼重要。 坐在基色是深藍色的兒童房裏,盛綰綰跟他坐在牀沿上,她有些小心試探的問,“小硯,如果……媽媽帶你回國內,你願意……回去跟媽媽一起生活嗎?” 薄硯看着他,小手攥着,漆黑的眼看着她,“爺爺說……你們是來看我的。” 這個字眼,他已經反反覆覆的咀嚼過幾次了。 看的意思就是……看完了,就會回去吧。 門被無聲無息的推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出現在門口,嗓音低沉,“我們是來接你的。” 薄錦墨走了進來,視線掠過了整個房間,最後才落到薄硯的身上,“先下去喫飯,你媽媽昨天晚上就沒怎麼喫東西,早餐也喫的很少。” 現在已經喫午餐的時間了。 盛綰綰先起身,伸手去牽着薄硯的手讓他下來。 可能是他很早獨立,很久沒有被這麼牽過,激動或是不習慣,跳下牀的時候腳步沒穩往前趔趄,她自然條件反射的去扶,原本站在半米外的男人也俯身兩步衝了過來。 薄硯是被穩穩地扶住了,但一起過來扶他的兩人也不可避免的發生了肢體碰撞,盛綰綰清晰的聽到男人一聲短促的悶哼。 不僅她,薄硯也聽到了,“爸爸?” 盛綰綰走開一步,看着男人肩膀微微佝僂的身形和紊亂了一拍的呼吸,怔了怔,“你怎麼了?” 他睜眼看她一眼,淡淡的道,“沒事。” “上次陸笙兒扎你的地方不是已經好了嗎?” “好了,去喫飯。” 盛綰綰牽着薄硯,上下的打量了他一眼,“那你肩膀挺直。” 其實他也沒彎多少,換做是其他的人甚至可能看不出來,但薄錦墨站姿素來極其的筆挺,所以稍微有點弧度都能看出差異。 薄錦墨看着她,脣畔似乎無奈。 過了幾秒,他還是不在意的開口,“剛跟夏叔起了點爭執,被打了一下,不礙事,去喫飯吧。” “被打了一下??他可不是隨隨便便被打一下就能哼出聲的男人,上次陸笙兒是差點扎在他心臟上了。 薄硯站在盛綰綰的身側,擡頭看着她,”爺爺打人很疼,用柺杖。” 盛綰綰張了張口,低頭問他,“你爺爺……也這麼打你的?” “沒有,我看見過爺爺拿柺杖打別人,我罰站。” 她稍微的鬆了口氣。 但再擡頭看向那清俊淡然的男人,拿柺杖往肩背上砸下去嗎?這也叫起了點爭執? 薄錦墨對上她的視線,噙了點笑,“下去。” 她抿脣,最終還是沒再多說什麼,牽着薄硯往門外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