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仔細審查
“說!”
“你去火車站接誰?”
陰暗的審訊室裏,不時發出這樣的問題。
“長官我都說了,去火車站是接從南京過來的親戚。”
“哦...”
“接親戚?那這裏面的人那個是你親戚啊!”
“長官,這裏邊沒有。”
“可能因爲什麼事情耽誤,這趟火車沒有趕上,還請長官放我離開,說不定在下一輛火車上。”
“哼。”
“你難道不知道,每天只有兩個班次,中午十點與下午三點。”
“你準備去那接站啊!”
吳四寶看着面前的男子,眼神充滿着懷疑。
“啊...”
“我剛來上海沒多久,並不知道這些事情,那可能明天過來。”
“哼。”
“滿嘴胡說八道,你在上海做什麼工作?在哪裏住?”
吳四寶看着面前男子穿着還算將就,風衣禮帽還加一條黑圍巾,應該是有些經濟實力。
怎麼會對這麼基本的問題都不知道呢?
“長官,我就是一家小公司的主管,平時出門很少,還請長官高擡貴手。”
李木子知道事情越描越黑,說多錯多。但是不說也不行。自己如果不交代自己在那工作,在哪住這些人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但要是說了自己在哪住,在那工作會不會給組織帶來麻煩呢?這讓他很是糾結。
“你說不說!再不老實交代,我就對你不客氣了!”吳四寶總覺得這個人胡攪蠻纏,就是不說重點。
“長官,我在福州路大明商行工作,不相信您可以去找人調查,我說的都是實話。”
李木子還是說了,這倒不是叛變,畢竟商行對外開放,經常接觸很多人,而裏面的員工也都知道他。
當初成立的時候也考慮到安全問題,是經得起審查的。
如果不說遮遮掩掩,那不是更引起他們的懷疑。
“哼,你說的最好是實話,否則有你好受的。”
“來人!”
吳四寶安排人根據他所交代的地址去核實,暫時沒有在審問李木子。
呼
李木子看着離開的吳四寶,暫時鬆了一口氣。心裏卻很是不安,看着被帶回來的人,怎麼年齡形象各方面跟自己要接的特派員,很是相似呢?
這讓他心裏不安的同時,也提高了警惕,難道特派員來上海的消息泄露了?
不然怎麼解釋,這些特務突如其來的檢查,還有這麼接近的抓捕。
怎麼辦,他不知道這些人裏面有沒有特派員,自己心中當然希望沒有。
另一側的牢房裏,李志羣親自在一邊看着,被抓回來的三十個符合條件的男子。
所有人脫光仔細搜查一遍後,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物品。
這讓他懷疑是不是這裏面沒有共黨,畢竟南造雲子給的信息太少,只說是這兩天會有共黨來上海,那是今天還是明天啊!
不過他做事仔細,不會放過蛛絲馬跡,任何小的細節他都會留意。
畢竟以前也是共黨出身,對這裏面的套路還算了解。
他讓人把這些的符合條件的男子,隨身帶的東西仔細檢查並做好記錄,一會在跟這些來接站的人做個對比,就會有蛛絲馬跡漏出來。
共黨如果真的派人來接他,那麼肯定有一定的暗號,但是在說暗號之前首先要把人找到。
那就是說這些人要嘛拿着什麼東西,要嘛穿着打扮早就定好。兩邊的人遠遠的看見就知道是自己的同志。
李志羣一雙眼睛來回的在這些人身上打轉。
通過審查這裏面還是有些可以確定問題不大的,比如那些本就是上海人,只是短期出門。
還有就是在上海工作或者生活一段時間的,這些人問題相對要小一些。
主要還是針對那些第一次來上海的人。
“你們聽好了,按照我的做。”
“本就是上海人,或者在上海逗留半年以上的站在左側。”
“第一次來上海的站這不要動,那些經常來上海的站到右側。”李志羣對着人羣喊道。
等他說完三十人快速分開,就這幾句話,把人分的很清楚。
章文臺自然想渾水摸魚,站到那些經常來上海的人羣中,只是又怕這些特務提出一些問題,自己回答不出來,那不是更加麻煩嗎?
跟他一樣第一次來上海,就只有他們五個站在那裏沒有動。
其餘的十幾個上海人,十幾個經常來上海出差的人,涇渭分明這樣暴露的機率又增加了不少。
“來人,把這些上海人仔細覈查地址,如果沒什麼問題,把他們交給虹口警察局,讓他們找人擔保出去。”
“是!”
十幾個上海人提心吊膽的跟着出了審訊室,這些上海人自然聽說過76號這些特務,知道這些人心狠手辣,現在能有機會出去,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把這些經常來上海的帶出去,仔細詢問他們來上海後都去過哪裏,在找人覈查,如果有說謊的直接打死。”
“我希望你們這些人放聰明點,一但查出你們說的是謊話,不但你們自己會賠上性命,就是來接你們的家人也會跟着遭殃。”
“現在給你們一次機會,有沒有第一次來上海的,現在站出來還可以當作沒事發生。”李志羣眼神犀利的掃視這十幾個經常來上海的男子。
還別說,被他一嚇唬還真有兩個人站了出來,低着頭不敢看李志羣。
“哼!”
“把剩餘的帶走,如果查出是假的直接槍斃。”
“是!”
牢房裏只剩下七個人,這些人裏面有沒有共黨,李志羣也沒有把握。
“把你們的手伸出來張開。”李志羣是想看看這些人,手上有沒有經常玩槍的老繭。
七個人把手掌伸開,李志羣挨個抓着他們的手仔細檢查。
“你是幹什麼工作的?”李志羣對着一個男子問道。
“長官,在老家是殺豬的,經常拿刀子,所以手上很多老繭。”
“恩。”
李志羣自然看的出來,這個人手掌到處是老繭。要是玩槍的還不至於這樣。
他主要看大拇指根部與食指之間,這些地方有老繭的就很是可疑。
等輪到章文臺的時候,李志羣眼神還是審視良久,這個人給他感覺很是沉穩,不急不躁,進來這麼久也沒見他害怕。
是見過世面呢?
還是不知道害怕?
右手中指外側有明顯的老繭,這一看就是玩了多年的筆桿子。
“你是哪裏人?以前做什麼工作的?”
“長官,我是杭州人。以前在老家鎮上教書的,現在杭州被日本人佔領,所以打算來上海找份工作。”章文臺小心意義回答道。
“哦...”
“那你在上海有沒有熟人啊!或者說今天有沒有人來接你呢?”
李志羣看着穿着打扮戴着眼鏡,像是一個教書的樣,只是感覺不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老師。
“從杭州來之前打過電報,給老家的兄弟。只是沒看到他來接我。可能有事情耽誤了吧。”
“哦...”
“你那老家的兄弟在上海做什麼工作?在哪裏住你知道嗎?”
“這個...”
“說來讓您見笑,這個我還真不清楚,他來上海多年,前幾年只是過春節的時候見過幾面,彼此之間也不是很瞭解。”
“我只是聽家裏人說他在上海混的不錯,所以託關係找到他,幫忙給找份工作。”
“想不到沒有來接我,應該是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章文臺小心應對。
“哦...”
“原來如此。”
“這是你的行李箱?”李志羣看着擺在他身邊的黑色行李箱。
“是的。”
李志羣輕輕打開,剛纔已經有人搜過一遍,所以顯得很凌亂。
簡單幾件換洗的衣服,兩本書籍。
一條白色圍巾,還有一個黑色禮帽。
“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不把帽子戴在頭上,反而放在行李箱裏?”
“還有爲什麼不把圍巾戴起來遮擋嚴寒,也放在行李箱裏?”李志羣邊看邊低頭問道。
“長官,我在火車上戴着的,只是下車的時候,不小心把禮帽掉在地上弄髒了,所以收起來。也是怕被上海人看不起,覺得是土老帽進城。”
“本來圍巾也是戴着的,只是沒有禮貌搭配,單獨戴着圍巾顯得很彆扭,所以就一起收起來了。”章文臺不慌不忙的解釋道。
“哦...”
李志羣自然看到禮帽上的污漬,他這個解釋也合情合理。好像一切就應該如此一樣。
李志羣看了他一眼,就接着檢查其他人的手掌,或者檢查行李。
從目前的來看沒有什麼可疑的人,不過他沒有着急,一定要結合那些接站的人,再做一次審覈才能基本確定。
“主任。”
吳四寶那邊人也不多了,沒接到人的也就那麼十幾個,主要還是那些接到人的比較麻煩,忙了大半個小時,總算把每個人的資料記錄下來。
“恩。”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李志羣揉了揉腦袋,他也是頭疼,在這麼多人裏面審查,工作量確實不小。
“主任,都做好登記。那些本地人倒是嫌疑不大。主要還是那些外地人,就算來接站的人羣,也是亂七八糟幹什麼的有,住在哪裏的都有,可能需要一些時間覈實。”
“恩。”
“那些本地人還有經常來上海的人,你把他們轉交給虹口警察局,讓他們幫忙審覈身份。”
“你把目標放在那些第一次來上海的人,還有就是那些外地人來接站的。”
“卻沒有接到人,這些人嫌疑大一些。”
“有沒有穿着打扮很是特別的人來接站?”
“有什麼明顯的顏色,或者醒目的地方?”李志羣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