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嫺妃入主翊坤宮
如懿踩着花盆底,慢悠悠地走到了城樓下。
在他身後,負責迎接她的奴才們也跟了一路。像惢心、李玉、進保、毓瑚這些人倒還好,撐華蓋和端着賞賜的太監,纔是真的有苦不能說。
“讓他們都先別跟着。”如懿吩咐李玉。
“是。”李玉一擡手,其他人便都自覺退後了幾步。
如懿只帶着李玉和惢心兩個親信往上走,鏡頭先給了她的花盆底幾個畫面,隨後,便像剛開場時的弘曆一樣,鏡頭走到了人物的後面去,但這回比開場還過分。開場拍的是弘曆的屁股,這回,鏡頭乾脆從如懿的腳後跟往上拍去了,觀衆的視角是仰視着如懿,彷彿也跟那羣奴才一樣匍匐在地上,卑微地望着她高貴的背影。
章總是絕對不能接受這個鏡頭的,不僅難看,而且他這輩子也就仰視過兩個人,即便是看汗瑪法和汗阿瑪的時候,也沒匍匐在人家的腳底往上看呀!
如懿,一個幾分鐘前還與凌雲徹這侍衛打情罵俏的叛主之徒,也配讓他這樣看?
“那些觀衆,都能接受這個視角嗎?仰視着一個廢后?”章總不解。
後人拍這部劇的時候,難道不知道如懿是個被皇帝廢棄之人?
連李玉都是站着跟在她身後走,鏡頭拍這種視角,觀衆豈不是連李玉都不如了?
鏡頭晃悠幾下,如懿才登上城樓。
站在紫禁城的高處,如懿還要擡着下巴,俯瞰着禁宮中的一切。
接着,畫面漸漸拉遠,她在城樓中,也是渺小的一個。
整個篩子城的街上,乾乾淨淨,幾乎看不到人,彷彿整座禁宮的人都爲了如懿回宮躲在屋裏。簡直像是怕被她抓來喫掉似的躲着。
鬧完這一通,如懿才終於願意往翊坤宮走。
剛進院子,三寶就攔在她前方,撲通跪地:“主兒,您可算是回來了,奴才給您磕頭了!”他高舉雙手,隨後五體投地,領着整個院子的太監向歸來的嫺妃娘娘深深拜下。李玉羨慕地看着他,大概也想像他一樣恭順地給如懿單獨磕頭。
如懿彎下腰去,單手握住他的右手,心疼地說:“起來。”
三寶滿面笑容地爬起來,自覺退讓到一旁,如懿卻盯着他,連李玉說話,也沒有多看他一眼。李玉親自將翊坤宮打點好,自然希望如懿好好看看,連忙對她說:“嫺妃娘娘進裏頭瞧瞧吧,裏頭的陳設,都是按照您的喜好擺的。”
如懿擡頭,望向翊坤宮的匾額。
它確實和其他宮殿不一樣,在翊坤宮三個字周圍,裝飾着幾條盤龍,顯然要比其他宮殿的裝潢精緻更多。她定定地看了一眼,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冷,方纔對三寶展現出來的關懷溫暖一掃而空,只剩下地位崇高的孤傲。
她現在是嫺妃娘娘,是住在翊坤宮的副皇后了。
李玉熱情地爲她介紹:“這裏面的人,奴才挑了一些昔日延禧宮忠心的舊人,凡是新撥來翊坤宮的,奴才都查了他們祖宗三代,底兒都是乾淨的。嫺妃娘娘一路辛苦了,西暖閣中已經備好了糕點,您先用着。”他陪着如懿往上走,到正殿前,自然有人爲她掀開簾子。
(章總磨牙磨得嘎嘎響:“一幫新撥來的奴才,也要嚴查祖宗三代……”)
是如懿要用的人,李玉便極致用心。
弘曆下達的命令,就可以不用了?他要是能拿出嚴查祖宗三代的細心用來查弘曆分給他的案子,還能一問三不知?
“拿着弘曆的錢,給如懿當奴才!”章總冷笑。
這不是跟如懿一樣麼?
享受着嫺妃娘娘的待遇,在外頭養野男人!
全都把弘曆給的東西,當成他們天經地義該得的!忠心和愛情,都獻給無關緊要的旁人去了。
“弘曆身邊都是一幫什麼人啊!”
章總心疼壞了。
他罵弘曆是假貨、蠢豬、烏龜王八蛋,但看了如懿和李玉的做派,他又忍不住心疼起弘曆這個“另一個自己”來。
……
如懿站在敞開的正殿門口,眼珠轉動,仔細打量着屋裏的陳設。但只看她的表情,實在是看不出她到底喜不喜歡。她緊抿嘴脣,又拉着個臉,配上高挑細瘦的眉毛,更顯得神色刻薄。
等鏡頭一轉,觀衆纔會發現,剛剛給如懿打簾子的不是什麼外人,而是李玉和惢心。
等如懿踏入屋中,伺候慣了的惢心便下意識擡腿想要跟上。然而李玉卻放下簾子,同時擡手攔住了她:“惢心。”他給了個暗示,讓惢心也放下簾子。
院子裏頭,三寶喜極而泣,轉過身去,對院子裏跪得起起落落的太監宮女們說:“行了,都起來吧。”他笑着一揮手,衆人便全都聽從。
李玉和惢心站在臺階上,算是個小小的獨處機會,直到這時,他才終於展露出“愛慕惢心”的人物設計,肯正眼看她。他笑着說:“終於出來了!”惢心也展顏一笑。
“那,這個給你,戴上。”
李玉迫不及待從袖中取出了那個因晦氣被惢心退還的禮物,還是那個黃綠相間點綴珍珠的醜絨花,經過三年,它竟然沒有一點變化。他把這個絨花遞給惢心,直到她雙手接過,才鬆手。
惢心捏着它,驚訝地問:“這個絨花你還留着呢?”
李玉傻笑不語。
“好吧,謝謝你的好意頭。”因着是剛剛回來,惢心不再嫌它晦氣,笑着接受了這件禮物。她還以爲李玉專門叫住她,就是爲了將這個絨花重新送給她,誰知她剛要進門,卻又被李玉擡手攔住。
“皇上在裏頭呢!”李玉笑着說。
惢心這才恍然大悟,瞧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章總髮出一聲巨大的冷笑:“她現在還有臉去見弘曆?”)
(白臉道:“怎麼沒臉?是弘曆對不起她。”)
被章總瞪了一眼後,白臉才趕緊解釋,他只是說出瞭如懿的想法。
“她覺得弘曆應該包庇她嘛。”
“她值得被包庇嗎?”章總冷笑道,“海蘭害死太子,害死弘曆的兒子,她和她姐妹情深,難道一點端倪都沒有發現?只是她恨皇后,便覺得海蘭殺了永璉,是復仇,是好事一樁!”
如今又和凌雲徹不清不楚,她有何資格怨恨弘曆?
在他看來,她連這翊坤宮都不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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