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4章 高到夠不着
程子同說，哄一鬨程奕鳴，就可以證明他的說法沒錯。
嚴妍來這裏，不是爲了證明他的說法有沒有錯。
她只是覺得，如果放下身段哄哄程奕鳴，可以讓劇本免遭亂改，她可以的。
“叮咚。”她按響門鈴。
片刻，門鎖響動。
她暗中深吸一口氣，振作起精神來應付。
房門打開，面對她的，卻是一個穿着絲質睡衣，頭上戴着帽子的女人。
嚴妍微愣，“對不起，打擾了。”
她轉身就走。
“女士，你搞錯了，”女人叫住她，“我只是客房服務的按摩師。”
嚴妍再看向她，才發現她穿的，其實是睡衣風格的制服，口袋處還彆着工牌呢。
“抱歉。”嚴妍趕緊道歉。
按摩師不以爲然，轉身往裏。
這種誤會太過常見。
嚴妍跟着走進去，只見程奕鳴趴在睡榻上，左右兩邊各一個按摩師給他按摩手臂。
剛纔開門的這個，是負責按摩雙腳的。
他做事就是這樣奇怪，按摩還得叫三個人。
只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怎麼哄……
“什麼事？”程奕鳴問，眼皮都沒擡一下。
嚴妍沒法開口。
“你先按摩吧，我晚點再來找你。”她擠出一個笑臉。
“按摩完我有事要走。”他懶洋洋的說。
接着他又說：“如果你想說劇本的事，不需要開口了，我不同意。”
嚴妍：……
“你也別想讓吳瑞安來施壓，”他輕嗤，“我持股不退，他也拿我沒辦法，大不了暫停拍攝。”
聞言，嚴妍心底的怒火“噌”的就竄了起來。
“程奕鳴，你夠了！你懂什麼是電影嗎？你知道一個完整的故事應該是什麼樣嗎，你知道一段完整的表演是什麼樣，劇組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辛苦你懂嗎？你什麼都不懂，憑什麼指手畫腳？憑你有幾個錢？不用你停拍，我辭演行嗎！”
說完，她摔門而去，“砰”聲震徹了整個房間。
三個按摩師不約而同的都愣了。
嚴妍一直衝到房間裏，纔想起來自己原本是去哄勸程奕鳴的，怎麼就忍不住發火了！
算了，事情已經做了，反正她也暢快得很！
“嚴姐，你怎麼了？”朱莉在她房裏收拾，見她臉色陰晴不定，實在反常。
嚴妍深吸一口氣，搖搖頭，“朱莉，訂票，我們走。”
“走？”朱莉懵了，“去哪裏？”
“回A市，我不演了。”嚴妍痛快的說道。
朱莉嘴上答應着，腦子裏已經轉開了。
嚴妍決定了的事，一般很難更改，所以她得去找不一般的人。
藉口去服裝間收拾嚴妍的私人物品，朱莉找到了符媛兒。
“辭演？”符媛兒一聽愣了，詫異的看向程子同。
他不是說，嚴妍去過之後，會和程奕鳴和好嗎！
程子同偏頭假裝看向別處。
符媛兒吐氣，程奕鳴的腦回路跟一般人不一樣，真不能用一般人的標準去衡量他。
“如果嚴妍回A市去了，會有什麼後果？”符媛兒問。
朱莉蹙眉：“先不說違約金什麼的吧，就是嚴姐自己，也一定會後悔的。”
這個消息傳出去，可不是小風波。
八卦輿論會給出各種猜測，對嚴妍的演藝生涯一定會有傷害。
嚴妍不會不知道這個，她是被程奕鳴氣瘋了吧。
“朱莉，你先不要訂票，”符媛兒想了想，“先去跟導演說這件事，導演會勸她回心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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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莉告訴她說，最快的機票要到明天晚上。
嚴妍只能矇頭大睡，補了一個美容覺，直到導演的電話將她吵醒。
“我在頂樓餐廳，一起上來喫個飯吧。”導演說道。
嚴妍往窗外看了一眼，天色已晚。
導演接着說：“辭演不是開玩笑的，牽扯到整個劇組，我們還是當面溝通一下。”
嚴妍這時也冷靜下來，答應了導演。
她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因爲程奕鳴發那麼大的火。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嚴妍稍微收拾了一下，來到頂樓餐廳。
在座的不只導演，還有吳瑞安。
“給你看個東西。”剛坐下，吳瑞安便將平板電腦推到了她面前。
她好奇的點開，他讓她看的是一段視頻，看着看着，她不禁眼眶溼潤……
視頻是一個採訪合集的剪輯，不同的人被問到同一個問題，怎麼看待“嚴妍”這個演員？
回答者百分之九十都說她很漂亮，又很會演，還有百分之十，對她提了很多改進的意見……
“這是劇組的宣傳視頻嗎？”她看向導演。
電影宣傳預熱，會策劃一些主題視頻，有針對電影拍攝的，也有宣傳演員的。
導演搖頭輕笑：“宣傳公司會這麼用心？”
他往吳瑞安看了一眼，“這可是採訪了好幾百個街頭路人，才剪出來的視頻。”
她明白了，這是吳瑞安做的。
“謝謝。”她很真誠的說道。
這個視頻是對她工作和職業的肯定，吳瑞安這份用心，她沒法推開。
吳瑞安微微一笑，“我做這些，也是想讓電影更好賣而已。”
嚴妍微愣。
她一直知道他對自己是什麼心思，他這樣說，是不想讓她有心理負擔吧。
“但現在我覺得，”吳瑞安接着說，“你看了這個之後，就不會想要辭演了。”
辭演的事，嚴妍自知考慮不周。
“導演，”她說道：“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那段戲不能亂改。”
導演深以爲然，“我會和程總溝通，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先把其他戲演好。”
“導演，不知道你想怎麼跟我溝通？”程奕鳴雙臂疊抱，踱步上前。
他不請自來，脣角掛着慣常的一抹譏笑。
嚴妍將目光轉開，不想瞧見他，瞧見了就生氣。
“程總，你請坐。”導演招呼到。
程奕鳴並不坐，目光瞟過桌上的平板電腦，脣角冷笑更深：“吳瑞安，想要留下嚴妍，這些花樣沒用。關鍵還是在我。”
吳瑞安不慌不忙：“程總，我跟你無冤無仇，不必置氣。誰真正爲電影好，大家心裏都有數。”
這一軍將得很妙。
程奕鳴略微沉吟，眼裏放出狠光。
“兩位都是投資商，電影少了誰都不行，”導演趕緊打圓場，“程總，我們坐下來慢慢談。”
“程總怎麼會有時間，”吳瑞安笑道，“聽說程總喜歡騎馬，技術也很不錯，正好30公里外有個馬場，我很想跟程總請教。”
“你想跟我比賽？”程奕鳴挑眉。
吳瑞安點頭，直截了當，“我輸了，改劇本的事情我不會再提，但如果我僥倖贏了，劇本的事，請程總聽我的。”
嚴妍微愣，他竟然用這個做賭注！
可如果他真的輸了，豈不是丟了臉面！
程奕鳴不屑輕笑：“幼稚。”
說完轉身離去。
他這是沒答應吧。
嚴妍鬆了一口氣，她不希望程奕鳴答應。
因爲不管吳瑞安是贏還是輸，她都會欠他一個大人情。
“程總，明天我會在馬場等你，下午兩點。”吳瑞安卻沒有放棄，對着程子同的身影朗聲說道。
餐廳其他人紛紛側目，這裏面好多人是認識吳瑞安和程奕鳴的。
不出半個小時，吳瑞安和程奕鳴賽馬的約定就會傳遍整個酒店……
“吳老闆也會騎馬？”回到房間，朱莉好奇的問。
她已經從別人的朋友圈裏知道這件事了。
就說會傳播得很快。
嚴妍搖頭，她不知道。
“程總很會騎馬？”朱莉又問。
嚴妍發現，自己對程奕鳴瞭解得也很少。
“那明天的確是一場未知之戰啊。”朱莉嘀咕。
“明天的比賽不會舉行的，”她對程奕鳴愛面子的事還是清楚一二，“程奕鳴怕輸。”
朱莉點頭，“那我們怎麼辦？剛纔導演跟我說了，讓我們明天去馬場觀戰。”
“去。”爲了酬謝吳瑞安的心意，她也得去啊。
夜深了，朱莉回自己房間去了，嚴妍翻來覆去睡不着。
她想到對面天台上有一處小花園，被人租下來做小酒吧，於是上樓小坐。
置身38樓的樓頂，彷彿遠離塵囂，到了另一個世界。
小口啜飲一杯紅葡萄酒，聽着柔緩的輕音樂，嚴妍感覺很放鬆。
也許下次可以叫媛兒一起來坐一坐。
又想到符媛兒和程子同一起來的，估計不會撇下程子同來閨蜜聚會，這個想法還是作罷。
“咯咯……”忽然，不遠處的位置傳來一陣輕笑。
是幾個女人圍坐着說笑閒聊。
“……程奕鳴你們知道吧?”
忽聽一個女人提到了程奕鳴的名字，嚴妍不自覺多留了一分心眼。
“知道啊，程家少爺嘛，A市來的，出手闊綽得很。”一女人笑道。
但馬上遭到另一個女人的反駁：“闊綽纔怪！我一個朋友陪他逛了一星期，連個包包都沒撈着，一塊入門級的機械手錶就打發了。”
“不會吧，當年我跟着他，商場裏的名牌隨便刷。”
“當年是什麼時候？”
“五六年前吧。”
衆人一片噓聲。
“你怎麼不說十年前的事，程少爺沒什麼油水可撈了，我聽人說，他現在要收心了。”
“不會吧，爲了那個姓嚴的女演員？”
“姓嚴的沒那麼大魅力，聽說對方家世特別好，自己也是高材生，高到咱們夠不着那種……”
嚴妍實在沒心思聽完，起身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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