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太太記喫不記打
“娘啊，你不知道，那二丫坐着馬車回來，買了不少好東西呢，都多久了也沒見她送過來孝敬爺奶呢。”
說話的是李家老二，自從上次喫癟後，他就一直懷恨在心，看到李心艾坐着馬車回來，心裏的妒火熊熊燃燒。
“啥？還有這事兒。”馮氏叫道。
“哎呦，娘，你可不知道，最近村裏都有傳言說這死丫頭髮財了，隔三差五往鎮上跑呢。”一旁的劉氏扣着指甲裏的泥污附和道。
“這沒心肝的死丫頭，老婆子倒要去看看她都買了啥好東西。”馮氏怒斥道。
想想這些東西可能是花自己銀子買的，她就一陣窩火，死丫頭，真是一點禮數都沒有。
不消片刻，馮氏就帶着兩個媳婦過去了一同去的還有李老二。
“二丫，聽說你去鎮上買了一馬車東西呢，給你爺奶的東西呢？”劉氏叉着腰喊道。
此刻，買回的東西早就讓母女倆收起來了，見劉氏賊眉鼠眼的往屋裏瞅着，李心艾乾脆身子一橫，將人攔在了屋外。
小小的身板，透露出氣場卻很強，愣是讓老李家的一幫人都不敢踏進來。
“二伯母，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要給爺奶買東西了？”
李心艾說道。
劉氏一聽，立馬兩手叉腰叫嚷道：“啥？這馬上過節了，不該給你爺奶買點東西嗎？你咋這麼不懂事？”
李心艾輕笑了一聲，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道：“這提到孝順，不是做兒子兒媳的孝順二伯母，您和二伯父買了啥好東西孝敬的呢？”
“你…要你管！”劉氏偷偷看了馮氏黑沉沉的臉心虛道。
“死開去，偷懶賣壞的婆娘！”馮氏一把抓住劉氏的頭髮甩到一邊去。
劉氏被抓的嗷嗷叫，卻一點也不敢反抗，只能用眼神向自家男人看去，可李老二此刻一心只想着屋裏的東西，壓根沒接收到自家婆娘的眼神。
“死二丫，趕緊把你買的東西拿出來！”馮氏瞪着眼珠子說道。
“娘，二丫也沒買啥，都是平常用的一些…”怕閨女受委屈孫氏擋在李心艾身前連忙說道。
“滾，老孃問你話了嗎？一個個這是要上天啊！”
見孫氏都敢和自己對着幹，馮氏心頭的火更旺盛了，這般藏掖着，指定買了不老少好東西呢。
“奶，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分家的時候說好的各過各的互不干涉？您要孝敬，大伯二伯不都還在，怎麼也輪不到我這個被分出來的孫女吧？”李心艾挑眉，拉過孫氏說道。
“咋的，分家了你就可以不孝順了？你別忘了你身子裏還流的咱老李家的血呢！”
“你不給，咱就讓村裏人給評評理，看看你們娘倆會不會被戳脊梁骨！”
馮氏一雙三角眼蹬的溜圓，一方面認定了自己佔理，一方面，又想着買的那堆東西都是花的自己的銀子。
李心艾擡眸看了看院子外聚過來看熱鬧的村民，這個時候農忙已經結束，大傢伙閒在家裏沒事做，都在村裏找個樹蔭坐下來聊着東家長李家短，看到馮老太帶着人氣沖沖的往山腳下走，自然也都跟了過來。
“既然奶這麼說，那我就跟您說道說道，這個地方不多說，大夥都知道是李家老宅，而現在李家住的青磚瓦房，打的新傢俱，糧倉裏堆放的，身上穿的，肚裏喫的，不說多，至少有八成是我爹在的時候賺回來的，而這些錢，足夠我們一家躺着喫一輩子，可現在我爹沒了音訊，我們娘倆被趕出來，好不容易尋到點出路，你們就要來搶走，憑什麼？”
轟…
馮氏被一番言辭驚的腦瓜嗡嗡響。
後面看熱鬧的人也嘰嘰喳喳的的議論着，沒想到李心艾年紀不大說的話卻一板一眼，頭頭是道。
“老孃告訴你憑啥！就憑你爹是從老孃肚裏爬出來的，他賺的銀子就是我的！你個小賠錢貨賺的自然也是我的！”馮氏氣的嘴脣都在抖。
“我爹孝敬那是他應該的，爹在的時候也沒有計較過，可現在你說我賺的也是你的？存着心想讓我們死，是誰給你的臉，你就不怕我爹埋怨你，就不怕大家笑話你！”李心艾不慌不忙的說着。
“誰敢笑話我！馮氏怒道：“死丫頭，無法無天了你！”
李心艾垂了垂眼，和這種人打交道真累。
一旁看不過去的周嬸站出來說道：“馮老太，這二丫冒着生命危險上山討來的生活，你作爲祖母非但不心疼還要把孩子往絕路上逼，小心天打雷劈！”
周嬸子一句話轟的在人羣中炸開。
“啥？二丫這膽子也太大了吧！狼牙山都敢去。”
“要不是逼到絕路，這孩子也不能往那喫人的地方去啊。”
“老李家太不是東西了，對親孫女都這麼狠。”
聽着周圍的議論聲，馮氏也是喫驚不小，但她鬧都鬧了，這會兒離開豈不是丟人，她暗戳戳的瞪了老二家的一眼。
“要你們這些人多管閒事，這倆喪門星就是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怕！”
既然說不通，那隻能…想到這兒，她正準備開口，突然一個大高個的男人粗暴的推開人羣，走了出來。
“壞東西，欺負我朋友，打死你，打死你！”
來人正是傻大個李二牛，此刻他的暗淡的眼神有了幾分怒意，手上不知道從哪兒拿來的棒子正揮舞的起勁。
傻子認死理，以前他不敢反抗，被李心艾說過以後，他記住了，被欺負要反抗。
馮氏被突如其來的人打懵了，只一會兒便嗷嗷叫喚着滿院子亂跑。
“你個傻子，你敢打老孃！”
邊跑邊叫喚着，只是傻大個哪知道怕，他看到這個老婆子對着李心艾叫罵就本能的站出來幫她了。
馮氏被打怕了，眼見着跟過來的兒子兒媳都躲的遠遠的，她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只能狼狽的逃離了茅草屋。
衆人也被着這突如其來的事情驚到了，待回過神來，李家人早就灰溜溜跑遠了。
李心艾心裏一陣痛快，死老太記喫不記打，她不能當着衆人的面打馮老太，但李二牛可以，傻子打人不犯法，甚至還有個別村民跟着起鬨。
她走出來安撫了李二牛，隨即對着門口鞠了個躬說道：“今天多謝大家評理！”
大傢伙本來都是想的看個熱鬧，李心艾這麼一說，衆人也不好意思的揮揮手，停留在原地，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緩了緩，李心艾開口說道：“大家也都知道我這買東西的銀子是上山討的，我也不瞞着了，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頭，要是有誰聽了我接下來說的還執意要上山，那出了事情，我可不負責。”
等下面的議論聲停止，她又說道：“其實，我是偶然間認識了幾味草藥，才冒險上山，也是運氣好尋到了一些，去鎮上賣了錢，這纔買了些家用的東西。”
“我說呢，咱哪有人認識啥藥材，估計看到了都當野草呢。”
“就是就是，算了吧，還得有二丫這運氣，完了找不到，再迷路那可完犢子了。”
也有精明的人叫道：“二丫，你能教咱認識幾味草藥不？”
“就是，不要多，認識一兩個也行。”
有人跟着喊了起來。
聽着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多，人羣中的周氏有些侷促，她忙回着問話的人：“人家那是母女倆討生活的本事，咋能教你們呢，你們這身強體壯的，上哪兒找點活兒不行啊！”
“周家嬸子這話可不對，都是一個村的，有錢大家一起賺，哪有一個人悶聲發大財的，再說，這山又不是她李心艾的。”
說話的村裏的李癩子，長的一副獐頭鼠目的樣子，又懶又饞，平日裏還喜歡調戲村裏小娘子，有一回被人追着打斷了一條腿，這才安分了一段時間。
李心艾打量了他一眼，被他油膩的眼神噁心的差點吐了，她白了一眼隨後看向衆人：“想學的可以抽個時間大家一起來，但我還是那句話，不能保證你們都能找到，自願上山的，出了事，我概不負責，大家互相做個見證。”
有不少人最後還是打了退堂鼓，家裏的日子也沒有到過不下去的時候，那喫人的山，他們可不敢進。
也有少數人和李心艾約定好，明天這個時辰過來學習草藥。
這樣的人，都是膽子大，也不怕事的，才能夠爲她所用。
有位偉人曾經說過，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敵人搞得少少的。
待衆人走遠後，李心艾從屋裏拿出一包點心，送到李二牛手上，道：“二牛哥，剛剛多虧你，這是我從鎮上買的點心，你帶回去和嬸子一起嚐嚐。”
李二牛點點頭，歡喜的抱在懷裏，像得了糖果的孩子，朝家裏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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