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浪子回頭與晚節不保
泰蘭·弗丁感覺頭疼欲裂，靈魂之力的缺失，讓他的鋼鐵意志開始動搖。阿克蒙德兩敗俱傷的魔法還是影響到了他。這種方法確實能夠燒死祂。可惜它自己的靈魂先頂不住了。而且死於這種魔法的人，是不能再復活的。因爲你的靈魂已經燃燒殆盡了。它和‘八美德’一樣可怕。
周圍蔥蔥郁郁的森林都被邪能炸彈的威力變成了朽木枯枝，剩下少的可憐的葉片無精打采的掛在樹枝上。綠色的邪能污染了這附近唯一的一條小河，原本清澈的河水已經變成了綠水。所到之處萬物凋零。
空氣中瀰漫着硫磺的臭味。腳下都是焦枯的小草。偶爾有幾株活着，也是無精打采的低着頭。葉尖上掛着的不在是晶瑩剔透的水滴，而是淺綠色的不明液體。
周圍生機消退，以泰蘭·弗丁降臨的地方最爲嚴重。其餘的地方成擴散性減弱。
黑角知道泰蘭·弗丁的聖化瞬移也不是隨心所欲的，祂同樣需要自身的領域，或者直白點說就是祂的庇護所同化周圍的環境。祂在一個地方呆的時間越長，對環境的改造就越徹底。祂的瞬移就越容易。
剛纔那次強行瞬移應該是付出了代價的。祂的魔法迴路可能已經受損了。如果他把這種擔心說出來，阿多肯定會給他一拳，然後說他淨想美事。
黑角·恐怖圖騰是一個粗魯直爽的牛頭人戰士，他想的沒有別人那麼多。直接，簡潔，高效讓他成爲聯盟最好用的將領。
現在聯盟的軍隊氛圍很好，比議會強的多，黑角也很受歡迎。他領導的恐怖圖騰人數不算多，但戰鬥力非常強。恐怖圖騰和血蹄部族是泰蘭·弗丁在牛頭人中的核心支持者。他們在政治上相互依靠，在經濟上互補。
因爲牛頭人這個種族擅長培植草藥，這注定了他們一定會與珍娜藥劑公司存在着密切合作。因爲這些，黑角這個後來者和泰蘭·弗丁關係密切。
“大元帥，你受傷了。別太勉強自己。事情是扛不完的。你做的已經夠多了。不需要更多，這個世界不只是你的。”
他看了一眼大法師的臨時指揮部，現在那裏已經化成了廢墟，強大無比的邪能還在那裏沸騰，不但把地面與廢墟的斷壁殘垣腐蝕的冒出綠色的煙霧，還把聯盟的臨時工事模塊變成了廢品。
因爲要維持整個戰場聯盟將士的戰鬥力。泰蘭·弗丁不敢切換淨化光環。持續時間一長，這裏的邪能可能永遠也不會消散了。
已經快要跑到那裏的那個年輕的牛頭人戰士看着那片廢墟發呆。那個命令只要早下達一分鐘。他就會和茉德拉那個老女人一樣被邪能抹去。要是那樣，當時黑角和阿多的一番好意，可能就會要了他的命。
“古夫，別看了。我得和你道歉，我差點送走你！”
那位牛頭人戰士取下頭盔，露出一張憨厚的臉。他其實是個見習德魯伊。他已經開始研究自然之道了。
因爲他的法力值異常的充沛，法師學院的幾位大法師想要培養出一個另類的牛頭人法師，這讓他有點猶豫不定。畢竟法師很受歡迎，傳送術比德魯伊的迴歸只能回到月光林地強多了。而且法師學院師資力量強大，前途無量。比只能加入塞納里奧議會的德魯伊有更多的選擇。
這次直面生死，讓這個年輕的牛頭人心裏發生了變化。或許生命纔是最寶貴的。德魯伊這條路更適合他。
泰蘭·弗丁看着那張臉，漸漸與爐石中的“古夫大帝”互相重合，他的20費令人印象深刻：
“古夫，德魯伊之道是你的未來！不要遲疑，勇敢的問問你的心。伱到底要的是什麼。無論是成爲薩滿，還是成爲德魯伊，還是第一個牛頭人法師。你都會獲得成功的。”
“謝謝你！大領主，我選好了。”說話間，他把一顆翠綠的自然之種種在泰蘭·弗丁的身上。那股強大的生命力安撫着泰蘭·弗丁灼痛的靈魂。
“黑角酋長，我沒想那麼多，我知道你和阿多長官是想讓我藉助大法師的庇護多活一會。”
他走過來，認真的看向泰蘭·弗丁，他想說點什麼，他想問問他爲什麼選擇保護這些低階戰士？這裏甚至還有不少人類步兵和高等精靈法師學徒。比要塞裏的大法師階級差的遠。他們的價值更高。
可是他的話沒問出來。時空震動，有一股奧術力量想要傳送過來。這股力量非常強大。只是他的本質不夠高，不得到泰蘭·弗丁的允許，他無法完成傳送。這也是剛纔爲什麼沒有更多的惡魔傳送到這裏的原因。
那些惡魔召喚師無法完成召喚。它們的召喚術在泰蘭·弗丁已經擴散開的虛空之力面前毫無作用。
泰蘭·弗丁感應了一下，然後放開了禁制。
紫色的奧術力量瀰漫開，一個面容蒼老的法師帶着幾個穿着華麗的大法師傳送了過來。其中一位大法師頭頂懸浮着三顆強大的法球。
能在戰場上看到摯友，泰蘭·弗丁也很高興。尤其是祂就要進入阿格拉瑪寶庫之前。那裏埋藏着太陽神安瑟的力量，很可能還有阿格拉瑪留下來的神器，也就是所謂的創世之柱。
創世之柱在泰蘭·弗丁的記憶裏，應該來源於編號M16星雲，也就是老鷹星雲中的一個自然奇觀。無比巨大的三根柱子聳立在老鷹星團的心臟處。
它被稱爲“創世之柱”的原因是，它是恆星的孕育之地，恆星通過聚集這裏無數星際物質而產生。
而泰坦正是使用這些神器改造它們遇到的一個個世界。艾澤拉斯世界正是泰坦阿格拉瑪發現的。他把這個新生的世界保護起來，並把和自己一起孕育的一件神器埋藏在這，那就是阿格拉瑪之盾，所以這裏又被稱爲阿格拉瑪寶庫。
泰蘭·弗丁現在的情況不太好，它的靈魂傷勢很難癒合。只有吞噬強大的力量才能迅速恢復。他預設的敵人是一位泰坦，寂滅者阿古斯。他需要那份力量。
打完這一仗他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好好陪陪自己的妻子。他們在一起快二十年了，從小的夫妻，真正安閒的日子卻沒幾天。現在她又處在一個特殊的時期，正是需要陪伴的時候。
他不想缺席她這個重要的人生階段。可是戰爭總是讓他身不由己。
安瑟的力量不是那麼好拿的。何況現在自己又受了傷。可是祂沒有別的辦法了。
能在面臨這個生命中重大抉擇的時候看到凱爾薩斯，祂還是很高興的。畢竟他只是半神，並不是真神。人的一面佔據了一大半。
祂也會受傷，祂也會虛弱，祂也需要慰藉。祂也需要朋友的關心和安慰。
“大元帥，茉德拉死了！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然而迎接祂的不是凱爾薩斯的關心。而是卡德加的質問。
凱爾薩斯臉漲的通紅。他氣憤的擋住卡德加和那幾個老法師的目光。
“泰蘭！”他伸出手按在這位半神摯友的肩膀上：
“你怎麼會……這樣？你得離開這裏，不能再繼續了。”
他們相處了二十年，從祂還是他，還是一個孩子。
這位處境尷尬的精靈王子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他那些忠誠的部下無法給予他平等的友誼。他們只是上下級。這種身份的差別像是一條鴻溝，讓他很難獲得忠誠之外的東西。
只有這個小男孩，他把自己看成一個人類青年，他從來不把自己當王子。別人都叫他凱爾薩斯王子，他們熟悉之後，他一直叫他凱爾。
“凱爾，你該開心點！”
“凱爾，你不能那樣！”
“凱爾，你需要一份真摯的愛情。
索蘭莉安老師是個不錯的女孩。莉亞德琳如果閉上嘴巴少講話的話，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凱爾，你需要選擇新的道路。”
“凱爾，跟我走吧！在卡利姆多，你才能爲你的族人找到新的家園！”
“凱爾，我想我找到辦法解決你們的魔癮問題了！你應該把這個消息告訴你的族人！”
他已經不是那個猶豫不定，被人排擠的王子了。他是國王。
“泰蘭，別聽他們廢話。你不是要進入地下嗎？
進去吧！我會一直守在這裏。”
男人應該有一顆上進的心和擔當，決不能因爲幾個人的責備就放棄自己的決定。
他摘下被邪能腐蝕的坑坑窪窪的手鎧，舉起手，輕輕拍了拍凱爾薩斯的肩膀。
“凱爾，替我向簡娜問好！我進去了。伊利丹很快就會帶着諸界之匙回來。我們有的是事情要做！
希望我還能回來。”
他擡頭看了一眼遠方的蘇拉瑪城。簡娜就在那裏。那裏不但有納克薩瑪斯，還有陪伴了他二十年的妻子，還有一個與祂血脈相連的人。
“告訴她：
我愛她！永遠都是！”
祂背後已經垂下的聖光羽翼再次伸展，靈魂之歌印記出現在他的額頭上，祂要徹底同化這片空間。同時保持自身狂熱光環的存在。祂的部下需要祂的光環支持。
祂轉過身最後看了一眼溫柔的月色；然後向阿多和黑角，還有那些老兄弟點頭告別。化成聖光，一閃以後消失不見。祂已經進入了地下。
那裏並不平靜，沒有惡魔，卻有魔法陷阱還有未知的東西等着祂。
阿多是個聖騎士，他學到的禮貌讓他不會破口大罵。但黑角不是。
黑角是一頭野牛。他只爲他的兄弟和部族而戰。所謂貴族，國王，世俗的權利對他無效。他不過是把拯救他的人的事業當做自己的事業背在了肩膀上。
當初瑪加薩·恐怖圖騰就曾經告訴他：
“千萬不要揹負別人的夢想，那比揹負你自己的還累。”
黑角滿不在乎的道：“他的夢想就是我的夢想。只要做出了選擇，黑角·恐怖圖騰絕不會抱怨任何事。
只要聯盟能不斷壯大，氏族能好好活下去，不受欺壓。那黑角的選擇就沒有錯。那黑角的命就是他的！”
他轉過頭看着卡德加那張蒼老的臉。
“你是舊聯盟的英雄，我尊重你。但請你尊重大元帥的選擇！
我沒有和茉德拉共過事，但我知道她的過往。達拉然的大法師，一個人類，遊走在各種勢力之中。沒有身爲人類的自覺。用那種無聊的交際爲自己爭取地位和權利。
大元帥年輕的時候，就被她丟在火上烤。”
“黑角不是聖騎士，也不是薩滿祭司。我沒法溝通先祖，只會使用怒氣，說不出多少大道理。
但在黑角看來，對與錯沒那麼複雜！每一個生靈都是自私的。
它的成就多大並不重要！
他的立場纔是！他的屁股必須坐在自己的族人那一邊。
我知道你希望聯盟能與部落合作。共享艾澤拉斯。
但我不那麼想。雖然獸人沒有和牛頭人戰鬥過，但它們屠戮了無數的艾澤拉斯生靈。人類，德萊尼，暗夜精靈，高等精靈。哪個不是它們的受害者。
你可以大公無私，把達拉然置於中立。但我不同意。
我們要的是一個對我們負責的長官。
大元帥的選擇沒有錯！祂是一位高貴的半神。半神是整個世界的。泰蘭·弗丁卻是他的妻子的，祂的部下的！”
“你不能眼看着自己的老夥計葬身邪能炸彈之下。祂就能眼看着跟隨自己幾十年的老部下不能回家？”
“祂承受了多少傷害，你知道嗎？祂到哪裏都是半神，都能活的很好。可祂沒有。祂一直都在戰鬥。”
他指着一個失去了一隻手的人類重步兵：“他只是一個破當兵的，他身上的鎧甲和武器，加起來也沒有你身上的一枚戒指值錢。
可他跟着大領主打了二十年仗，他沒有逃跑過一次。他永遠舉着破盾牌跟着他的領主戰鬥。他值得泰蘭爲他撐起‘嘆息之牆’。
他的妻子，兒子還在家等着他。你們並不比他高貴。”
卡德加爲自己的話後悔。他不在說話。這些聯盟的戰士並不比當年衝入黑暗之門的兄弟差。
可是那些都是法師，大法師。他們都是寶貴的戰鬥力，比這些步兵的作用更大。
慣性讓他顫抖着嘴脣道：“茉德拉已經不是那樣了。她不是也來到了這裏嗎？她已經改好了。”
黑角不在理他，他知道卡德加不是什麼壞人，他經歷了太多戰鬥，心已經很硬了。但泰蘭·弗丁不是，他永遠都不會放棄他的部下，無論是一個破步兵，還是一頭破牛。就像祂身爲半神，卻一直潔身自好，把自己所有的閒暇都給了一個女孩一樣。
祂念舊！
阿多不善言辭，但他覺得他應該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大家聽：
“做一個好人太難了，所以沒人想做好人。”
他的話有點和這個場面不搭。
“因爲這個壞人做了一件好事，就叫‘浪子回頭金不換’。”
“一個好人一輩子做好事，忽然做了一件壞事，那就叫‘晚節不保！’。”
“錯誤太容易被諒解，真像太容易被隱藏。真理太難被證明。所以我們的世界一團亂麻！”
太陽開始下山，月亮越發明亮溫柔。阿格拉瑪寶庫中透出霸道的聖光，與薩格拉斯墓穴中的邪能之雲遙遙相對。
整個戰場進入了靜默。雙方都在等着天明。搏殺還會繼續，血還會流。不同的是一個爲了燒光這個世界，另一個試圖好好活下去。
人活着，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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