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是薰香的,還是薰屍的?
果然,弘曆這番陳詞,則是徹底將主動權拱手讓如。
“後來如何呢?”如懿譏諷道,“皇上自己也看見了。”
弘曆無言以對。
他只是再次伸出手,爲如懿解開披風的鈕釦:“後來朕才知道,將你留在身邊,才最爲安全,最爲穩妥。”他親自伸手服侍如懿,爲她脫下毛領子,脫下披風,明明是皇帝,卻做着李玉想做的事。
(白臉:“什麼叫李玉想做的事……哦,給如懿當奴才是吧?”)
章總卻已經走神了。
他盯着如懿底下那件便服,不解地問:“她的衣服不是新的嗎?怎麼皺皺巴巴的?”
白臉瞟了一眼便說:“裏頭塞東西了吧。”
“塞東西?”章總詫異地問,“塞什麼東西了?”
“能把一件宮裝塞成魚鱗狀,說不定是件羽絨服。”白臉隨意猜測。
“羽絨服又是什麼?”
……
“如懿啊,朕是真的害怕,怕你焚身火中,怕你死在砒霜之下,所以無論如何,也要讓你回來,留在朕的身邊。”弘曆將她脫下的披風掛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悠悠走回她面前,爲自己先前在火場轉身就走的行爲挽尊,又握緊她的手,輕輕翻轉,對着鏡頭露出了發紅發腫的皮膚。他滿嘴心疼,“你手上的凍瘡,朕那日就看見了,朕準備了宮裏面最好的治凍瘡的藥,朕替你擦擦。”
如懿警惕又疑惑地看着他,跟隨他的引導,在桌邊坐下。
“來,坐。”
弘曆打開藥膏,親自拿起了小鏟子,剷起一坨藥膏,又牽起她的手,預備親自爲她塗上。
這時,如懿才呆呆地阻止:“這不該是皇上做的。”
弘曆毫不猶豫地說:“朕願意。”
當他將藥膏覆蓋在如懿的“凍瘡”上,章總才發現,那所謂的凍瘡,好像是他看錯了,根本沒腫,只是純粹的紅了而已。大冬天,不戴手套出去走一圈,整隻手都會變得那麼紅。
他深深懷疑,如懿這個所謂的凍瘡,該不會是回來的時候,站城樓上被冷風吹出來的吧?
“你就不能受點實際的傷麼?”章總不解。
這位如懿姑娘,只不過是個演員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她去摔摔打打!結果,她喫的苦,純粹出現在別人的嘴巴里,就連所謂的凍瘡,也是如此薄薄的一層紅色,就算沒有凌雲徹,她也沒做過那些喪心病狂和令人疑惑的事,他也實在無法可憐得起她。
她有什麼可憐的?上寒宮玩了三年罷了,天天聽瘋子娘娘們對她說請皇上安,她的心裏不知道有多愉快吧?去冷宮做皇帝去了,比弘曆這個天天給后妃們當孫子的假皇帝,實在是痛快多了。
如懿的怨恨,來得突然,去得更加突然,等弘曆爲她上完了藥,她的語氣已經好多了:“謝皇上。”
畢竟上位者給下位者上藥,是劇中最大榮耀,也是必須受到反饋的行爲。她用上藥收服了李玉和永璜,那就得承認弘曆爲她上藥的獨特性和尊榮感,她還有點板着臉的樣子,已經算是很不尊重皇帝親自爲她上藥的行爲了。
(章總:“這人一點也不公平,她給李玉和永璜上藥,都是把人叫到自己宮裏來,弘曆這可是親自來翊坤宮出外勤,她居然這副表情?”)
(白臉問:“她要真是個公平人,您還能從第一集開始,看得那麼有怨氣嗎?”)
(章總:“那倒也是。”)
弘曆絲毫也不在意如懿的態度,他溫柔地說:“爲了迎你出來,特地爲你準備了一份禮物。李玉——瞧瞧!”李玉在如懿面前,打開了一個木匣,木匣中盛着四朵小小的花苞,還有一根捲起的紅紙。
如懿面色一變:“如今這時節,怎麼會有綠梅花苞?”
哦,綠梅。
如懿喜歡綠梅,經過前期的劇情,章總已經知道並且記住了這個人物特點。當弘曆拿出這個禮物,她的神情已經與先前大不相同了。
她再也無法板着臉,下意識向前湊近,仔細聞了聞木匣裏的香氣,語氣不自然地說:“有些脂粉香,並不是全然的綠梅香味。”不等弘曆張口,她就主動將那張紅紙拿起來,用戴着護甲的手親自展開。
紅紙上寫着短短兩句詩:“疏疏簾幕映娉婷,初試曉妝新。”
如懿喃喃唸完了這句詩,聲音已徹底軟了下去:“皇上這是給臣妾添新妝的?”
“朕知道你喜歡綠梅,所以,特地制了這綠梅粉,專供你使用。”弘曆笑着說。
“綠梅粉?”
“嗯。”
李玉則捧着盒子上前一步,諂媚地說道:“嫺妃娘娘,這綠梅粉怎麼制,那可是皇上親自研磨的!爲了這個,皇上可謂是費盡心思,靡盡珍寶,最後才定下用密陀僧、白檀、冰片各一錢,又以當季開得最盛的白蓮蕊、白蜀葵、山柰、篤耨香,研至絕細,和以珍珠末、蛋清爲粉,再請宮中手最巧的宮女,折來新鮮飽滿的綠梅花苞,用這粉小心灌入花苞內,用線扎其花尖,密封於花房內蒸熟,靜置瑪瑙盒內足月才得以如此花香沁粉,能令面容瑩似白梅凝雪。娘娘,皇上一直惦着您在冷宮裏容顏憔悴,盼着您能早日紅顏如昨呀!”
(白臉瞠目結舌:“過了三年,他只在乎她的臉能不能紅顏如昨?”)
他說完才發現章總一直盯着電視機,沒理他也沒說話,僅僅是一臉無語。
但好像不是因爲弘曆只在意如懿能否恢復容貌。
李玉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話,纔將那方盒子小心翼翼擺在如懿面前。
章總忍到他說完纔開口:“放這麼多濃香之物,密封漚爛……用這種方式製出來的香粉,在打開盒子的瞬間已經把他們三個人薰暈了吧?”
他也喜歡折騰,也不是不喜歡堆疊,但香氣這種直攻鼻腔的玩意,人的承受能力是有底線的。
“以這種方法做出來的‘綠梅粉’,是薰香的,還是薰屍的?”章總誠心誠意地發問,可惜電視機裏的人不會回答。顯然,寫這段話的人,心中是相當得意的,可是章總同樣相信,寫這段話的人,一定沒有真正試過把這樣東西做出來。
章總輕輕搖頭:“倘若一定要這樣寫,朕會以爲如懿是死了,纔會在死後的夢境裏幻想出這種東西。或許是她躺在棺材裏的時候,聞到了濃烈的香薰氣味,用以蓋住屍臭,纔會幻想出所謂的綠梅粉,來解釋這令人疑惑的氣息。”
白臉:“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