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巴掌王白蕊姬
“聽誰說啊?說來聽聽。”弘曆朗聲問道。
阿箬低下頭:“臣妾只是聽說,至於是誰說的,臣妾早就忘了!比不得嫺妃心思細膩,連慎刑司的記檔都會拿出來查看!”
(章總懷疑這幾句話就是爲了逼阿箬誇如懿一句,可:“心思細膩?她若真的心思細膩,當年就該要求小安子拿出內務府的記檔,何時拿的硃砂,何人拿的硃砂。硃砂既然有毒,怎麼可能允許這些人隨意私藏?”)
忘了問內務府的記檔,反而記得看慎刑司的記檔,只會讓章總覺得,如懿純粹就是喜歡慎刑司。
“本宮當然要查!一個受冤之人,自然要爲自己洗冤,求一個清白。”如懿反駁道。
阿箬狠狠瞪了她一眼。
弘曆則換了個方向歪着,又拿起了主審官的架子:“慎嬪,你既然說,你之前親眼看到嫺妃如何謀害玫嬪和儀嬪,那你自然記得清楚,不會忘記。今天,朕要你再與朕說一遍,當年的事到底如何,不許錯一個字。”
(章總非要挑刺:“你的青櫻妹妹連先帝遺言‘與皇后死生不復相見’都能說錯,你當時怎麼不去罰她?”)
阿箬卻是無人能救了,她慌亂地垂頭,眼神閃爍:“當年……當年……皇上!當年的事情太過恐怖,臣妾不敢去想,也不敢記得!臣妾只記得,嫺妃在炭盆和魚食裏添了硃砂,至於細枝末節,臣妾早已經忘了!”
她的反應,幾乎是硃砂局裏如懿反應力的五十倍。
可她虧就虧在,弘曆不喜歡她。
而且是,一點也不喜歡她。
即使她圓得很好,弘曆卻不會因此心軟,給她機會,畢竟她的阿瑪已經沒了,再無制約弘曆的手段——章總在心裏想出這句話都覺得噁心。
比起弘曆,另一個人更加暴躁。
就像當年在長春宮走出人羣狠狠摔了如懿一巴掌一樣,此刻的白蕊姬再次失控,拍案而起,當庭搶白了阿箬:“荒唐!當年你口口聲聲描述嫺妃是如何害了我跟儀嬪和孩子!細枝末節,無一不明,爲何今日卻不能一一道來?皇上,此賤婢滿口謊言,她一定有問題!皇上,一定不能饒恕她!”
聽着白蕊姬喚阿箬爲賤婢,如懿爽得旗頭都要起飛了,她的笑容霎時變得異常燦爛,削尖的眉毛更是彎彎挑高,盡情地展現了這張臉的主人真實情緒。
弘曆也道:“朕今日查問,就是要她說個清楚!”
海蘭也扶着葉心的手,利落地站了起來。她當年爲了姐姐攔下暴怒的白蕊姬,今日自然更要爲姐姐做好代言人,說盡如懿懶得說的痛快話:“皇上!當年素練帶人搜查延禧宮,就是阿箬不給搜查寢殿,才惹人疑心,後來,便在嫺妃寢殿妝臺屜子底下發現了沾染沉水香的硃砂,落實的嫺妃的罪過!臣妾就一直在想,若這件事情真是嫺妃所爲,爲何要將硃砂放在如此明顯之處?倘若這件事情嫺妃不知道,那麼,究竟有誰可以隨意進出嫺妃的寢殿,將硃砂放了這麼久?以至於沾染了沉水香的氣味,都不被嫺妃察覺?”
衆人神情各異,潛邸裏的娘娘們心懷鬼胎,只是思索此事會不會將自己拉進去,新來的二位娘娘裏,陸沐萍的存在感比陳婉茵還低,能在此時接上話的,也只有一人。
“那隻能是嫺妃的近身侍婢了。”意歡粗聲粗氣地張口。
章總嚇了一跳:這後宮又來男人了?
一看又是那個儀貴人二號,他無語地嘆了口氣。
“看來除了慎嬪,也沒有旁人能夠做到了吧?”意歡看着阿箬,篤定地說道。
金玉妍瞧了半天熱鬧,終於捋明白了,她是不會被人拉下水的。她在其中做了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至於給琅嬅和阿箬牽線,也只是令阿箬做個暗子,連琅嬅都不知道素練聯手其他人組了個局陷害嫺妃,又怎會認爲金玉妍可疑呢?
阿箬更是不清楚金玉妍在後宮幹了多少缺德事,想供幾個上線也供不到她頭上。
想明白了,金玉妍便能放心地落井下石:“當年言之鑿鑿,今日慌不擇言,皇上,這慎嬪很是可疑呢,莫不是,這些年嫺妃在冷宮屢屢被害,也是慎嬪想要滅口?”
“嘉嬪,你——”阿箬急了,指着金玉妍停頓兩秒,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罪名能舉報,只好先回頭自救,“皇上,那不是臣妾,不是臣妾!臣妾是冤枉的,皇上!”
弘曆毫不留情地訓斥道:“慎嬪,你當年的告發,事關兩位皇嗣的性命!如今又涉嫌在冷宮加害嫺妃,今日,你要是不說清楚,朕便讓你嚐嚐,方纔賞你那些硃砂的滋味!你仔細掂量着!”
這是恐嚇阿箬,也是恐嚇阿箬的同黨,如懿一邊冷淡地聽他說話,一邊悄悄斜眼望向坐在右手邊的皇后,想從她臉上看出害怕的情緒。然而,在琅嬅眼中,謀害皇嗣之人確是如懿,今日得知竟是阿箬陷害,她比誰都驚訝,如懿想從她臉上看出心虛和恐懼,只能是失望了。
阿箬熟練地往前爬了兩步,就像當年在暴雨天從延禧宮的門口爬到正殿的臺階下一樣利落:“不,皇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皇上饒命,容臣妾再想想!皇上,臣妾是冤枉的!”
如懿想從琅嬅臉上看到的表情,出現在了高曦月臉上,她緊緊盯着阿箬,心虛之色盡顯。
然而如懿一點都沒看見,她已不想再聽阿箬喊冤,從座位上站起來,噘着嘴對弘曆下旨:“皇上,阿箬並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弄來這麼多的硃砂,買通那麼多人設下陷阱,冤害臣妾。臣妾想要知道的是,是誰在背後指使她。”
聞聽如懿旨意,弘曆眼神先向右一瞟。
隨即阿箬也下意識轉頭,望向了左邊的高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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