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唯一做了幾件也許跟鹽業有關的事情,可能就是梁薪花錢買了一棟宅子和一處私塾。那私塾原本是宋公輔的家族私塾,年前的時候宋家建了新的私塾,所以這老私塾就暫時閒置下來,梁薪知道後便低價從他手裏買了過去。
宋家這老私塾面積很大,三千西廠鐵騎駐紮在裏面都綽綽有餘。與此同時私塾也經過了梁薪一些改變,比如修了很多竈臺、多打了幾口井、以及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裝置。這些消息全都一絲不漏地傳到了揚州鹽商的耳朵裏,知道梁薪一件正事沒辦,揚州鹽商和官員們總算徹底放下心來。
二月,仲春,十三。宜開業、祭祀、動土,忌嫁娶、遷居。
這一日揚州城外以熬製粗鹽爲生的竈戶們瘋狂了,忠義侯梁薪傳出消息,他將以十文錢一斤的價格大量收購粗鹽。十文錢一斤,要知道以往那些鹽商們給出的收購價只是五文啊。這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便有大量的竈戶揹着粗鹽到了梁薪購買的那私塾處。
僅僅一天的時間,私塾裏面的粗鹽堆積如山。揚州鹽商們搞不懂梁薪這是要做什麼,於是只能靜觀其變。一些鹽商想找人去私塾裏打探一下,卻不想私塾周圍佈滿了西廠鐵騎,別說是人,就連一隻蒼蠅也很難飛進私塾裏面去。
大家想不明白梁薪這是準備幹嘛,他一無設備,二無技術的收那麼多粗鹽來有什麼用?難道他還有點石成金的功夫,可以用巫術將粗鹽一下變成精鹽?揚州鹽商們全都等待着,想要看看梁薪最後究竟能整出了什麼花骨朵出來。
私塾裏面,梁薪與詩音、秦晴、知畫三女站在一起。知畫有些不解地問道:“相公,我聽說要將粗鹽煉製成精鹽需要很多材料進行多次熔化、過濾,你就憑這些東西能煉製精鹽嗎?”夏知畫說着指了指面前那些她看着有些奇奇怪怪的設備。
梁薪颳了刮知畫挺翹的鼻子道:“無非就是粗鹽提純而已,這樣的技術在我老家未及弱冠的孩子都會。你就瞧好吧,今兒相公我就告訴你什麼叫‘知識才是第一生產力’。”
梁薪說完揮了揮手,早已準備的西廠鐵騎立刻開始行動。從昨天晚上開始,梁薪就讓人制作出了大量的蒸餾水,雖然沒有現代化設備得來的蒸餾水那麼純淨,但是在這北宋絕對已經夠用了。
梁薪命人拿來乾淨的木桶,往木桶裏面倒入蒸餾水,然後將粗鹽按照比例溶解進去。等到粗鹽完全溶解過後梁薪就命人找來上好的棉布將木桶口部密封好,然後再將木桶反轉過來,下方用另外一個木桶接着。
鹽水透過棉布慢慢滴入下方的木桶之中,等到完全滴完後衆人就發覺那棉布上殘留有不少雜質。梁薪又命人將剛纔的步驟再做一次,如此反覆直至最後棉布上再無殘留的雜質。
梁薪看過最後過濾這次的棉布後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好了,開始製鹽吧。”
經過重重過濾的鹽水一下倒入竈臺上那經過仔細清洗過的鐵鍋之中,下方用大火不斷燃煮,上方有一名西廠鐵騎架着梯子用鐵勺不斷攪拌。
水分經過加熱慢慢蒸發,白色的鹽逐步顯露出來。印江林跑過來對着梁薪拱手道:“大人,有鹽出來了。”
“好!”梁薪笑了笑,帶着三女走過去。精鹽已經完全顯露出來,看到那潔白、細膩、泛着微光的鹽在鍋中轉動,詩音她們都覺得神奇不已。知畫更是驚聲叫道:“精鹽!真是精鹽!”
梁薪並沒有太多的興奮,他畢竟有領先於北宋八九百年的知識和經驗,外加有足夠的人力物力財力支撐,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連一個初中生都能做的粗鹽提純都完全不了,那他這一輩子也算是白活了。
梁薪伸手從鍋中抓起一把鹽,細細的白鹽從他指縫中慢慢漏下去。梁薪搖搖頭道:“這樣的鹽還不是最完美的,改明兒我再用煤、木材、果殼煉製一點活性炭出來。這鹽還能更完美一些。”
詩音咯咯笑了兩聲,她看着梁薪的頭道:“有的時候我真想敲開你的腦袋看看,看你腦袋裏究竟裝了多少東西,這世界上的事似乎就沒有你不懂的。”
梁薪伸手揉了揉詩音的頭髮,不過樑薪似乎忘記了詩音現在是男裝打扮。他這一番動作不知道引起了多少西廠鐵騎產生了許多不好的遐想。
第一次試驗成功,梁薪當即下令:“全力製鹽!”
“是!”西廠鐵騎一早接受過樑薪的培訓,所有人按照梁薪教的方法按部就班的煉製粗鹽。房間裏的溫度慢慢提升起來,那堆積如山的粗鹽慢慢降下去,一擔一擔的精鹽整齊擺放在私塾裏改建的庫房之中。
第二日一大清早,揚州城南旺通路上一連四家旺鋪一起開門營業。四家鋪子掛着統一的招牌,名爲忠義精鹽。
一陣舞獅助興,鞭炮鳴響之後,林沖與幾名掌管、店員一起走出來向圍觀的街坊們行禮。然後林沖開口說道:“各位街坊,自今日起由忠義侯梁薪出資經營的忠義精鹽正式開始售鹽。我們對外零售,也接受大規模批售。零售四十文一斤,批售三十文一斤。”
“哇!”林沖話剛出口,圍觀的人頓時沸騰了。這是什麼情況?精鹽不是七十文一斤嗎?怎麼就變成四十文了?批售還只要三十文?
原本只是來湊熱鬧的人有了購買的慾望,他們生怕忠義精鹽的鹽量儲存不足,今天四十文一斤賣出去很多售光,明天就得提回原價,他們就再也買不到便宜貨了。
林沖也不再多說,最後再行一禮道:“歡迎各位街坊光臨!”
“我要五十斤!”“我!我要三十斤!”“我也要,我也要……”
林沖剛走進店內就看見那些街坊像瘋了一般衝進店鋪買鹽,還好梁薪早有準備,一些喬裝打扮成店員的西廠鐵騎立刻出來維護秩序。很快民衆們排成了一條長龍,開始進行有秩序的購買。
當第一個人買到鹽後頓時忍不住抓了一點放在嘴裏,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這麼細,這麼好的鹽居然只要四十文一斤。”
“喂!買了就到一邊呆着去,別站在那裏擋路,我們還要買呢。”後面的人見那人買了鹽卻還不離開,頓時嚷嚷起來。
那人愣了愣,回頭看了一眼後立刻說道:“不,我再要八十斤。”
忠義精鹽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揚州,從清晨到正午,前來忠義精鹽買鹽的人不止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幸虧梁薪一早預見到這種情況,馱貨的騾車在中午的時候又運了不少精鹽過來。
看見忠義精鹽的精鹽儲存量這麼大,民衆們害怕自己買不到鹽的心情總算消散了一些。大家的購買也逐漸趨於理智。正午剛過的時候梁薪更親筆寫了一封告示,告示上承諾至少三年以內在無不可抗拒之外力因素影響之下,忠義精鹽之鹽價絕不上漲。
如果說忠義精鹽一開始低價售鹽,揚州鹽商們還以爲那是梁薪的一個促銷活動的話,那麼現在梁薪的告示出來就徹底碰觸到了揚州鹽商們心裏那一根敏感的神經。
揚州鹽商總會立刻召集所有鹽商集合開會,不到半個時辰揚州鹽商們就聚集在了一起。他們沒有像往常那樣到春風得意樓邊玩邊說,這一次大家都直接到了商會會社。
五十多人齊聚鹽商總會會社議事堂,宋公輔端正前方主位處,其餘人也依據自己的地位一一排位而坐。宋公輔掃了衆人一眼,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各位,那忠義侯梁薪終於開始動手了。今天忠義精鹽的事你們都知道了吧?”
“宋老爺,忠義精鹽的事我們都知道了,只是就憑那梁侯爺一人之力應當影響不了我們整個揚州的鹽價吧?”位居揚州鹽業第五的沈殿堂說道。
宋公輔輕哼一聲,而後說道:“我們都太小看這梁侯爺了,自從他來到揚州直至現在,每做一件事我們都清清楚楚。他明明是沒有煉鹽的師父,設備的。但是今天他那成色比我們都要好的精鹽是從何得來?”
“對啊,對啊。我派人去看過忠義精鹽那鹽,的確是上等貨,那種成色的貨我們家的鹽場根本做不出來。”揚州鹽業中穩坐第三把交椅的劉啓凡搖搖頭道。
宋公輔摸了摸自己下巴的山羊鬍,微微思慮一下後道:“現在不是談論那梁侯爺的貨成色好與不好的時候,也不是去想他貨是從哪裏得來的時候。眼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去應對,具下面的人來報我們宋家鹽鋪今天的銷售量足足降了七成還多。”
“我們家也是啊,今天就只賣了十斤鹽。”“我們也是啊……”底下的鹽商們紛紛嚷嚷道,大家一致道:“宋老爺,你就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吧。”
宋公輔想了想後道:“那梁侯爺再厲害也只是一個人,他的鹽再多也有個量。明天我們就大量去收購他的鹽,讓他無鹽可買。然後我們再轉手把他的鹽以七十文一斤的價格賣出去,如此我們也不會有任何損失。”
底下鹽商們一聽眼睛頓時亮起來,衆人紛紛對着宋公輔稱讚道:“宋老爺高明。”
三千西廠鐵騎,一千人負責警戒私塾周圍。另外兩千人分成三組,一天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開火製鹽,如此方纔趕上民衆們購買的速度。特別是經過第一天的大肆購買,到第二天民衆們就沒有再像之前那麼瘋狂了。
另外一邊梁薪現在已經將粗鹽的收購價提到十二文一斤,揚州城周邊的竈戶現在基本都已經不再把粗鹽賣給揚州的鹽商,直接弄好就往梁薪買下的那私塾裏送。梁薪也不嫌多,竈戶們送多少粗鹽過來他就收多少。
正午的時候,林沖突然趕回梁薪買的那宅院裏對梁薪說道:“四弟,那些人開始動手了。我們現在怎麼辦?賣不賣鹽給他們?”
“不賣!”梁薪一下將手中的書籍合攏,然後整個人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放出聲去,要想在我們忠義精鹽裏進鹽不是不行,但是必須得先通過我們忠義精鹽的審覈,取得代理商資格。得到代理資格的,精鹽的批售價還可以少到二十文一斤。”
“好!”林沖點點頭,轉身離開宅子。
梁薪自言自語道:“我倒要看看,你們揚州鹽商是不是真是鐵板一塊。”
另外一邊,梁薪控制着精鹽的單次銷售量,慢慢的囤積着精鹽。揚州城裏的民衆幾乎都不去其他鹽鋪買鹽,寧願在忠義精鹽的店鋪排長龍。不過幸好的是梁薪又租賃了六個店鋪,簡單收拾一下掛出忠義精鹽的招牌便開始營業。如此一來基本上揚州百姓對精鹽的需求梁薪已經可以滿足。
當然,揚州鹽業的發達絕非是揚州一城百姓支撐起來的,更多的則是東南地區大大小小的鹽商都在揚州批鹽,然後運去各地銷售。
梁薪那上乘的精鹽質量外加低廉的價格瞬間引起了各大鹽運商的注意,一時間大大小小的鹽運商各方託關係想和梁薪搭上線,讓梁薪賣鹽給他們。梁薪一律沒有理會,直接放出風去將在揚州挑選十位一級代理商和一名總代理。
這個消息一發布出去頓時在揚州鹽商圈子中引起廣泛熱議。揚州鹽商總會再次召集所有揚州有頭有臉的鹽商們開會,這段時間類似這樣的會議幾乎每天都會開,有的時候一天還要開好幾次。
等到大家聚到一起,宋公輔說了幾句開場白後便大聲斥道:“陰謀!這就是個陰謀!那個梁薪想要分化我們。”宋公輔又氣又惱,越多越激動之下索性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道:“你們給我聽着,如果有人敢當叛徒去當那梁薪手下的什麼總代理、一級代理商什麼的,我一定不會饒了他。我們揚州鹽商總會也不會饒了他。”
“不會不會,我們怎麼會背叛商會去和那梁薪攪合在一起呢?我們生是商會的人,死是商會的鬼。”在場的鹽商們紛紛表態,一個個爭先拍着胸膛表示不會。
但實際上在座的人裏至少有半數以上的人心裏打着自己的小算盤,他們都在計算如此自己真能拿下那忠義精鹽的代理商資格,那麼自己就能引來東南地區衆多鹽運商前來進購,如此一來家族的發展恐怕會加快很多吧。
衆人的心思還沒消散,劉啓凡突然開口說道:“眼前還不止這麼一個問題,這揚州城周邊的竈戶現在製出粗鹽來已經不再賣給我們,直接就往梁薪那裏送。我派人去收粗鹽時那些竈戶全都表示要收粗鹽可以,按照梁薪給的價格十二文每斤收他們就賣,不然絕對不賣。我鹽場那邊已經沒有粗鹽了,不知道各位情況如何?”
“我們也快完了。”“對啊對啊,早就已經完了。我都以十二文一斤的價格買了不少粗鹽了。”底下的鹽商立刻響應道。
宋公輔目光有些陰鬱,他想了想後道:“好!那羣忘恩負義的賤民,既然他們不義,那就不要怪我們不仁了。那羣卑賤東西我看他們就是欠教訓。”
“對!給他們一個教訓。”宋公輔這麼一說,不少人都跟着響應起來。
揚州城外,數百鹽幫分子帶着刀槍棍棒衝入那些小村子裏。剛一進去就開始打砸燒搶,然後便放火燒了幾座房屋。
一頓下馬威後,鹽幫中人將那些村子裏的老少婦孺集中在一起宣佈道:“你們都給我聽着,咱們揚州城裏的老爺們肯買你們的粗鹽那是看得上你們,你們不要不識擡舉,居然還想着要加價。誰他娘以後再提加價的事,或者是把粗鹽賣給其他外人……哼哼。”
說着,鹽幫的人將一個老頭子拖出來。不少人看見那老頭子立刻開口叫道:“村長!”這牛家村的村長已經快到七十高齡,周邊的村民還沒來得及阻止,兩名鹽幫中人立刻舉起木棍將那老村長的右腿打斷。
村長慘叫一聲,然後便昏厥了過去。村民們羣情激奮,但是在鹽幫數百手持鋼刀的彪形大漢威懾下,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阻止、斥責他們。唯一一個站出來的人是一個大人沒看住的小男孩,那小男孩一下跑到老村長面前搖着老村長大聲叫道:“牛爺爺!牛爺爺!”
小男孩見老村長沒有迴應他,頓時痛哭不已,他站起身看着那些鹽幫中人大聲叫道:“壞人!你們都是大壞蛋!”
“哪裏來的小屁孩,給老子滾遠一點。”說完,一個鹽幫中人提起右腳,一腳朝着那小孩踢去。
突然,一支鐵箭從遠處飛來貫穿那鹽幫分子的右腳。那漢子慘叫一聲,其餘鹽幫分子轉身一看,只見一個俊朗青年正帶着一大羣甲冑明亮,手持清一色窄寬馬刀氣勢洶洶地衝過來。
鹽幫的人愣了愣,他們縱橫揚州多年,一直橫行霸道無人能管。但是他們畢竟只是一羣地痞無賴,再厲害也無法跟訓練的西廠鐵騎比,況且西廠鐵騎現在還站着絕對的人數優勢。
就在鹽幫那羣人愣神之際,梁薪一下拔出自己的大夏龍雀大聲發令:“殺!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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