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紫禁城只不過是又失去了一個孩子而已
可鏡頭陡然切到了慈寧宮,太后一嗓子把他心裏的問題全喊沒了:“生下來就是個死胎?!”太后原本在喂鸚鵡,得到福珈的稟報後,迅速轉身,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福珈氣喘吁吁地說:“是,皇上忌諱得很,這個玫貴人真是沒福啊。”
“的確是沒福。”太后點點頭。
(章總無語半晌:“……她的智慧怎麼,忽上忽下的?”)
弘曆是登基兩年,不是登基二十年吧?太后怎麼就老糊塗了呢?
一個膽敢在後宮下毒的人,他原本還以爲這人物是個運籌帷幄的大野心家呢!結果,平時就會說些酸話,現在得知白蕊姬生下個死胎,竟然毫無疑慮,反而真心覺得她是沒福氣。
福氣,那是什麼玩意?
他眼睜睜看着親爹吃了十幾年丹藥,受了無數的祥瑞,卻還是迎來了和通泊大敗,八旗子弟,精銳盡死,京城之中,人人戴孝。那些選上去的將軍,可都是世宗一個個親自算卦,臨陣點上去的人。
奇蹟呢?
卦象上說,個個都是能逆轉戰局的英雄好漢,可人到齊了,奇蹟何在呀?
因此,章總早就知道,福氣和運勢是世界上最虛無縹緲的東西,信這個,沒有用。
“她只會給別人下毒,卻沒想過宮裏也有人會給她的卒子下毒嗎?”章總冷笑。
……
太后是真信白蕊姬倒黴。
“要是早產也就罷了!偏偏還白辛苦了一場。皇帝怎麼說?”
“皇上什麼也沒說!”福珈答道,“倒是皇后娘娘吩咐了,永和宮不許外人進入,讓玫貴人免了驚擾,可以安心休養。”
太后點點頭:“嗯,皇后這樣處理也妥善。明兒……把皇帝請來。”
“是。”
一轉眼,皇帝就到了。
一隻頗爲蒼老的手捧着一個銅手爐走到弘曆面前:“皇帝。”
弘曆雙手接過,連忙說:“謝皇額娘。”
(章總:“這篩子城不光缺手爐,還缺奴才用啊?”)
遞個手爐,還要太后親自動身?
擺在皇帝身邊的那盆炭是不是也太后燒的?
還是這個位置,除了少了個皇后,還是太后和皇帝兩人,太后彷彿遺忘了自己當初掛着“寒酸”二字在嘴邊的嘴臉,十分殷勤地伺候皇帝,送上手爐後纔敢落座。
(白臉道:“弘曆現在心裏難受,作爲額涅關心他一下也很正常。”)
(章總:“那她是他的親額涅嗎?”)
(白臉:“呃……在外人面前總要演一演。”)
(章總又頂:“這裏哪有外人?連福珈都不在。”)
“皇帝的精神不大好。”太后說。
“一閉眼,總是想起那孩子,就驚醒了。”弘曆沉聲道。
太后說:“哀家已經吩咐了安華殿,好好超度,讓孩子安心上路。”
弘曆道:“謝皇額娘。”
太后又說:“你剛登基,就出現這樣的事情,也的確不吉利。”
(章總把桌子敲得梆梆響:“從孝期封答應開始就已經很不吉利了!那時候又不見你攔!就爲了插你的人,叫他做個不孝子,你真行啊你!”)
“唉……”太后嘆了口氣,又替白蕊姬說話,“可玫貴人也可憐,聽說連孩子都沒看上一眼,如今這空月子還得坐好,日後還可以爲皇家誕育子嗣。”
章總聽這話都覺得可笑。
昨晚在永和宮裏發生的事,太后隔日就全部都知道了,弘曆難道不害怕嗎?
白臉戳他:“他的貼身太監公然和皇后勾結,他不也聽之任之嗎?”
章總煩躁得渾身扭動:別提醒朕!
一想起王欽和蓮心還是夫妻,他就渾身難受。
可是弘曆既然連指婚一個太監和宮女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自然更不會覺得太后對永和宮裏發生的一切瞭如指掌有什麼奇怪。他反而感激地說:“皇額娘有心關照玫貴人,兒子謝過,可這個時候,兒子無心再想其他。”
“玫貴人的事情,哀家想問過你的意思。”太后問,“是否要查一查?”
(白臉豎起耳朵:“瞧,她還是有腦子的嘛!”)
(章總道:“如果她真的認爲白蕊姬生下死胎有問題,昨晚就不會對福珈說那樣的話了,現在對弘曆講這句,說不定是她又想栽贓誰了。”)
弘曆瞥了她一眼,再次移開目光:“這生產之事,就猶如在鬼門關轉了一圈,而且玫貴人的身孕一直都有皇后還有太醫們的悉心照料,並無差錯,所以這個時候,不要再擾亂人心了。”
太后也只是下了一閒子,看他不接茬,也不在乎:“嗯,也好,事兒總會過去的……皇帝,打起精神來,孩子,總會再有的。”
弘曆勉強一笑。
(章總:“生不生孩子的,你們能不能別在孝期裏講這個了……”)
時間絕不會因誰停下腳步。
紫禁城只不過是又失去了一個孩子而已。
沒了新貴子,宮中炙手可熱的依舊是皇后的兒子,二阿哥永璉。
長春宮的茶話會裏,固定的三位客人高曦月、金玉妍、儀貴人全來了,拿着永璉新寫的字輪流誇讚,各自挑着覺得他寫得好的字來說,琅嬅便笑眯眯地謙虛道:“小兒家亂寫寫罷了,難得,這字寫得還端正。”
儀貴人忙說:“寫得確實好。”
高曦月笑着說:“您看,二阿哥是皇后娘娘所生,所以自然天資聰慧,福澤深厚,不像有些人,就是驕奢享福太多,才折了孩子的陽壽。”
(章總:“她要不是貴妃,早就遭人敲死了。”)
真會聊天。
且不說她用了茉心的手暗害白蕊姬,心中竟然毫無愧疚,單是長春宮裏大家都在稱讚永璉,你這時候提一個死了的孩子幹嘛?永璉這樣的好孩子,本來就很好,是非要跟個死小孩比才比得出好嗎?
琅嬅還身擔安撫後宮的職責,更是不能順着高曦月這話說下去,當即教訓道:“事兒都過去了,不許再胡說。再者,玫貴人如今只是調養身子,等身子好了,孩子還是能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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