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4章 誰想過去 作者:未知 春節就是春天嗎? 沒人知道,南方大抵是春天吧。 但是在北方,春節期間除去氣氛感覺是春天之外,其它的照舊是寒冬模樣。 方醒穿着青色的棉袍,雙手就袖在袖筒裏,若是再吸吸鼻子,那妥妥的就是老農模樣。 “本伯方醒!” 他笑眯眯的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周東有些喫驚,下意識的道:“假的!” 方醒臉上的笑意更盛了,就在周東心中冰涼時,方醒毫無預兆的揮手。 “啪!” 人在冬天的時候皮膚會比較敏感,周東只覺得臉上一疼,然後鼻子裏就有熱流奔涌下來。 方醒皺眉看着自己的戰果,再看看右手,說道:“太油膩了。” 周東抹了一把鼻下,然後收回手,看着上面的鮮血,就呆呆的問方醒:“爲何這樣?” 那些家丁都止步了,其中至少有五人見過方醒,而且不止一次。 “那是興和伯!” “看着像農民般的模樣,他居然是興和伯?” 那些沒見過方醒的家丁都驚訝的看着前方。 在那裏,周東正在等待着答案。 他覺得哪怕站在對面的是方醒,可他的背後卻是陳鍾,所以方醒該給自己一個交代。 一個興和伯,一個泰寧侯。 不提爵位的差距,你興和伯莫名其妙的打上門來,這事兒傳出去可不是跋扈那麼簡單。 在大清理之後,士紳積怨頗深的背景下,方醒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放大去探究。 在這種時候,方醒怎敢放肆! “沒有爲什麼!” 方醒的冷淡和倨傲激怒了幾個家丁,有人喊道:“平而無故的打上門來,這是在羞辱侯府。” 主辱臣死,這是千古不易的道理。 不懂這個道理的下屬自然是做不長久的。 有人就喊道:“拿下他,請侯爺做主!” 方醒的個人武力不彰,這是國朝上下的共識。 所以兩個立功心切的家丁就出了人羣,準備冒險一試。 如果陳鍾兜不住他們,那就是災難。 但是兜住了呢? 那就是大功啊! 方醒見了卻不慌,他笑道:“這是要人多欺負人少嗎?” 周東此刻也想通了裏面的道道,他退後幾步,得意的道:“那又如何!興和伯,那人負債累累,侯爺好心爲了他還債,他卻不認賬,這事說到御前咱們也不怕!” 方醒平靜的道:“可是我也有人啊!” “誰?” 周東未見過方醒,往日聽聞方醒的手段狠辣,但今日一見,卻是強行阻攔自己一行人,可謂是無謀。 如果退讓了,回頭陳鍾即便是想忍下來,可也會拿他開刀泄憤。 想到這裏,他喊道:“來人了!有人打上門來了!” 嗖的一下,前方的左邊和右邊牆頭上就多了幾個腦袋。 而辛老七就是這樣走了出來。 他並未佩刀,也無弓箭,就這麼走到了方醒的身邊。 很平淡的出場。 那兩個家丁卻止步了。 他們目露驚惶之色,退回來的速度比去時快了許多,就像是逃跑。 周東愕然回頭,就見到大多數家丁都是噤若寒蟬。 “你們……” 他怒了,準備回去就把事情栽在這些家丁的頭上。 “他是辛老七!” 一聲驚呼之後,周東緩緩回頭看着辛老七,嘴角抽搐幾下,問道:“興和伯,攔截我等何意?” 你總不能說是沒事遛彎吧! 可你遛彎就遛彎,這裏是權貴聚集區,你專門堵着我們的路幹啥? 方醒沒搭理他,目光掃過那些家丁,說道:“都回去吧。” 周東再次問道:“興和伯,敢問何意?” 方醒看着這些家丁,再次說道:“本伯在此,你們想過去嗎?” 周東回身,見家丁們無人敢說話,心瞬時就涼了半截。 他的鼻孔流血的速度放緩了,只是下巴和前襟上全是血,看着有些滲人。 “那就回去吧。” 方醒很平靜的說道。 周東覺得這些家丁不會聽方醒的,可方醒的話音才落,就有人轉身走了。 那人越走越快,最後竟然跑了起來。 周東知道他是回去報信,就回身道:“興和伯,此事是侯府抓捕欠債的畫師,不知興和伯和那畫師是有何交情,不過等侯爺來了,自然會交涉。” 方醒沒說話,他轉身看着來處。 十字路口四面來風,方醒站在那裏,卻不肯挪地方。 周東隨手摸出手絹,然後把手絹弄成粗繩狀塞進鼻孔裏,心中冷笑道:這是裝什麼呢! 自家東主的立場是緊跟皇帝,並暫時蟄伏,所以周東知道自己被扇耳光的仇大概是報不了了。 可惡名呢? 方醒無禮施暴,而且還打上門來,這能激起多少人的同仇敵愾? 這時前方來了一騎,近前後也沒下馬,來人在馬背上俯身對方醒低聲說了些什麼。 方醒點點頭,還笑了笑,好似在欣慰着什麼。 稍後管家來了。 “伯爺,我家侯爺有請。” 這是矜持還是覺得方醒理虧? 方醒不以爲意的轉身道:“帶路!” 管家在前,方醒在後,身邊是辛老七,三人從家丁的中間走過。 一行人沉默的到了侯府,卻沒見陳鍾來迎。 這個態度很清晰:本候不爽你方醒! 一進門,五個鬚髮斑白的老家丁出現了。 他們的目光冷漠,彷彿世間再無可留戀之處,看向方醒的目光中並無半點變化。 等他們看向辛老七時,那眼神驟然一變。 連方醒都感受到了濃重的敵意。 他側身看去,看到那五人都微微彎腰弓背。 這是遇敵的反應。 而辛老七隻是站着,看着彷彿沒有一點戒備,只是目光已經鎖定了這五人。 管家見狀就乾咳一聲,說道:“侯爺在等着呢!” 那五個老家丁中的一人冷冷的道:“侯爺要見的是興和伯,他難道也能進去?” 管家覺得也是,正準備說話時,辛老七卻平靜的道:“我家老爺在哪,我就在哪!” 一個老家丁冷笑道:“後生小子也敢在爺爺們的面前放肆嗎!” 說話間,一股沙場百戰的慘烈氣息襲來。 方醒微微眯眼,說道:“老七,發信號!” “慢!” 這時邊上的門房側面走出來一人,卻是陳鍾。 兩人多次在朝會上相遇,不過陳鍾和方醒不是一路人,而且他繼承爵位之後並未有實職安排,算是個空頭爵位。 空頭爵位如果再不知道去鑽營,那用不了幾年,整個侯府大概就要被從皇帝到百姓都給忘了。 所以陳鍾當然要去鑽營。可他交好的那些權貴和方醒大多不對付,兩邊冷淡的很。 這是兩人第一次面對面,更是第一次交談。 “興和伯!” 陳鐘的面色微微蒼白,卻不是生病,只是最近的年酒多了些,昨天又宿醉,所以精神不大好。 他拱手的時候還帶了笑意,哪怕那笑容很假,可也算是待客了。 “見過泰寧侯。” 大明的候伯在政治上的待遇是一樣的,所以方醒無需執下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