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 刷聲望,得罪人 作者:未知 當張輔和金忠趕到宮中時,果然有人在爲那些讀書人求情。 “陛下,那些儒生血氣方剛,被那荒謬之書給激怒之後,一時衝動才犯下大錯,臣懇請陛下網開一面,以彰顯仁德。” 朱棣搶了侄兒的江山,自然是要爲自己粉飾一番的。 忠孝,仁德,這就是朱棣爲自己臉上塗抹的金粉。 所以呂震的話還是很有針對性,正好搔到了朱棣的癢處。 楊榮知道呂震爲何冒險求情,無他,只是爲了自己的名聲罷了。 名聲好,只要你沒有謀反的嫌疑,那麼不管是朱棣還是朱高熾在位,呂震的地位就牢不可破! 這是在未雨綢繆嗎? 楊榮的眼中有些陰霾在集聚。 朱棣雖然脾氣不好,行事霸道,可他卻一手把楊榮提拔到了現在這個位置,你讓楊榮如何不生出士爲知己者死的感念來。 金幼孜有些不屑的看着呂震,他雖然對方醒和太孫不滿,可卻不會用這種方式來博取名聲。 佞臣! “陛下,臣以爲他們該罰,關個一年半載的都該!” 呂震懇切的道:“陛下,衝動和血氣只忠臣方有,這些人或許是錯了,可爲以後着想,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參見陛下!” 張輔和金忠行禮,起身後,張輔沉聲道:“陛下,當時太孫殿下就站在門口,可那些人卻膽大包天,居然直接點火,臣從未聽聞這等肆無忌憚之舉,陛下,不嚴懲,不足以警示人心!” 文武殊途,呂震倒也不怕張輔,他說道:“那些人是衝動了些,可歸根結底,也是被那本書給激怒了,英國公,看事情不可浮於表面,應當看深一點纔是。” 金忠嘿然道:“你倒是乖巧,照你這般說法,軍中的將士們更是血氣方剛,難道他們也可以喊打喊殺嗎?到那時怕是你呂大人第一個不答應吧?!” 呂震正義凜然的道:“武人如何能和……” “能和什麼?” 張輔和金忠幾乎是同時追問道。 金忠身爲兵部尚書,立場是正的不能再正。 你居然敢鄙視大明的軍隊? 好膽! 張輔的眼中利芒閃動,喝問道:“呂大人此話何意?難道是要重蹈前宋的覆轍嗎?還是說你是想在大明將士們的臉上也來個金印!?” 前宋發配的罪犯都會在臉上或是額頭上刺字,簡稱金印。軍士也會刺字,只是字體小,有的是刺在手背。 不論是狄青還是那位宋江都被人罵做‘賊配軍’,連武松爲了遮住臉的金印,都只能做個行者,目的就是用頭陀的打扮來遮蓋住那些刺字。 那時候武人的地位大概是有史以來最低的,一個小官就敢取笑狄青臉上的刺字,狄青還只能一笑了之。 你這是想害我呢? 呂震惶恐的請罪道:“臣口快失言,陛下恕罪。” 朱棣冷眼看着這一幕,他知道文武之爭一直都在,可他自信能掌控住這個爭端。 “金忠退下!” 朱棣一開口就拿金忠來開刀,讓呂震等人心中暗喜,連蹇義的嘴角都微微翹起。 金忠楞了一下,然後行禮告退,可在和呂震擦肩而過時,老傢伙的腳突然伸了出去。 “哎喲!” 呂震單腳落地,看着就像是隻青蛙般的跳動着:“陛下……” 朱棣看着金忠的背影,知道這個老傢伙是在發泄對呂震的不滿。 至於金忠的忠心,朱棣沒有絲毫的懷疑。 這樣的一個老傢伙,他要是倚老賣老,說句實話,朱棣也沒轍。 丟人! 金幼孜厭惡的看着呂震在表演,他知道呂震今天就沒準備成功,失敗反而更好。 你們看看,這次滿朝就只有我呂震在爲了那些讀書人說話! 這是什麼? 聲望啊! 呂震刷聲望成功,代價就是腳趾頭青紫了兩根。 朱棣冷冷的道:“呂震。” “陛下,臣在。” 呂震心中歡喜的應道。 朱棣淡淡的道:“光天化日之下縱火,罪不可恕,你去五城兵馬司,今日在場的,領頭的,蠱惑的,全數處斬!其他人,全家送到瀛洲去,遇赦不赦,那邊缺乏先生。” 楊榮的面色一變,出班正準備說話,可朱棣那雙冷冰冰的眸子掃過來,把他的話都壓了回去。 金幼孜幸災樂禍的看着呂震。 你呂震覺得自己得了名,惠而不費,可陛下早就洞察了你的小心思。去吧,得罪人去吧! 哈哈哈! 呂震的臉變成了豬肝色,可他根本就不敢忤逆朱棣,只得行禮告退,接下來就要去五城兵馬司宣佈朱棣的這個決定。 等呂震走後,朱棣起身,雙手撐在御案上,俯視着一衆臣子,帶着煞氣的道:“都安守本分!不要想着挑釁朕,那是自尋死路!明白嗎?!” 下面馬上跪倒了一片,楊榮心中冰冷,知道今日之事已經激怒了這位雄主。 在天子腳下,居然敢去衝擊皇太孫的書院,還一把火——當着朱瞻基,在他的身後放了一把火! 這是什麼意思? 是覺得皇室不值得尊重了嗎? 還是說儒家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讓朱棣垂拱而治,他們好上位‘調和陰陽’! 金幼孜漲紅着臉,擡頭就想解釋,可楊士奇在他邊上用腳戳了一下。 別亂動,陛下此刻正在氣頭上,敢出頭的就是作死! 朱棣餘怒未消的喝道:“都散了!朕獨自處理政事!” 衆人散去,出了宮殿,金幼孜忍不住冷哼道:“那呂震簡直就是毫無人臣體統,與此輩爲伍,本官覺得丟人!” 楊榮也有同感,不過他不會說出來,這就是朱棣選中他擔任‘首輔’的原因之一。 張輔從兩人的身邊走過,說道:“若是有人暗中相助那夥人,張某誓不罷休!” 楊榮愕然,金幼孜有些不忿,楊士奇嘆道:“都是冤孽啊!放一馬又如何呢?何必把人逼到絕路上去。” 張輔止步回身道:“他們放了那把火,差點燒死了裏面的師生,敢問楊大人,他們只是流放到瀛洲去教書,那是絕路嗎?” 一個是差點被燒死,而另一個只是換個地方去生活,這怎麼算?! 可他們這是從北平人變成了瀛洲人啊!那對於他們來說,真是生不如死! 楊士奇面色漲紅不能答,金幼孜想反駁,可卻找不到理由。 太過分了呀! 這事連金幼孜都覺得太過分了,所以他纔看不起呂震爲那些人求情。 “將心比心!” 張輔丟下這句話就走了,留下三個面色沉凝的學士站在那裏,久久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