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老李家的風波
上座的李老頭悶聲吸着旱菸袋子，滿屋子煙霧繚繞。
下首左右坐着老大老二一家子，和老大家不同的是，老二媳婦劉氏正跪在地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吸着鼻涕。
坐在一旁的馮老太有些不耐煩了，她看了看老頭子一眼，道：“老頭子，你倒是說句話啊，坐這兒大半天，就知道抽你那菸袋子！”
“現在知道找我老頭子了，你帶着這些沒腦子的蠢貨去鬧的時候咋就不想想！”
老頭子吐出最後一口菸圈，重重的敲了敲桌面說道。
“哈！？死老頭子，你倒是怪起我來了？要不是這蠢婦不會說話，老孃今天也不會喫虧！”
“哎呦，老孃身上疼死了，那個臭傻子下手真不知道輕重！”馮氏叫苦連連。
“傻子能有啥數！我早和你說了那丫頭現在邪門的很，讓你沒事別招惹，你看看！這事弄的，白叫鄉親們看了笑話！”
李老頭心裏也不舒坦，這二丫不懂事，自己婆娘這麼大歲數也不懂事，背地裏不知道又叫多少人議論了呢。
“哼！都怪劉氏這蠢貨，害老孃丟洋相！”馮氏罵罵咧咧道。
跪在下面的劉氏捂着被打腫的臉委屈巴巴的說道：“娘，我這不是也想幫您，哪知道這個死二丫這麼歹毒。”
“呸，你那點小心思當老孃不知道啊！你個饞嘴娘們，老孃挨棍子的時候你躲在哪兒！”
馮氏叫嚷着還覺得不解氣，又脫下一隻鞋狠狠地朝地上的人砸過去。
“哎呦，娘嘞，要這麼說，大嫂不也在場嘛，您也不能怪我一人。”
劉氏捂着被砸到的半邊眼睛，哭的稀里嘩啦，自從三房分出去，啥事都是她做，大房的每天屁事不幹還得使喚她，看着姚氏那一身沒有一個補丁的衣服，她心裏越不是滋味。
這死老太婆，心都偏的沒影兒了。
馮氏聽着，一雙三角眼瞪向右手邊坐着的姚氏，對大房一家子她向來是存着私心的，她還指望以後做上舉人娘呢，所以對姚氏的行爲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是想到這兩次受到的傷害，馮氏心裏一肚子火沒處發，從前沒覺得，現在看着姚氏好模好樣的坐着，身上穿的比她這個婆婆都好，馮氏只覺得火氣直衝腦門。
見老太太這幅樣子，坐着的姚氏不動聲色的推了推身旁的李招貴。
“娘，您息怒，今兒這事姚氏有錯，回去我會好好教訓她，只是姚氏在兒子身邊多年，如若她今天傷到了，沒人照顧兒子，兒子看書都看不進去了。”說着，他上前溫柔撫上馮老太的後背，輕輕的順着氣。
相比較其他人，李招貴要顯得精明很多，雖然嘴上掛着兄弟和睦，可看向兄弟的眼神確是不屑，根本不是他所表現的那般親和。
所以當姚氏伸手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怎樣去平息老太太的怒火，結果顯而易見，讓他屢試不爽。
馮氏得了大兒子的安撫，又聽兒子這般說，自然是多大的火氣也沒了，和兒子的前途相比，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孃的心肝呦，還是你最會疼人，不像這些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馮氏慈愛的看着李招貴。
上面母慈子孝的一幕刺紅了李招財的眼，娘偏心他是知道的，只是以前有老三在，娘對他這個兒子還是好的，這件事雖然沒怪他，但是都打罵在自己婆娘身上。
想想雖有千般不甘心，李招財還是起身踢了踢一旁的劉氏，道：“你這蠢婆娘，瞎說什麼混賬話，還不快給大嫂道歉。”
劉氏心裏本就難受着，見自己男人這麼說，一股火從腳底板直衝腦門，正要開口罵人，一旁的姚氏卻捏着帕子道：“哎呀，二弟妹也是心直口快，今天這是我確實也有做的不對的，我在這兒先給娘陪個不是。”
姚氏說完不顧劉氏黑成鍋底的臉緩緩站起來，走上前福了福身子，因是小腳，走起來柔柔弱弱，搖曳生姿，看得一旁的李老二熱血沸騰。
不說這村裏，就是他去鎮上的勾欄院，也沒有幾個有他大嫂這身姿的，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不像他這個臭婆娘，天天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行了行了，今天這事就過去吧，下次做事，一個個都給老頭子我動動腦子！”李老頭揮揮手說道。
“爹，今天我從鎮上回來，聽到村民們都在說二丫明日要教大傢伙識草藥，兒子想，二丫雖是分出去了，但畢竟是李家血脈，哪好把這掙錢的法子告訴外人。”李招貴不急不慢的說着。
李老頭沉吟片刻說道：“老大說的有道理，這樣，明天咱早些去，別讓這丫頭腦子不清醒做瞎事。”
“哼，那丫頭敢教會村裏那幫不要臉的試試！”馮氏輕哼道。
“二丫年歲尚小，很多事，她哪能做好，還是得要爹孃提點。”
李招貴一句話說得兩個老的心裏一陣舒暢。
隨即，他又道：“只是兒子明天要帶上姚氏和金寶去趟鎮裏，幾個書友邀約家宴，不好推辭。”
“你忙你的去就是，以後要做官兒的人，得多交些朋友。”李老頭大手一揮道。
“身上銀子夠不？娘再給你拿三兩銀子。”馮氏說着就進屋取。
三錠銀子放在老大手裏，又對着姚氏道：“趕明兒好好打扮打扮，別丟了我兒的臉。”
姚氏看了看那銀子，含笑着點了點頭。
落在二房眼裏，只覺得那銀子白晃晃的刺眼，啥家宴不家宴的，擺明了是不想去摻和明天的事。
“好了，散了吧，老大早點回去休息，明天還得趕路。”
李老頭話音剛落，姚氏上前扶着李招貴打了招呼就走了。
“小福他爹，哎呦，腿麻了，你扶我一把。”跪在地上的劉氏撐着膝蓋叫喚道。
李招財一臉不耐煩的正要扶，馮氏上前就打罵道：“你個懶婆娘，起不來就給老孃跪着，還要男人扶，當你是哪家夫人啊！”
被打的劉氏也顧不得腳麻，連忙閃躲着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
回到屋裏，劉氏坐在炕上，揉着被打疼的後背說道：“小福他爹，快幫我揉揉，娘這下手太狠了，疼死我了。”
看着自家婆娘，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一邊眼眶被打的青紫，臉上糊的眼淚鼻涕別提多噁心人了。
“一邊兒去，老子不累啊！”說着他就躺下，一個人就佔據了一大半炕，睡得正熟的一兒一女也被他擠在靠牆的角落。
劉氏見狀也不氣，胡亂拿袖子擦擦臉，就擠到男人懷裏，一張厚嘴脣在男人脖子裏蹭來蹭去。
李招貴哪能不懂這婆娘的心思，只是這會心裏都是大嫂姚氏的身姿，再看自己婆娘這德行，他是一點想法都沒有。
“滾蛋，死婆娘，一天到晚就想着這點事，再鬧給老子滾出去！”
李招貴叫道，一腳踹到劉氏腿上，疼的劉氏眼淚都出來了。
想想自家男人今天脾氣這麼暴躁肯定是白天那事鬧得，她又在心裏把李心艾罵了一遍，這才老老實實的睡了過去。
看了眼身旁鼾聲如雷的婆娘，李招貴心裏越發厭惡，迷迷糊糊中大嫂的身姿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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