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怨天尤人
柳思恆露出沉思狀，片刻後往前邁出一步，看了看李心艾，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意思。
雖然是個女子，可她猜題時心思敏捷，從容不迫，着實叫人欣賞。
尤其是性格，完全不像個女子，這等豪爽，實在是難得。
和趙陽等人不同，他並沒有因爲李心艾是女子，就打心底裏看輕或者瞧不起。
在他眼裏，大家都是猜燈謎的競爭者。
他收回目光，纔開口道：“我覺得無妨，若是說她搶到迷題是我等禮讓，讓她能答對迷題又如何說呢？這本就是她的本事，沒有半點弄虛作假，李姑娘搶答猜對的那些燈謎，我的確是沒及時想到，這沒什麼好不能承認的。”
轟。
這話一出。
全場譁然。
誰也沒有想到，柳思恆居然在爲李心艾一個女子說話，讓同爲讀書人的趙陽直接下不來臺了。
衆人交頭接耳，有人贊同，有人無所謂，還有之前和趙陽站在一起的幾個讀書人皆是一臉憤慨，而看熱鬧的看客們，也在擂臺下看着趙陽指指點點的議論紛紛。
“人家柳三元說的有道理啊，我看半天了，這女子可是答對不少題了，讓我來，我肯定做不到。”
“要說是僥倖，那也幸運的過頭了吧，這種說法我等可無法苟同。”
“依我看，就是那人自己才學不夠，你看他一直在挑釁，可真正答出來的，也沒多少。”
“分明是自己沒本事，在這裏胡攪蠻纏。”
“噓…那是趙家酒館掌櫃的兒子，可別說了得罪人的話。”
“區區酒館，商賈之子，有何說不得。”
“不過是個童生，連秀才都不如，還不值得我等禮讓三分。”
“我等願意仗義執言，爲臺上的姑娘說話。”
“沒錯，沒本事就趕緊下來，別在這邊添亂，擾了我等的雅興。”
“趕緊下來吧，我等還等猜燈謎結束好好的喫頓酒。”
“……”
衆人叫喊不休。
擂臺下這些話自然也傳到了趙陽耳朵裏，一時間，他胸口堵着一口氣出不來，差點氣的背過去。
他的臉色很是難看，一會青一會紅，就彷彿是被巴掌抽打過了一樣。
但是，他要是真的下臺，那纔是真的“下不來臺”。
到時候，這些人肯定會各種嘲諷他。
而下了臺，那他自己也等同於認可了這些人的說法。
那怎麼行！
趙陽此刻還做着大出風頭用花燈抱得美人歸的美夢，在衆人指指點點的情況下，他頂住了壓力，還是賴在了臺上。
李心艾看他還不下臺，心下冷笑不已。
既然這傢伙要找虐，那她自然是要成全他的。
擂臺上，張同福等李心艾這邊點頭示意後，又繼續開口道：“下一題，上不在上，下不在下，不可在上，且宜在下。”
話落，剛一敲鑼，李心艾就先站了出來，看得一旁的趙陽紅了眼，反觀柳思恆，還是思考的樣子，看到她站出來，不禁一愣，然後驚詫，最後又露出欣賞的神情。
柳思恆沒有想到自己沉寂數年之久，這小小的鎮上竟然出現瞭如此有趣的厲害女子。
倒是難得。
看起來，他今日出來倒是出來的巧了。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另他對李心艾更爲讚賞了。
站出來，李心艾並沒有先急着回答，而是扭頭看向瞪着自己的趙陽，笑道：“這題要不讓你先答，你若是答不出來了，我再答？省的還得勞你給我機會。”
殺人還要誅心。
這一下，打在了蛇七寸上。
趙陽臉色微微變幻，然後負手而立，雲淡風輕的說道：“我自然是沒有意見，不過，如此的話，倒是要問過柳秀才，否則，我豈不是算是另類作弊了。”
話落，李心艾又看向一旁的柳思恆，微微欠身，問道：“柳書生，我這樣讓給他，你可有意見？”
趙陽冷哼。
本公子需要你讓？
你就算是讓了，本公子也答不出來。
他已經絞盡腦汁，可還是一無所獲，就彷彿腦袋裏裝的不是腦子，而是一團漿糊。
不過，他此刻並不慌。
聽說柳思恆心高氣傲，肯定不可能答應。
可接下來的一句話，他臉色狂變，直接傻掉了。更是將他推進兩難的境地。
早知道，剛纔就不裝模作樣了。
“無妨，趙兄到現在纔不過答對了一題，的確需要額外多照顧照顧，姑娘如此大義，在下自然不好搶了這位趙兄的風采，趙兄，請答題吧。”柳思恆看了看趙陽，撫着袖子笑道。
話落，兩人齊齊將視線落在趙陽身上，甚至，擂臺下的一衆人也跟着起鬨了。
趙陽瞠目結舌。
怎麼辦？
這一刻，他大腦一片空白，比漿糊還不如。
我是誰？
我在哪？
我在幹什麼？
看着他張着嘴不說話，臺下的看客等不住了。
“這位兄臺，你倒是說出答案叫我們解解惑啊。”
“是啊，這姑娘都把機會讓給你了，你可別再叫沒機會答題了。”
“你不是說沒問題嗎？”
“看你胸有成竹的樣子，我還以爲你已經猜出謎底了。”
“趙兄，別聽他們的，你大膽的說。”
“趙兄，我們相信你。”
“……”
各種言語鑽進趙陽的耳朵裏，讓他更是煩惱不堪，本來就空白的腦子，更是嗡嗡作響。
他站在那裏，被這麼多雙眼睛盯着，甚至，擂臺下，那個心悅的女子也等瞪着水汪汪，閃亮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出醜……
明明還是冷風嗖嗖的天氣，他卻急出了一身汗，那張自以爲英俊瀟灑的臉龐，更是一陣紅一陣白。
答案是什麼？
等會。
燈謎是什麼？
……
趙陽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張着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要他親口承認答不上來那無疑是打自己的臉。
怎麼辦？怎麼辦？
都怪這個可惡的女子。
也怪柳思恆這個天命孤星。
還怪這個掌櫃的，到底出了什麼燈謎。
更怪這次的猜燈謎活動，竟然讓他如此丟臉。
趙陽怨天怨地，卻沒有想過自己的問題。
他心裏慌亂到了極點，還不禁質問自己。
爲何？
爲何他連一個女子都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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