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情是何物,生死相許
看見夏貴妃那副模樣,崔貴妃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至於嗎?不就是一杯酒嗎?人越老反而越矯情了。”
趙佶狠狠地瞪了崔貴妃一眼,嚇得她沒敢再多說半個字。看到夏貴妃那模樣,趙佶立刻喚來隨侍的小太監:“趕緊去御醫院將御醫請來爲宜妃娘娘診治一下。”
“是!”小太監應了一聲後退下。
夏貴妃聽見趙佶爲自己叫御醫頓時嚇了一跳,她強行將那要嘔吐的感覺壓制回去,扭過頭對趙佶笑着說道:“不用了皇上,臣妾已經好多了,只要不再喝酒就……”
話還沒完,夏貴妃沒能忍住又吐了起來。趙佶搖搖頭道:“唉。都怪朕,明知愛妃你身體不適還叫你喝酒。來人,先扶宜妃回宮休息,一會兒朕再來看望宜妃。”
夏貴妃早就想離開了,她堅持着對趙佶行了一禮,然後說道:“今日難得皇上有興致願意陪諸位姐姐賞雪飲酒,皇上可千萬別爲了臣妾一人而冷落了諸位姐姐,這樣臣妾就是罪人了。皇上與諸位姐姐慢用酒菜,臣妾告退。”
“嗯。”趙佶點點頭,其餘三位貴妃也說了句:“宜妃妹妹小心。”
夏貴妃在一衆太監宮女的攙扶下離開。她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從她離開趙佶就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原本夏貴妃就是一個極品的美人,再加上這麼多年沒有在一起過,趙佶突然覺得夏貴妃真的是好美。有如此美人在宮中卻被自己冷落,趙佶都覺得自己實在有些暴殄天物了。
回到金鸞宮,夏貴妃心中升起濃濃的不安,她生怕皇上真的會帶着御醫一起來替她檢查身體。如果是那樣,那一切都完蛋了。
夏貴妃心裏五味雜陳,她想了想後喚來青霞。青霞原本還想對夏貴妃行禮,但是卻被夏貴妃制止了。夏貴妃從身上取出一塊玉佩砸開了一個角,然後對青霞說道:“青霞,你立刻去將這塊玉佩送到御藥院小春子公公的手裏,請他將此物想辦法轉交給他的大哥。”
青霞見夏貴妃臉色凝重,頓時知道事情有了意外。她不敢耽擱,接過夏貴妃手中的玉佩就跑出了金鸞宮。
青霞離開金鸞宮沒多久,很快金鸞宮外就傳來楊戩的高呼:“皇上駕到!”
夏貴妃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儀容帶着金鸞宮的宮女太監走出去。前殿處趙佶跨步走來,夏貴妃領頭行禮:“參見皇上。”
“免禮!”趙佶哈哈一笑,然後關切地問夏貴妃:“愛妃。身體可有好轉?”
夏貴妃看了趙佶身後站着的李御醫一眼。自從陳玉鼎過世,李御醫便是御醫院的首席御醫。夏貴妃心中哀嘆一句:“該來的怎麼躲也躲不掉。”
夏貴妃收回目光,搖搖頭道:“謝皇上關心,臣妾身體已經全好了。”
“嗯。好了就好,這樣,讓御醫給你檢查一下。”趙佶說道。
夏貴妃看了趙佶一眼,做最後的掙扎說道:“皇上,臣妾的身體已經沒事了,要不就不勞煩御醫了。臣妾多日不見皇上,只想和皇上敘敘舊。”
趙佶臉上的笑容更盛,他點點頭道:“愛妃身體有恙朕憂心不已,還是先讓御醫替你把把脈,然後我們再好好敘舊吧。”
見到趙佶堅持,夏貴妃也不在扭捏,直接就伸出手道:“那……勞煩御醫了。”
從江南到汴京,要想速度快就必須走水路。梁薪直接徵用了一艘杭州應奉局的船火速往汴京趕,船剛剛行駛一天梁瑞就看見天空中有一隻鬆雀鷹在盤旋。梁瑞按照白老的教導那樣吹響一記尖銳的口哨聲。
鬆雀鷹立刻俯衝下來停在梁瑞的肩膀上。梁瑞將鬆雀鷹腳踝上繫着的竹筒取下來交給梁薪。梁薪倒出來一看,一塊碎掉一角的玉佩。
“糟了!”梁薪低呼一聲,他可以肯定夏貴妃出事了。玉碎,比喻的就是美好事物遭遇不幸。很明顯夏貴妃在告訴梁薪東窗事發了。同時玉碎還有另外一層含義,那就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夏貴妃這是在告訴梁薪她會拼命保護孩子,也會拼命幫他隱藏身份。
梁薪捏緊玉佩,心臟沒由來的緊縮了一下,一股濃濃的憂愁使得梁薪眉頭緊鎖不開。這憂不僅爲夏貴妃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同時也爲夏貴妃。
梁薪當即對身旁的梁瑞說了句:“三哥,下令下去讓船全速前進,我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汴京。”
汴京,天牢之中。楊戩坐在夏貴妃的對面,心中有着一絲悲嘆。上一次是喬貴妃,這一次是夏貴妃。喬貴妃平日裏爲人刻薄,多待下人動輒就是打罵杖責,所以她出事了楊戩並沒有任何一絲同情。
但是夏貴妃不同,後宮之中所有的宮女太監對夏貴妃都是十分愛戴,因爲她對待每一個下人都很和善,爲人謙和有禮並不認爲宮女太監的身份卑賤。能夠在金鸞宮當差,那是皇宮所有太監宮女的願望。
“何苦呢。”楊戩忍不住問道。他很小的時候就做了太監,對於男女之事雖然有幻想,但卻沒有過任何體會,所以他十分不理解像夏貴妃這種爲了情愛置信命於不顧是爲了什麼。
夏貴妃搖搖頭,淡淡說道:“楊戩公公。你不會明白的,以前……我也沒有明白。原來人這一生之中一定會遇到一個人,這個人不必做任何行爲,不用說任何甜言蜜語,也無須拿出多少金銀珠寶。他只需在那裏靜靜的一站,你就會認爲他是你的天,你的地,你的全部。我很慶幸,我這一生中居然還遇到了這樣一個人。”
“縱使爲他死也心甘情願?”楊戩忍不住問道。他感覺夏貴妃和喬貴妃非常不一樣。當初審喬貴妃,喬貴妃怕死的不得了。但是現在審夏貴妃,他卻在夏貴妃身上感覺到一股寧靜和祥和。
夏貴妃輕輕頷首,雙目看着楊戩卻沒有任何焦距,彷彿出神的在想個什麼事情。楊戩看着夏貴妃,心中微微有些觸動,只見夏貴妃輕聲說道:“縱使死,也無怨無悔。”
“唉!”楊戩嘆了口氣,開口唸道:“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梁薪這小子說的話可真沒錯。”聽見楊戩提到梁薪,夏貴妃的眼睛亮了一下。
楊戩沒有注意到夏貴妃的眼神,徑直從懷中取了一包藥出來說道:“宜妃娘娘,皇上說了,這個孽子……不能留。”
“不行。”夏貴妃慌了,她搖着頭道:“不可以,不可以傷害我的孩子。楊公公,我求求你,你給我四天時間考慮一下。這四天時間裏暫時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楊戩看了夏貴妃一眼,搖搖頭道:“宜妃娘娘,不是老奴不肯。而是老奴要向皇上交代啊。”
“不!四天,我求求你,就四天。四天之後我再任由公公你處置行嗎?”夏貴妃慌張地說道。她想了想,然後咬咬牙道:“實不相瞞楊公公,我肚子裏的孩子也跟你有莫大的淵源。你先暫且放過我一馬,日後你自然會知道整件事情是怎麼回事的。”
“跟我有莫大的淵源?”楊戩一時愣住了,他搞不懂夏貴妃是在唬他還是真的確有其事。想了想後,楊戩點點頭道:“好!宜妃娘娘,老奴就且爲你隱瞞四天。希望你能好自爲之。”
“謝謝公公,謝謝公公。”夏貴妃喜極而泣。
延福宮藏寶閣。這裏藏着各類珍稀的名家書畫以及古玩玉器,以往趙佶如果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就會來這個房間裏站一站,每次心情都會好上很多。
但是這一次趙佶已經在藏寶閣中站了近一天的時間,心情不僅沒有變好,反而更加煩躁了。楊戩輕手輕腳地走進藏寶閣,靜靜地站在趙佶身後。
趙佶深吸了口氣,轉身問楊戩:“如何?那個賤人招了嗎?姦夫是誰?”
最後那“姦夫是誰”四個字趙佶簡直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嘴裏蹦出來的,楊戩絲毫不懷疑如果現在那姦夫站在趙佶跟前,趙佶完全能喝他的血喫他的肉。
看見趙佶那似乎瞬間蒼老了好幾歲的面容,楊戩頓時又對夏貴妃有了一絲怨念。無論怎麼說,你一個婦道人家背夫偷漢都是不對吧?楊戩搖搖頭道:“回稟陛下,奴才沒用,宜妃娘娘死都不肯說出姦夫是誰。”
“死都不肯說出姦夫是誰?”趙佶緊緊咬着牙關,渾身氣得有些發抖。他臉色一變,大聲吼道:“既然不肯說那就讓她去死,去死!楊戩,賜她三尺白綾。”
“是!”楊戩應了一聲後立刻退下着手去安排。
船上。心中擔憂無法入眠的梁薪突然心中一痛,那痛感直入骨髓痛徹心扉。梁薪驀然站起身,走道船頭失神地看着前方自言自語道:“爲什麼會這樣?知畫,你出事了嗎?”
知畫就是梁薪爲夏貴妃重新取的名字。還記得夏貴妃當時說自己要從頭來過,所以讓梁薪給她重新取一個名字,於是梁薪就取了知畫二字。
四天的時間,當梁薪上岸時他感覺這四天就像四個世紀那麼漫長。進了汴京城,梁薪直奔西廠而去。到了西廠後梁薪首先喚來新負責情報分析部的王寶生,見到王寶生梁薪開口就問:“寶生,最近皇宮之中情況怎麼樣?有沒有出什麼大事?”
王寶生想了想後點點頭道:“回稟大人,倒是有這麼一件大事。說是宮中的夏貴妃不知道怎麼就惹怒了皇上,然後被皇上賜三尺白綾在天牢上吊死了。”
“什麼?”梁薪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後身子頓時一軟,一下無力地坐了回去。梁薪偏着頭喃喃自語道:“死……死了?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就不能再等個幾天嗎?”
梁薪突然想到什麼,他回頭看向王寶生問道:“屍首呢?夏貴妃的屍首安葬在哪兒知道嗎?”
王寶生點點頭:“知道。好像皇上是將她棄屍荒野的,但是楊戩公公可憐夏貴妃所以命人將她安葬在了城西子崖山上。”
“城西子崖山?”梁薪知道後立刻起身跑出了房間。
城西的子崖山。一座新立的孤墳前連塊墓碑都沒有,梁薪知道這不是楊戩小氣連給夏貴妃立塊墓碑都捨不得,而是因爲夏貴妃的身份太特殊,立碑只會惹來無盡的麻煩。
梁薪站立在墳前,眼淚一下從眼角滑落下來。
“一別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梁薪蹲在墳前細心地拔着墳周圍的雜草,眼淚總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梁薪哽咽着聲音對這墳頭說道:“知畫。對不起,我來晚了。我好恨我自己,爲什麼還要顧忌什麼身份和倫常,爲什麼要留你在皇宮承受那無盡的孤獨。我好恨啊!”
“墳裏面躺着的人你根本就不認識,你恨什麼?”
梁薪嚇了一跳,他如今也算是四品的高手了,等閒人靠近他又怎麼可能聽不見。只是剛纔心神恍惚,有人走到了自己的身後居然都沒有發現。梁薪回頭一看,頓時又是一驚:“義父?”
再一看,梁薪簡直是震驚到無以復加,同時心底裏涌出一陣狂喜:“知畫?”
一身便裝的楊戩帶着身穿一身黑袍的夏貴妃在那裏站着,看見梁薪,夏貴妃再也忍不住一下衝進了梁薪的懷裏。梁薪毫不猶豫地抱着夏貴妃,緊緊地。在夏貴妃的耳邊,梁薪一遍又一遍地說道:“我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再也不要。再也不要了……”
“嗯。”夏貴妃不斷地點着頭,此時的她哪裏還想一個貴妃,十足就是一個沉浸在愛情之中的小女孩兒嘛。
不過不可否認,一直以來她和梁薪都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的愛情可言,兩人在一起十分純粹,就是肉與欲的結合。
但是剛纔梁薪站在墳前留下的眼淚,悲慼地念出那一句“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時。夏貴妃真的感動了,那一刻她的眼淚如黃河決堤一般洶涌而出不可收拾。
夏貴妃咬着梁薪的耳朵說道:“我也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從現在起這個世界上再沒有宜妃,只有一個夏知畫。”
“咳咳。”楊戩看不過去了,握着拳頭咳嗽了兩聲。梁薪和夏知畫這才反應過來這一旁還有楊戩在看着呢。
梁薪和夏知畫分開,但梁薪依舊牽着夏知畫的手。不用多說梁薪也知道,自己的祕密已經被楊戩知曉了。
楊戩說道:“馬車在山下等着的,我們先走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是!義父。”梁薪點點頭,帶着夏知畫和楊戩一起離開。
楊戩的馬車帶着梁薪直接到了楊府後門,從後門進入楊府後楊戩直接帶着二人進入他的書房。楊戩的書房沒他的同意,一般人絕不敢擅闖。
到了書房坐下後,梁薪首先開口問道:“義父,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楊戩雙眼一擠,當即叫嚷着說道:“我還想問你這是怎麼回事呢。你明明是太監之身,又是怎麼讓宜妃懷上身孕的?我去淨身房查過了,你那寶貝分明就被割下來放在了裏面的。”
梁薪心中微微一凜,一直以來他都認爲自己靈魂穿越到小福子的身體裏後小福子有那玩意兒是因爲小福子本身就沒有經過淨身,此刻梁薪才知道原來小福子是個正宗的太監,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靈魂穿越到小福子身上後就促使小福子長出了那玩意兒。
梁薪想了想,心中暗道:“不會是和氏璧的能量可以讓人**重生吧。”
不過不管怎麼樣,梁薪眼下必須給楊戩一個合理的解釋,因爲楊戩那熱切的眼神已經快要將梁薪給融化了。不過樑薪實在找不到什麼理由去欺瞞楊戩,因爲宮中的一切楊戩在熟悉不過。每一個季度,宮中的太監都會接受一次檢查,爲的就是怕有人**重生禍亂宮闈。小福子以前當小太監的時候肯定是接受過檢查的,所以楊戩現在的眼神才這麼炙熱,因爲他幾乎可以肯定梁薪是**重生。
梁薪見到楊戩那眼神頓時忍不住點了點頭,直接實言相告:“義父。你沒有猜錯,我是**重生。”
“真的有**重生?快點告訴我,有什麼辦法可以**重生?”楊戩急切地問道,那着急的模樣都險些要給梁薪跪下了。
梁薪實在不忍心看楊戩這幅模樣,於是搖搖頭道:“義父。那是孩兒的一次奇遇,今生不可能再遇到第二次了。再加上孩兒年紀尚輕,所以纔可以**重生,而義父你就……”
楊戩看了梁薪一眼,要說不失望那是假的。不過既然梁薪都那樣說了,他也沒有再繼續糾纏下去,於是苦笑了一下:“我就知道,**重生哪裏可能那麼簡單。我楊戩自幼入宮,註定了今生只能是個太監。”
“義父不要多想了,還是跟孩兒說說,爲什麼知畫被賜了白綾三尺還能安然無恙?難道是義父你救了知畫?”梁薪問道。
夏知畫點了點頭,回憶着說道:“那天義父真的拿白綾來了。不過在我快要赴死之前義父問了我一句,他說他現在世界上只有一個親人,那就是你。他問我,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跟你有關。”
“然後你回答了是,之後義父就把你救下來了?”梁薪問道。
楊戩搖搖頭:“知畫沒有做出任何回答,然後我心裏實在怕那孩子真的跟你有關,所以就把她救下來了。沒想到還真的與你有關係。**重生,如此神奇的事居然也能讓你遇到。”
楊戩嘖嘖稱奇,很明顯還在感慨梁薪**重生的事。
梁薪聽見知畫講述楊戩親口說他在這世界上只有一個親人,那就是梁薪時,梁薪心中感動不已。他看了楊戩一眼後說道:“義父。其實**重生孩兒也許還有一個辦法。只是那辦法有些太過虛無縹緲,孩兒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成功。”
“嗯?什麼辦法?快說來聽聽。”楊戩趕緊問道。
梁薪點頭:“其實孩兒眼下正在修煉一門武功,這門武功據說是武學至高寶典。據書上記載,如果將這門武功練到至高境界就可以幫人續命接肢,活生血肉。只是古往今來還沒人將這門武功練到至高處過,所以孩兒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
“天地間居然還能這麼神奇的武功,義父也很想見識一下。即便不能**重生,至不濟也是個希望嘛。況且還能夠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楊戩說道。
梁薪點點頭道:“那好,一會兒孩兒將那功法默寫下來交給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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